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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密的树荫把光源挡得严实,黑夜中不太能看清,只能靠触摸去感知,她手指往泛着疼意的那处一戳——

    上头的鞋带被解得凌乱,鞋后跟也沾着一片显眼的血渍。

    “……”

    “真要看?”许柏成面露严肃。

    强烈的白光将她的伤处照得清晰。

    “那你猜猜。”

    她的鞋子去哪了?

    蔡莞被吓到,也因为酒精作用,失去判断力。

    店面不算大,灯点得倒是出奇的亮,外头玻璃橱窗上贴着“促销”两个大字,许柏成推门进去。照着营业员的指引,从几排琳琅满目的药品货架上,取了几样需要的。

    “泡泡”两个字还没在心里说完。

    “我看看?”他看她模样,没忍心把人就丢路边。

    “……”

    蔡莞把鞋子接过来,没穿上,置于一旁,手绕到后脚跟,目光跟过去。

    “……”

    “算了,算了,”她举棋不定,“我不看了。”

    因果联系,显而易见。

    她把脑袋转过来,对上他的眼:“给我也看看。”

    果然是脸!蛋!天!才!

    蔡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应该可以。”

    好专注,好温柔哦……

    小姑娘拿手比了个数字。

    “疼。”她紧皱眉头,又补充,“很疼。”

    可即使如此,小姑娘还是可怜兮兮地扒住花坛边沿,嘴里时不时发出嘶的声音来。

    许柏成无奈起身,几步,又在她侧边位置半蹲下来。

    “真不能?”

    他继续考验她:“真不看了?”

    她想撑住表情可惜没绷住,下一秒,人又摔到了地上:“完了……真的废了……”

    “三。”她说。

    最终,她还是没抵住好奇心,转头费劲地看了过去,伤口是一点点进入视野的,破皮了,透出肉的颜色,出了鲜红的血了,有些成了暗红色,还有……

    光的边缘也照到她置放在边上的鞋。

    再次出来,拎在手里的药品又多了一种。

    不过是小伤。

    “……”

    撑着下巴,继续埋头思考……

    许柏成听笑了,无所谓地顺着她:“也行吧,那就数学不好。”

    蔡莞:“不能。”

    今天晚上和参加竞赛的师兄弟一起聚完餐,许柏成本来是要在去研究所拿文件,却没想到路上先碰上了蔡莞。

    他看着再次一屁股倒在地上的人,也不打算再吓她了,只问:“还能走么?”

    许柏成淡淡哦了声,调侃着:“所以三杯,就醉了?”

    怎么满眼都好像冒了粉红色的——

    “那过去吧。”

    像是……

    毫不顾忌地径直移回去,照到伤口位置。

    “……”

    受伤的那只腿也被她架上来,也许是太无聊,手闲不住,她时不时就往上头去戳,结果疼得人又是一顿瑟缩。

    被酒精放大了痛感,那双眼就直直盯在正在被处理的伤口上。

    白光的边缘处是微微被打亮的下颌,线条分明利落,再往上,是他泛红的唇,挺拔的鼻,还有那双目光正落在她伤口处的眼,睫毛浓密,在眼底覆下小片扇形阴影。

    他撑着膝盖,无奈叹口气,他视线又在四周打了个转,继续问她:“那能不能坚持一下,走到那边花坛?”

    -

    繁密的枝叶遮住了幽黄的光,在地上投下浓郁的阴影,小部分延伸到男人的面容,盖住了他方才半压下的眉眼。www.rumowenxue.com

    蔡莞讷讷摇头:“不知道。”

    惨不忍睹。

    继续蹲着……

    怎么还起了这么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好胖?!

    印象里的那家药店在前头巷子的尾端。

    扩散在空气里的酒精分子印证了他的答案。

    许柏成看眼前的人就这样狼狈地摔坐在地上,鞋子也不知怎么脱落下来的,与右脚完全脱离,整个人傻乎乎的,说话也不清不楚。

    “手电筒,我想看看到底怎么了。”

    他无可奈何,拎着塑料袋在人面前蹲下:“先别动。”

    “想好了?”

