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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那上绣何物？”
明月瞪了他一眼，王二见状急忙回道:“应是用锦制作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我捡的！”
陶景不在意地捋须道:“那又如何，兰水错综复杂，我且看她如何行事。”
于融未作应答，陶景接话道:“社仓并非强制征收，光靠义捐，能有一千石存粮已是不易。”
“那这一千石是何时入库？”
明月点头笑道:“那这几年下来积攒当有不少。既未娶妻，可有相好？”
那人领了吩咐就走。
二人接过官凭验证，其中所写年龄、相貌等大致对得上。陶景先是看了一眼于融，两人皆未料到明月到任就提此事，便先推脱道:“明府一路辛苦，不若先休憩一日，明日我们会同杜县尉一道禀报。”
陶景闻言脸色微变，听她言下之意，莫非还要追溯过往。他心中不悦，自前前任兰水令被罢免，他暂代县令一职，也算尽心尽力，本以为辖下安定，可为调任时机。谁知一波三折，又来一个明月，枉费他千般努力。因而只虚应几句。
明月冷笑道:“既知罪，可知犯了哪篇哪条？”
两人毫无愧疚，如常道:“让明府久候。”陶景边说边递上一物，“明府未来前，暂由我行使政令，今日正可卸下重担……”
明月还在打量，青萝已先一步寻到卧房，指挥人去打水清洗，一面咳嗽说道:“娘子，今日只能先草草整理，要等彻底修整只怕还得等常大娘她们来。”和常娘子同行的当有十数仆役。
明月理清头绪，看向两人直接问道:“荷包何在？”
于融翻开去岁籍册，应道:“去年按照每亩四升征收粮米，每户绢两匹、绵半斤。已应朝廷之命于岁末运往郡治。”
孙十五气哼一声，从怀中掏出荷包递过来。明月从中倒出钱来让差役数，又细细观察，而后将荷包攥在手里，向王二问道:“你平日做何营生，家住哪里，有几口人？”
二人茫然摇头，堂外众人亦议论也说不知。
县衙大堂前人头攒动，一是城中都得了消息，赶着来瞧新来的明府，众目睽睽见了明月真貌，皆是窃窃私语不断。二来头一回断案，也想看看明月到底是玉是瓷。大堂正中间站着两人，打扮颇有相似。一人稍矮些，脸已经涨得通红，似是气急。高个的那人一脸不依不饶，双眼瞪大似铜铃，定要他给个说法。
明月咳嗽一声，见满堂忽静，温声问道:“因何争执？”
明明周诵等人都知她几日前已达郡治，兰水县衙怎会不知她要来。明月心知他们故意轻视，面上不显，微微笑道:“我又未提前通报，何来责怪。”
按理，县尉掌治安缉盗等事，该由他先行过问。杜知廉既不在，陶景正该前去。但观他神色，就知他不欲干涉。明月心中一动，既如此不妨亲身前去相问，因而便道:“去岁户籍田籍、征税以及社仓出入库的名录，有劳县丞、主簿开呈清单出来，明日一早给我。”
于融为主簿，负责日常文书。明月熟稔此事流程，问了几句也就罢了。之后才问到她关切的问题:“兰水如今户籍、人口、丁口、田地各有多少？”一边问一边自行研墨，面前白纸上已写了几行字，只待将确切数字填上。
“义捐多少有谁知情？你模糊着写就是。”
王二瞥了一眼孙十五，对方也暗暗摇头以示不知，只好觍着脸猜道:“大概是鸳鸯？”
稍矮的那人闻言啐他一脸，朝明月道:“小人孙十五，明府不可听他一派胡言。这荷包分明是我所有，仅仅装了五十钱而已，不料反遭他诬陷，还请明府还我清白……”他话未说完，又被王二抢白，两人来来往往各执一词，公堂之上就喧闹不休。
陶景应道:“户籍约莫两千户，人口不足万人，丁口在七千上下。已受田地大约二十万亩。”
