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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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朱家开后门，板油就不是问题了。

    其实云清真正想说的是，掉地上就别吃了吧，但村里人难得吃回肉，哪可能放弃，说了也白说。

    是男人就接受不了被人小瞧，何况还是被自己的夫郎小瞧。

    那老李头吸溜一下就把大肥肉嗦嘴里了，边嚼边道香啊真香。

    这也算某种程度上夫夫二人想到一块去了吧。

    叶峥当即把胸膛拍得啪啪响:“放心云清，你夫君有劲着呢，割完这垄也不累！”

    叶峥一抬头就见到满脸担忧的云清。

    得，大家本就被这天热得没啥食欲，这下更加了。

    叶峥做完两个菜，寻摸着再做点什么开胃不腻的，忽然灵机一动，想起那一坛咸鸭蛋来，算算时间也该开坛，忙摸出四个洗干净黄泥放锅里煮了。

    将药包连带汤水舀在家里最大的一个瓦罐里，瓦罐吊在水缸里降温。

    剁了蒜泥又点了醋和香油，一盘清爽解暑的凉拌小黄瓜就做好了。

    等叶峥提着装满水的木桶摇摇晃晃往牛棚走时，正好碰上云清，云清让叶峥把桶放在地上，自己单手轻轻一提就拎了起来。

    自从他在云家人跟前二度受挫后就特别在意云家的伙食，此刻便捧着饭缸溜溜达达走过来。

    叶峥没忍住往嘴里丢了一片，蛋白咸淡适中，蛋黄细密沙软，满口浓香，好吃得叶峥差点把舌头吞下去，竟比他前世做过的还成功。

    往年云爹和云清是秋收主力，云罗氏活计稍微轻些，兼顾着烧水做饭。

    云清一垄稻子割到头才看到田里的叶峥，平日里梳得整齐的发髻松了半拉，沾了几根稻草，白净的手脚上都是泥，脸也被他擦汗的手抹成了花猫脸，前胸，手脚和脸蛋露出来的地方都被稻针划出道道红痕，看着就可怜可爱。

    但这念头只闪过一瞬，云清就抑制住了，怎么说叶峥也是个大男人，有自己的理想抱负，自己想圈养他的想法太自私了。

    瞅着日头差不多了，就去后院地里摘了几条小黄瓜在砧板上拍碎，这几天太累，日头又毒，云清和二老胃口都不好，叶峥希望他们多吃点，不然人受不住。

    明明这很正常，村里长大的孩子谁不干点农活，叶峥在哥嫂家也常被拘着干，但云清就是打心里生出一股心疼来，恨不得造一座金屋把他漂亮的小夫君放进去，藏在口袋里，每天只需当个快乐的小书生就行。

    见云家人只顾吃饭没搭理，老李头夸张地往地上伸了伸脑袋:“云老弟啊，不是我说你，平时不管怎么节省着，也不能省在秋收里头啊，这饭里半点肉星子不见，吃了哪能有力气收粮，身子也得亏着啊。”

    叶家人正在割稻，一眼看过去只有几个背影。

，没见峥小子一离了他家，是人也活泼了，身子也硬朗了，还鼓捣出这么好的肥皂来，那云家有了峥小子才是福气呢，没见前阵子都买牛买驴了吗？定是峥小子是个带福的，只因叶家那两口子太霉，瘟了峥小子那么多年，才叫他有才能也没法展示出来。”

    正满意呢，头上烈阳被人挡住，接着一块凉浸浸的帕子覆在他脸上，叶峥的脸蛋脖子前胸等地方都被擦了，这些也正是受太阳直射，最燥热的地方，此刻被溪水一擦，微风拂过，泛着阵阵清凉。

    叶峥做肥皂本就需要大量板油熬猪油，这样一来就很方便。

    叶峥表面上狼狈，其实身上倒还好，估计是练的八段锦起作用了，他边割稻子边配合呼吸，觉得自己的耐力有了长足的进步，继续练下去，很快就能摆脱这幅弱了吧唧的样子了。

    院子里云罗氏已经蒸上了面饼，这几天劳动量大，面饼顶饿又不容易馊，干活饿了嚼两口也方便。

    云清好心劝了句:“李叔，掉地上的肉还是洗一洗再吃吧，万一闹肚子。”

    酸梅汤在煮着的时候，叶峥快手又切碎一把嫩嫩的韭菜和虾仁炒了，炒韭菜虾仁做法虽简单，但老少咸宜，云家人都爱吃。

    这时候灶里的火也起来了，叶峥往水锅里注入清水，里头丢进一个布包。

    等最热那个钟点过去，几人照旧散进田里，争分夺秒割稻子。

    一家人在溪水里洗了手脸，围坐在树荫下歇歇脚，耳边是山溪叮咚，爽朗的秋风阵阵吹拂，稻田被漾出水波一样的穗浪，满心里都是丰收的喜悦。

    老李头:“哟，正吃着呢？我看看吃啥好的。”

    要知道这年代肥肉比瘦肉精贵，而且买肉也不兴挑拣，都是任凭卖肉的刀子切到哪块是哪块，你不要，后面排队要的人多着。

    这时酸梅汤也煮开了。

    对村里人来说，秋收是个大事情，成不成就看这两天的，连在学堂念书的娃儿都放了秋收假，让他们各自回家帮忙收粮。

    叶峥从驴背上取出泡了一上午的酸梅汤，先给每人倒了一大碗，这酸梅汤色泽红亮汤汁清澈，喝到嘴里酸中带甜，一大碗下肚，胸中哽了一上午的暑气登时消散，云爹不由道了一声:“爽快啊！再来一碗！”