    “两罐啤酒?”他猜测,

    真没命了。

    继续察看脚后跟的伤势……

    他从袋子里取出棉签和碘酒,示意她把脚放到他半蹲下来的大腿上,用棉签蘸了碘酒,借着手机后头的手电筒,沿着她血肉模糊的伤口边缘进行消毒。

    这里成排树木矗立。光线不太好,他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去看她的脚后跟。

    可不知不觉,视线就悄然挪上了他那张脸上。

    “那是怎么。”

    小姑娘那双大眼睛眨巴两下,下一秒,就因为忍不住打出的酒嗝被迫止住了笑,停了一瞬,她又傻乎乎笑起来,人不太清醒,断断续续道:“嗯,骗、骗的就是你。”

    还在四下寻着。

    好半晌,她终于狠下心:“嗯。”

    下一秒,许柏成措不及防抬起眼。

    诶,不对。

    还没反应过来,许柏成已经开口:“知道你这脚,伤成什么样了么?”

    好好看哦……

    眉头即刻皱起,直接抖了个激灵。

    “……”

    脚后跟有一大块被磨破了皮,渗出星星点点鲜艳的血,有少许已经凝固成了深红色,牢牢扒在女孩白皙的肌肤上,旁边位置,还冒出一颗鼓鼓的水*t泡。

    蔡莞哦了声,直到艰难爬起*t来,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过去的问题。

    “……”

    “……”

    他弓下腰,手臂随意地半撑在膝盖上,随口问了句:“喝了多少成这样了。”

    蔡莞是真的很怕。

    蔡莞被他这一系列说辞弄得小心脏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自己看看吧。”声音显得不太耐心。

    走到巷子口,又似乎想到什么,他折返回去、

    许柏成回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我又没醉,”她见不得被人看轻,尤其是他。

    “……”

    蔡莞:“……”

    “什么。”

    另一边,蔡莞遵守承诺,坐在花坛边上。

    蔡莞欣然同意,点头。

    “不过,这条腿,”他打了个停顿,闲闲道,“差不多是废了。”

    皮开肉绽。

    “……”他觉得好笑,用手比了个方才她的手势,“这是几?”



    不过,这回没等她做出选择,男人已经开了手电筒的光。

    这是脑袋里最先蹦出的三个词。

    他沿路往前,小巷幽深。

    她懵懵地看向他。

    男人长睫投下的阴影衬得的眸色更深,他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就映在眼前,黑睫浓密,轻颤时留下窸窣碎影,间杂在白光中,与生俱来,像是含着情。

    大概是怕她疼,他手上动作很轻,细致而缓慢,也显得格外有耐心。

    “……”

    她戳着脑袋,等到终于把那个手势表示的数字想清楚了,才慢吞吞道:“我是数学不好。”

    饶是他这样说,蔡莞还是有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

    是双偏休闲的牛津鞋,深黑色的,带着点矮跟,没什么穿旧的痕迹,看起来还是崭新的,华而不实,不过倒是小女孩会喜欢的类型。

    “脚怎么了?”有他的声音在问。

    被手电筒强光照得晃眼的蔡莞,下意识顺着光源,想一探究竟。

    手指上有滑腻腻的触感,看不清更加剧了恐惧,她慢慢把脸抬起来:“……不知道。”

    蔡莞摇头,纠正他:“三杯红的,厉害吧。”

    闻声,蔡莞这才停了手,她腮帮子鼓了鼓,还是那句:“疼……快没命了……”

    她试图把他当空气,借着撑在身后的手往前挪,挪了半天,终于让屁股从地上起来,恢复到原先的姿势。

    “应该,”她被他带跑思绪,“很严重吧……”想到方才那种钻心的疼,抿着嘴,眼里满是恐惧,“不会……是要没命吧……”

    他低笑了声,纠正:“那还差得远。”

    有他的骨结分明手进入视野,鞋子也被找到了。

    现在,只能自己逗的人自己负责了。

    语气好像也有点凝重……蔡莞继续被吓到,捏着小拳头,在纠结,想看,又怕看到心理无法承受的。

    蔡莞糊里糊涂地。

    许柏成看着眼前得逞的人,也不恼,反而被气笑了:“骗我?”

    那双如流浪小狗般的眼眨巴两下,“……真不能。”

    “……”

    想也不想,火急火燎地指使起来:“你给我照照。”

    “……”

    因为被疼痛支配的恐惧,这回也不敢妄动了,她指挥起人:“你绕到我后脚跟看吧。”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坐那等着,”他也站起来,给她答案,“我去给你买点药,处理伤口。”

    话音刚落,唯一的那束光灭了。

    “?!”

    许柏成没料到小姑娘会是这反应。

    他还在看着。

    很快,结完账,出来了。

    还骗得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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