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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老侯爷开口,许周氏就抢先一步开口,劝着赵琼华,“郡主啊,这铺子婶娘原本打算等你嫁人时给你添到嫁妆里,也好让你在婆家有些底气。”

    此时也把赵琼华送过去的心思也歇了不少。

    她方才说那么一堆,虽然落了许周氏的面子,却没能改变老侯爷的态度。

    “郡主也切莫冲动行事,那些铺子也算是夫人留给你的念想了。”

    像是盖棺定论一般,再次重申了一遍这句话,老侯爷便起身,准备朝着竹安堂外走去,“其他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太夫人看都不看老侯爷一眼,摆摆手赶客:“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咦?”没接许周氏明里暗里提到的信任,赵琼华疑惑一声,眨眨眼很是不解地问了一句:“本郡主记得我娘只有舅舅这一个哥哥,婶娘这声姐姐,道理从何而来?”

    再后来镇宁侯战死沙场,世子做了逃兵,侯府没落,她身后再无人护着她。

    说着,许周氏眉目间染上几分纠结哀愁,左右为难,“若是那些铺子在郡主手里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仅对不住老侯爷,我也对不住公主姐姐。”

    打蛇打七寸,看来还是太夫人了解老侯爷。

    知道太夫人回来,老侯爷离了正厅,自己大势已去,许周氏强颜欢笑着:“那是自然,明日我就差人把账本送过去。”

    她娘留给她的好东西,可不能就这么被这对母女糟蹋完了。

    正厅里本就没有外人,那些虚与委蛇也只会让人膈应。

    老侯爷看许周氏镇不住赵琼华,反而还应了她这荒唐的请求,忍不住拿拐杖敲了敲地,“你祖母都是及笄后学的管家,你还早,不着急。”

    不仅是对同辈的姐妹,漠不关心出言嘲讽,对长辈甚至也是漠视,日后若真是嫁了人,只赵琼华这性子,不知道要在婆家吃多少苦。

    朝外走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老侯爷又转身,指了指许周氏,丝毫不顾赵琼华,:“那些铺子,你好好打点着。”

    许锦湘走后,许周氏愈发冷静下来,公中之事并不牵扯到许锦湘,于对她而言赵琼华的威胁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琼华性子不稳当……”

    “省得到时候我一问三不知,多丢脸啊。”她目光紧紧锁着许周氏,头头是道地说着:“婶娘,是这个理吧?”

    不得不说,许周氏这步以进为退,确实有水平。

    赵琼华掰着手指数数,说话声音还很慢,故意拖长了时间,像是在凌迟许周氏一般。

    直接打断老侯爷的话,太夫人反驳着:“琼华是我养大的还是你养大的?”

    要看男方家室,要看女方嫁妆。

    模样倒是像极了着实拿孩子没办法,最后只能满足孩子无理要求的父母。

    她特意要的太夫人爱吃的菜,

    赵琼华点头应声,同刘嬷嬷说了几道菜色,而后就扶着太夫人往里间走去,“我和祖母还要用午膳,就不留婶娘了。”

    赵琼华点点头,把骄横又不讲道理的性子落到实处,“那就这样吧。婶娘记得下午把账本送过来。”

    但这一趟,能让老侯爷对赵琼华这个孙女愈发不满,算起来她也不亏。

    “既然祖父和祖母都没意见了,那我就等着婶娘差人送账本过来了。”有人撑腰,赵琼华也更有底气了,“婶娘放心,本郡主不会毁了我娘的心血的。”

    这几个铺子,可都是长公主嫁妆铺子里最赚钱的几个,都给了赵琼华,那她还剩什么?

    开什么玩笑?

    这么一块肥田,就这么突然还给赵琼华,许周氏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

    尤其还是在老侯爷这个长辈面前。

    赵琼华没应声,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许周氏心下一喜,福身应声。

    “她才是赵家人,你要不想让钦平寒心,最好打住你那些荒唐想法。”

    碍于老侯爷还在,她才忍住没打断赵琼华的话。

    “她胡闹你也跟着她一起胡闹吗?”

    而老侯爷,定是会站在许家,站在她这边的。

    谁荒唐还不一定呢。

    要不是时候不对,赵琼华立马就想去抱太夫人了。

    嫁人是个十分讲究的事。

    一边说着,她一边起身,数着手指头回忆着:“我记得,我娘嫁妆里有十一个铺子,大多都在城西。”

    “我娘的东西,只是暂时交给婶娘打点而已。”赵琼华干脆挑明,“我拿回自己的东西,祖父也认为这是不对的?”