陶景道:“朝廷每年十月录籍账，十二月受田。如今数月过去，相关数字早就更改，岂能准确？况且户籍课税一向由县尉负责，待杜知廉回来，明府还可详问。”
进了二堂，才有两人上前相迎，一人年纪已长，一人尚在中年，见到明月也不甚客气，道:“明府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只是上任明府未至先亡，诸事繁忙，还请明府莫怪。”一句话将未迎之礼撇的干净，又自我介绍道，“我是兰水县丞陶景，这位是主簿于融，县尉杜知廉这几日在乡下查访未归。”说着上下打量，见她身边都是少年，更是不放在眼里。
“社仓中存粮多少？有无亏欠？现存何处？”
“嗯？”
明月在家时随母亲管家勘察账目，也在田野问过农夫，大致知道一年收支，听他说得大差不差，就转而去问孙十五相同的问题。
见明月冷颜冷眼，两人竟被厉声吓了一跳，急切切朝堂外看去，明月顺着他们视线而望，却无可疑之人。心知已被破了局，两人对视一眼，不可供出何人指使，因而双双道:“这个荷包是小人以前是路旁捡的……”
“一年盈余多少？”
明月亦是如此打算，唤来一人道:“乳娘她们负重，也不知到了哪里。你沿着咱们来时的路去迎她们。”
兰水县衙坐北朝南，从外墙上看已有了年岁。www.uuwenzhai.com入口处歪站着两个皂吏，见人来眼睛一斜，喝道:“做什么的？”
刚问完，就听到有声传来，差役进来报道:“门口有二人争执，说是请明府做主。”此时县衙上下都晓明月前来，这人却拿眼去瞧陶景，陶景只做未见，不发一言。
孙十五比着两根手指嬉皮笑脸回道:“小人平日做些小买卖，尚未娶妻，年可余两千钱。”
王、孙二人一时愣住，不知如何作答。半晌孙十五才犹犹豫豫结巴说道:“大约，应该是葛布做的。”
一个时辰刚过，明月就换了官服坐在二堂议事厅，厅中寂寂，唯她一人。明月等候片刻，仍不见陶、于二人，心中不免有气，冷眉横扫，瞥见窗外陌路风景，只好勉强按捺。直至日影间断，方闻脚步声。
“因何亏欠？”
随从伶俐上前作揖，递了帖子文书，笑得一脸和气:“兰水令奉命前来上任。”
明月冷哼一声，脸色骤转，将荷包呈于众人面前，果然非葛非麻用锦制成，上面绣了一只白鹭正欲展翅，绣工尤佳，主人应该是擅长女红之人。看出门道的几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向左右解释。
“社仓建在城东北处，现有存粮一千石，亏两百石。”
明月又在院中停驻片刻，直到青萝整出坐榻，方移步进房坐下思量。兰水设立县治不足百年，中原多战事，虽未被波及，却也使政令难达，以致几方势力在此博弈生长，大有压过朝廷之势，可幸没出过大乱。若不是南安郡守与先前的兰水令有隙，也不致几次更替。
明月听其言无法下笔，皱眉问道:“约莫、不足、上下、大约？难道没有准确的数字？”
王二亦连连点头称其知罪。
“到底是谁捡的？”
陶景恍惚才反应过来，将明月迎至上座，自己在下首陪坐。还未说话，就见明月自青萝手中取来官凭递给他们，然后温声笑道:“这是上任文书，我初来乍到，对兰水人生地疏，还有劳二位为我讲解历年田籍户籍、钱粮征收等事。”
目送她随差役前去大堂，于融凑到陶景面前不悦道:“原以为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没想到问得如此细致。”
于融泄了口气:“那真要做份清单给她？社仓余粮如何解释？”
高个抢先说道:“小人王二，半道中被人摸去了荷包，小人抓获贼凶让他归还。他却坚称荷包是他所有，拒不归还。”
不料青萝忽道:“你们好生没道理，既知我家娘子是兰水令，怎么还让站着说话。”