    在云清搬草喂牛驴的时候，叶峥很自觉地去喂了鸡鸭，捡出五个蛋，美滋滋送去厨房，又提了水，灌满鸡鸭的水槽。

    饮了牛驴，简略吃过早饭，将牛车套上，车上放着镰刀锄头等物，一人怀里揣上个饼子，叶家三口人就出发去田里了。

    ……

    煮好的咸鸭蛋敲开一个剥了壳，用刀像切西瓜似的切成三角块，红油立马流了出来，再一看，里头的蛋黄已成沙状，别说吃了，闻着味儿就香。

    云清看着叶峥的小胳膊小腿，觉得看着就不咋有劲，但他也没反驳，而是拿出水喂叶峥喝了两口，等他低头又去割刀，云清就想着下午要更加卖力，毕竟他多割几垄，他的小夫君就能少受点累。

    叶峥把毛驴拴在树荫下，二话不说拿出镰刀也钻进了地里。

    吃饭不用招呼，利落拿出饼子分了，一口小菜一口饼，噎了就饮一碗酸梅汤，吃得那叫一个美啊。

    朱阿大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毒日头最高的时候，割稻的人陆陆续续就躲到树荫下了，收割不是一天完成的，要是为着多割一垄中暑了，那得凭白耽误多少工夫啊，这点取舍还是想得通的。

    可叶峥不是那心安理得的人，全家都忙得足不点地，恨不得闭眼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他就烧个水做个饭，其余时间歇着，那成什么了。

    好在他之前信心满满，这坛后又紧赶着做了一批，不过那批需要等秋收完毕后才能吃。

    叶峥点名要这些药物的时候药铺掌柜还问他这方子治疗何种病症，叶峥笑笑着没说，非要说治病的话，治中暑吧。

    叶峥牵出驴，摸摸毛驴的头，把云清给毛驴做的鞍子拿出来给带上，鞍子左右各带一个小框，把菜蔬放入左边框，又把凉下来的酸梅汤放入右边的框，放好防止倾斜。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的鸡鸭都是放养着吃虫子吃小鱼的，下的蛋里自然营养丰富脂肪含量高，比那些吃饲料的鸭子下的蛋品质高也是正常的。

    不过真到了割的时候，叶峥才发觉难的不是收割，而是一直保持弯腰的姿势，那酸爽，没试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出来。

    布包是前几天叶峥去镇上药铺配的酸梅汤，里头有乌梅、黑枣、陈皮、山楂和甘草，一般来说还需要冰糖，但这时候只有饴糖和麦芽糖，叶峥就丢了一小团麦芽糖进去，煮出来汤色红亮酸甜可口，放凉后消暑解腻。

    云清问他:“受得住吗，实在不行去树荫下歇歇吧。”

    隔壁老李头也在吃饭，带了一个饭缸子，里头照旧是二儿媳从镇上馆子里带来的大肥肉，吃得满嘴流油。

    朱家夫妇回去就照着叶峥说的方法做了，肥皂打湿，温水浸衣，再辅以除味的香茅、橘皮等物，浸泡一夜揉搓，没过几天，朱震果然又拿起书袋回镇上念书去了，朱家夫妇高兴得什么似的，转天又给云家送来一挂肉。

    那老李头自觉中午扬眉吐气，用

    秋收的日子终于到了，种了一年的粮食就要抢在这几天收回来。

    等人走后，叶峥就把盆子里泡的脏衣服拿去河边洗了，回来又扫了院子，弄出几个大木盆倒上水在日头底下晒着，晚上云清他们回来可以直接洗澡。

    云家田不算多，只有八亩，但云家人少，均摊下来也是很忙的。

    云清则接茬取出凉拌黄瓜，韭菜虾仁和冒着油的咸鸭蛋，都是开胃解腻好消化的，尤其是那盘凉拌黄瓜，香油小醋和蒜泥混合的香味一冒出来，大家伙不由咽了咽喉咙，干了一上午活，早起那点饼子早就消化掉，肚子正咕咕叫呢。

    边说边炫耀着自己的饭缸，把里头几片油花四溅的大肥肉晃来晃去，谁知一不留神动作大了，一片肥肉直接掉出来，把那老李头心疼得，哎哟一声从田埂上捡起来就往嘴里塞，他那手也不知洗没洗过，指甲盖里全是黑泥。

    但今年烧水做饭的活计轮到了叶峥头上，云罗氏终于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竟也是个收割高手。

    叶峥他们当然是说什么都不要了，银货两讫的东西，怎好多要猪肉。

    不过自此，只要云家人去朱家割肉，朱阿大果真每斤都给他们便宜两文钱，有好的五花，或者猪身上想吃的部位，只要提前说一声，准给他们留着。

    早起天还没亮，云清刚翻个身，叶峥就警醒地睁开眼，云清一有起床的动向，叶峥比他还起得快。

    幸亏叶峥有先见之明，做的菜还算清爽，不然被老李头这么一套操作下来，他们就别吃了。

    叶峥不由回忆起夜里摸到的云清的胳膊线条，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也不知是不是打小练过，看得叶峥直犯恶心，赶紧喝口酸梅汤压一压。

    他虽没干过农活，但割稻也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事，左不过把稻子放倒就行，蜗牛再小也是力，没说的，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