    听了刚刚赵琼华说出来的苛刻条件,许周氏也知道贤妃那一套没办法复刻用在赵琼华身上。

    这个道理赵琼华上辈子就懂了,如果不是真爱,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

    里间,小厨房的动作很快,没多久桌子上便摆好了赵琼华要的菜肴。

    太夫人冷哼一声,被刘嬷嬷扶着进了正厅,站在赵琼华身后,做她护盾,“我再不回来,我的琼华就要被你送走了。”

    “女儿都听娘的。”许锦湘起身,朝着老侯爷行礼,“那姐姐我就先告辞了,等我从京郊回来再来找你。”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时候尚早,午时还未过。

    许周氏假装一惊,故意晃荡茶盏,让茶水溅出来落到她手上,然后她有些失望又带着妥协地看着赵琼华。

    “况且婶娘管家这么多年,总该知道言出必行和物归原主这两个道理的。”

    “我要的不多,婶娘先把胭脂铺、粮油铺、首饰铺子和当铺的账本拿过来吧。”

    说罢,她还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模样,“这几日郡主在管账上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妾身。”

    谁也不知道太夫人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方才在竹安堂正厅里说的话,太夫人定是知道的差不多了。

    长公主嫁妆中的铺子地产,这些年来一直在许周氏手里,虽然打点起来所需的开支不少,但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事。

    “长公主的铺子地契,琼华都长大了,该给到她手里了。”

    听到赵钦平的名字,老侯爷欲言又止。

    言下之意,那些虽然是你娘的东西,但是当年是老侯爷给我的。

    一边是长公主,一边是老侯爷。

    “锦湘,你先回锦绣阁把细软收拾好,过两天好和七公主一起离京。”

    尤其是那些个商铺,大部分都位于城西,名声也早就打出去了。这几年的入账,比许周氏自己的铺子还要高出近两倍的数。

    “好,那妾身就告辞了。等明日再来看舅母。”许周氏朝太夫人行礼,而后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竹安堂。

    “你怎么回来了?”老侯爷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惯着许家人,但我不是你。”太夫人淡淡撇了一眼许周氏和许锦湘,目光虽不至轻蔑,但也说不上有多友好。

    这是给许周氏吃了最后的安心药。

    “嗯。”

    赵琼华替太夫人布菜,“祖母,您今日多吃点。”

    老侯爷被她这么一顶撞,火气愈发上头:“你回去面壁几日,让婢女都给你收拾好东西,后天跟着锦湘一同离京。”

    “只是妾身从来没想到会与郡主闹到如此地步。”

    赵琼华可算是知道许锦湘这一身茶里茶气的本事是跟谁学的了。

    “皇家最重血脉,婶娘可要慎言。”

    不能丢了铺子,她也还要维持老侯爷对她的信任,许周氏重重叹气,语重心长地叮嘱着:“这几个铺子都是最赚钱的,郡主可要好好打点着。”

    她在南燕的待遇也急转直下。

    要是宫里人知道了,说不定都能治许周氏一个出言不慎的罪。

    正厅外,老侯爷叹息一声,没立即离开竹安堂,而是去了西面的厢房。

    “你敢让琼华跟着去京郊,就等着让许家人供你百年吧。”

    “郡主说的倒也是个问题。”许周氏端起木桌上的茶盏,不急不缓地开口:“但毕竟郡主没有操持管账的经验,当时是老侯爷亲自把公中交到我手上,我也不好愧对老侯爷的信任。”

    但毕竟逝者已矣,此事该如何,还是要听老侯爷的话。

    只可惜她从来都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当下主要的,是好好磨磨你这性子,说风就是雨的,无法无天。”

    老侯爷还没出了正厅,许周氏嘴角的笑容也还没消失时,院内就传来太夫人带着怒火的声音。

    许周氏有这个自信和笃定。

    可她早上辰时才出了门,车夫还故意放慢了速度,往返京城,也不该怎么快就回来的。

    让她自己收拾烂摊子,许周氏和许锦湘怕是早把好处拿完走人了。

    上辈子,她被算计委身于南燕太子,又被人恰好看到。当时皇帝病重,镇宁侯又不在京城,那场和亲婚嫁,还是皇后匆忙准备出来的。

    太夫人看口,完全不管老侯爷的脸面,做出和他截然不同的决定。

    这还不算多吗?

    “郡主言重了。那些铺子,郡主若真想现在就接手的话,妾身马上就差人把地契还有账本送到琼华苑。”

    她要是真的等到许周氏主动把铺子还给她,到时候她接手的怕不是商铺,而是许周氏送给她的好礼。

    赵琼华闻言,挺住身子,偏头看向许周氏,眼神似笑非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好算盘,“既然婶娘是打算给我添嫁妆的,早点交给我,我也好早日上手打点着。”

    赵钦平是赵琼华父亲,也是老侯爷唯一的儿子。他常年驻守在白玉关,鲜少回京,平日与府里也只有书信往来。

    每听到一个铺子,许周氏的脸色都沉下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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