王五瞪了他一眼，孙十五哭丧着脸道:“是我捡的，我们二人知道明府一介女流初来乍到，想故意为难。”边说边窥视明月脸色，奉承道，“没想到明府明察秋毫竟一举识破我二人诡计，明府英明。”
明月皱眉，心想《永平律》颁下虽有数年，条文又多，不
“千钱左右。”
县衙分为三重，大堂为审案、诉讼之地，两旁都为公房；二堂为日常办公会客之所；再往后就是内宅，供历任县令及其家眷居住。上一任县令途中暴毙，内宅旷废半年有余，此时尘埃满布，蛛丝成网。
因见明月相貌不俗，听说还在陛下跟前任过职，孙十五只以为她不会口出粗言，哪里想到直接问起相好，连忙故作羞道:“我们粗俗之人，哪里来的相好。”
明月道:“不必，我暂做休息即可。”见二人脸露不豫之色，明月即刻起身吩咐，不容他们拒绝，“一个时辰后我就来。”
他说得不客气，明月暂忍一时之气，温声再问:“每年征收粮米、绢绵各有多少？有无人瞒报漏税？”
两个皂吏闻言对视一眼，一人急忙进去通禀，另一人脸色骤变，赔笑着将明月众人领进门，一边道:“不知明府已至，有失远迎。”
王二胡诌道:“家住城外，离此约有五里地。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种田为生。”
明月接过印鉴，打断他笑道:“陶县丞何出此言，我虽为长，兰水诸事还有劳你们协助，怎可卸下重担重责？”
堂外顿时哄笑。注意到他这番矫揉造作让王二白了他一眼，却不像先前生气，明月心中已有了主意，停顿片刻没有说话。差役觑着这个空隙，正好禀报钱额数目，有钱四十八文。明月颔首，让他把钱装回荷包，在王二、孙十五眼前一晃而过，问道:“你们都说这个荷包自己所有，那它是用何制成？”
明月斥道:“你二人年余不过两千，怎舍得用锦绣。若真是你们的，日夜携带怎会连上绣何物都不识得？这个荷包的主人是谁，又是谁让你们来胡乱生事，还不从实道来。”
] “是吗？那上绣何物？”
明月瞪了他一眼，王二见状急忙回道:“应是用锦制作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我捡的！”
陶景不在意地捋须道:“那又如何，兰水错综复杂，我且看她如何行事。”
于融未作应答，陶景接话道:“社仓并非强制征收，光靠义捐，能有一千石存粮已是不易。”
“那这一千石是何时入库？”
明月点头笑道:“那这几年下来积攒当有不少。既未娶妻，可有相好？”
那人领了吩咐就走。
二人接过官凭验证，其中所写年龄、相貌等大致对得上。陶景先是看了一眼于融，两人皆未料到明月到任就提此事，便先推脱道:“明府一路辛苦，不若先休憩一日，明日我们会同杜县尉一道禀报。”
陶景闻言脸色微变，听她言下之意，莫非还要追溯过往。他心中不悦，自前前任兰水令被罢免，他暂代县令一职，也算尽心尽力，本以为辖下安定，可为调任时机。谁知一波三折，又来一个明月，枉费他千般努力。因而只虚应几句。
明月冷笑道:“既知罪，可知犯了哪篇哪条？”
两人毫无愧疚，如常道:“让明府久候。”陶景边说边递上一物，“明府未来前，暂由我行使政令，今日正可卸下重担……”
明月还在打量，青萝已先一步寻到卧房，指挥人去打水清洗，一面咳嗽说道:“娘子，今日只能先草草整理，要等彻底修整只怕还得等常大娘她们来。”和常娘子同行的当有十数仆役。
明月理清头绪，看向两人直接问道:“荷包何在？”
于融翻开去岁籍册，应道:“去年按照每亩四升征收粮米，每户绢两匹、绵半斤。已应朝廷之命于岁末运往郡治。”
孙十五气哼一声，从怀中掏出荷包递过来。明月从中倒出钱来让差役数，又细细观察，而后将荷包攥在手里，向王二问道:“你平日做何营生，家住哪里，有几口人？”
二人茫然摇头，堂外众人亦议论也说不知。
县衙大堂前人头攒动，一是城中都得了消息，赶着来瞧新来的明府，众目睽睽见了明月真貌，皆是窃窃私语不断。二来头一回断案，也想看看明月到底是玉是瓷。大堂正中间站着两人，打扮颇有相似。一人稍矮些，脸已经涨得通红，似是气急。高个的那人一脸不依不饶，双眼瞪大似铜铃，定要他给个说法。
明月咳嗽一声，见满堂忽静，温声问道:“因何争执？”
明明周诵等人都知她几日前已达郡治，兰水县衙怎会不知她要来。明月心知他们故意轻视，面上不显，微微笑道:“我又未提前通报，何来责怪。”
按理，县尉掌治安缉盗等事，该由他先行过问。杜知廉既不在，陶景正该前去。但观他神色，就知他不欲干涉。明月心中一动，既如此不妨亲身前去相问，因而便道:“去岁户籍田籍、征税以及社仓出入库的名录，有劳县丞、主簿开呈清单出来，明日一早给我。”
于融为主簿，负责日常文书。明月熟稔此事流程，问了几句也就罢了。之后才问到她关切的问题:“兰水如今户籍、人口、丁口、田地各有多少？”一边问一边自行研墨，面前白纸上已写了几行字，只待将确切数字填上。
“义捐多少有谁知情？你模糊着写就是。”
王二瞥了一眼孙十五，对方也暗暗摇头以示不知，只好觍着脸猜道:“大概是鸳鸯？”
稍矮的那人闻言啐他一脸，朝明月道:“小人孙十五，明府不可听他一派胡言。这荷包分明是我所有，仅仅装了五十钱而已，不料反遭他诬陷，还请明府还我清白……”他话未说完，又被王二抢白，两人来来往往各执一词，公堂之上就喧闹不休。
陶景应道:“户籍约莫两千户，人口不足万人，丁口在七千上下。已受田地大约二十万亩。”
陶景道:“朝廷每年十月录籍账，十二月受田。如今数月过去，相关数字早就更改，岂能准确？况且户籍课税一向由县尉负责，待杜知廉回来，明府还可详问。”
进了二堂，才有两人上前相迎，一人年纪已长，一人尚在中年，见到明月也不甚客气，道:“明府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只是上任明府未至先亡，诸事繁忙，还请明府莫怪。”一句话将未迎之礼撇的干净，又自我介绍道，“我是兰水县丞陶景，这位是主簿于融，县尉杜知廉这几日在乡下查访未归。”说着上下打量，见她身边都是少年，更是不放在眼里。
“社仓中存粮多少？有无亏欠？现存何处？”
“嗯？”
明月在家时随母亲管家勘察账目，也在田野问过农夫，大致知道一年收支，听他说得大差不差，就转而去问孙十五相同的问题。
见明月冷颜冷眼，两人竟被厉声吓了一跳，急切切朝堂外看去，明月顺着他们视线而望，却无可疑之人。心知已被破了局，两人对视一眼，不可供出何人指使，因而双双道:“这个荷包是小人以前是路旁捡的……”
“一年盈余多少？”
明月亦是如此打算，唤来一人道:“乳娘她们负重，也不知到了哪里。你沿着咱们来时的路去迎她们。”
兰水县衙坐北朝南，从外墙上看已有了年岁。www.uuwenzhai.com入口处歪站着两个皂吏，见人来眼睛一斜，喝道:“做什么的？”
刚问完，就听到有声传来，差役进来报道:“门口有二人争执，说是请明府做主。”此时县衙上下都晓明月前来，这人却拿眼去瞧陶景，陶景只做未见，不发一言。
孙十五比着两根手指嬉皮笑脸回道:“小人平日做些小买卖，尚未娶妻，年可余两千钱。”
王、孙二人一时愣住，不知如何作答。半晌孙十五才犹犹豫豫结巴说道:“大约，应该是葛布做的。”
一个时辰刚过，明月就换了官服坐在二堂议事厅，厅中寂寂，唯她一人。明月等候片刻，仍不见陶、于二人，心中不免有气，冷眉横扫，瞥见窗外陌路风景，只好勉强按捺。直至日影间断，方闻脚步声。
“因何亏欠？”
随从伶俐上前作揖，递了帖子文书，笑得一脸和气:“兰水令奉命前来上任。”
明月冷哼一声，脸色骤转，将荷包呈于众人面前，果然非葛非麻用锦制成，上面绣了一只白鹭正欲展翅，绣工尤佳，主人应该是擅长女红之人。看出门道的几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向左右解释。
“社仓建在城东北处，现有存粮一千石，亏两百石。”
明月又在院中停驻片刻，直到青萝整出坐榻，方移步进房坐下思量。兰水设立县治不足百年，中原多战事，虽未被波及，却也使政令难达，以致几方势力在此博弈生长，大有压过朝廷之势，可幸没出过大乱。若不是南安郡守与先前的兰水令有隙，也不致几次更替。
明月听其言无法下笔，皱眉问道:“约莫、不足、上下、大约？难道没有准确的数字？”
王二亦连连点头称其知罪。
“到底是谁捡的？”
陶景恍惚才反应过来，将明月迎至上座，自己在下首陪坐。还未说话，就见明月自青萝手中取来官凭递给他们，然后温声笑道:“这是上任文书，我初来乍到，对兰水人生地疏，还有劳二位为我讲解历年田籍户籍、钱粮征收等事。”
目送她随差役前去大堂，于融凑到陶景面前不悦道:“原以为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没想到问得如此细致。”
于融泄了口气:“那真要做份清单给她？社仓余粮如何解释？”
高个抢先说道:“小人王二，半道中被人摸去了荷包，小人抓获贼凶让他归还。他却坚称荷包是他所有，拒不归还。”
不料青萝忽道:“你们好生没道理，既知我家娘子是兰水令，怎么还让站着说话。”
王五瞪了他一眼，孙十五哭丧着脸道:“是我捡的，我们二人知道明府一介女流初来乍到，想故意为难。”边说边窥视明月脸色，奉承道，“没想到明府明察秋毫竟一举识破我二人诡计，明府英明。”
明月皱眉，心想《永平律》颁下虽有数年，条文又多，不
“千钱左右。”
县衙分为三重，大堂为审案、诉讼之地，两旁都为公房；二堂为日常办公会客之所；再往后就是内宅，供历任县令及其家眷居住。上一任县令途中暴毙，内宅旷废半年有余，此时尘埃满布，蛛丝成网。
因见明月相貌不俗，听说还在陛下跟前任过职，孙十五只以为她不会口出粗言，哪里想到直接问起相好，连忙故作羞道:“我们粗俗之人，哪里来的相好。”
明月道:“不必，我暂做休息即可。”见二人脸露不豫之色，明月即刻起身吩咐，不容他们拒绝，“一个时辰后我就来。”
他说得不客气，明月暂忍一时之气，温声再问:“每年征收粮米、绢绵各有多少？有无人瞒报漏税？”
两个皂吏闻言对视一眼，一人急忙进去通禀，另一人脸色骤变，赔笑着将明月众人领进门，一边道:“不知明府已至，有失远迎。”
王二胡诌道:“家住城外，离此约有五里地。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种田为生。”
明月接过印鉴，打断他笑道:“陶县丞何出此言，我虽为长，兰水诸事还有劳你们协助，怎可卸下重担重责？”
堂外顿时哄笑。注意到他这番矫揉造作让王二白了他一眼，却不像先前生气，明月心中已有了主意，停顿片刻没有说话。差役觑着这个空隙，正好禀报钱额数目，有钱四十八文。明月颔首，让他把钱装回荷包，在王二、孙十五眼前一晃而过，问道:“你们都说这个荷包自己所有，那它是用何制成？”
明月斥道:“你二人年余不过两千，怎舍得用锦绣。若真是你们的，日夜携带怎会连上绣何物都不识得？这个荷包的主人是谁，又是谁让你们来胡乱生事，还不从实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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