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 2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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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瑶、楚尚麾下的长岭山守军，没经历过东安关那样的惨烈战事，也没见过像齐军这样死战不退的悍兵，根本没有想到，对方被砍翻后，胳膊都没有了，还会爬起来往人身上扑，用牙咬，握住断掉的长戟杆、矛头扑到人身上，往眼窝里扎、往脖子里扎，但凡有一口气，都还要反抗。

    姜承下令全力进攻之后，便听到有探子来报，长岭山上的守军下来了，要抄他们的后路。他当即下令禁军集合，全力拦截追过来的长岭山下来的守兵，把姜祁也交给了他们。

    城门一开，骑兵也趁机冲出城去，杀入了齐军中。

    这么惨烈的伤亡，光抚恤金就得一大笔，发战功又是一大笔开销，国库压力巨大，总得找补些损失。

    官道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坑里都是积水，马车过不了。

    齐国打这场仗打得惨，连连失利，屡遭惨痛伤亡，又是用血书写的，瞧着都觉惊心。

    沐瑾立即把赖瑶、楚尚、岚铿、许琬找来，让他们各出一万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奔去姜祁的大营。姜祁倾巢出动，打了个全军覆灭，大营里的粮草帐篷总还在，多多少少能补贴点损失。

    岚铿当即让人搬开城门口的沙袋、石头，亲自带着人杀出去，接应岚樟。

    因为有城墙隔阻，后方的齐军需要爬梯子上城墙，到了城墙上以后，又只能顺着楼梯往下，而楼梯只有两米多宽，宛若闸口，将上了城墙的齐军堵住，使得他们无法像在平原上那样一窝蜂地全部压上来，人数优势受到极大扼制。

    六月份，天气炎热，再加上下雨过，尸体泡过水，很容易坏。

    对上齐国的军队，稍微留点余地，都得用自己兵卒们的命去填。

    沐瑾心疼自己折在战场上的兵。

    沐瑾在大营中听到喊杀声，提着长刀，带着卫队，杀进了战场。

    沐瑾的军队遇到这样一支拼死作战的军队，哪怕仗着兵甲武器军队之利，伤亡亦是不少，许多人在战斗结束后，累得直接虚脱在地，一动也不想动。

    赖瑶哪能让他们把城门打开，调动卫侯岚铿率人亲自去把城门抢回来。

    他们要是撤，会遭到追击，许多人会陷在战场上，最后活着回去的，只怕连十万之数都不到。

    骑兵习惯了跟草原人在马背上作战，一直不停地来回奔袭，根本没有停下来跟步兵慢慢耗的时候，齐军想找他们拼命都逮不着，伤亡也不大。

    长岭关城墙上、楼梯上、城墙内外堆积满尸体、满地鲜血。楼梯上、水沟旁，血水汇成小溪流。

    沐瑾是真没想到，齐国的军队打进攻都能打到不剩一兵一卒死战不退，不仅是底下的兵将，连姜祁的儿子也都这样。

    一群青壮，战斗力本该比半大的娃娃兵强的，却生生地比娃娃兵多死了五千多人。那是战死的，不是受伤的，加上受伤的，战斗力生生地折了一半。

    城墙外的齐军还在奋力往里爬，而城墙里早已是杀得血流成河。

    没多久，进入长岭关的齐军穿过了步兵军阵，又遭遇到了骑兵。

    之后，姜承亲自带着人，冲开了楼梯口，又把城门通道占住，让人把堵城门的沙袋石头搬开，放城外的大军进来。

    岚铿跟姜祁可是老对手，也认识姜承，带着杀过去，将死守在城门口不退的姜承斩于马下，夺下城门口以后，亲自带兵守着。

    她痛定思痛，深刻反省，她跟楚尚，以及所领的兵还是有点手软，下手不够狠绝。这是战场！你死我活的战场。东陵齐国的人凶狠，他们养出的兵也凶狠，与打不赢就投降的西边诸郡不一样。

    军情部将军齐仲来见沐瑾，身后还抬着一具盖着布的尸体。

    那些兵卒子们以力奋力杀开的口子，实则是对方放开的闸口，为的是让后方的淮军收拾他们。

    沐瑾才不管他们是守还是攻，正忙着补充新兵，重新安排布防。

    那一个个军阵就像锋利的屠刀，不断地绞杀攻进城中的齐军。可是，都已经拿下了城墙，打进了长岭关内，大军陷在交战中，这时候想撤都已经晚了。

    明明大军都已经拿下城墙，却久不开城门，再听到城楼里喊杀声震天，显是情况不太好。他不放心战场，带着卫队爬上城楼，抬眼望去，只见城墙后方的军阵森严、攻守有序，进入战场的齐军便如同入了屠宰场的羔羊。

    他们只能先占下姜祁的大营，再派人把路清出来，将坑重新填上，再派马车把粮食、帐篷、搭营寨的帐篷拉回去。

    沐瑾接过血书，见是姜承跟姜乾交待战事。

搏，根本舞不开，再加上甲衣又是单层的，而沐瑾造的长刀是厚背大长刀，挥斩下来的力道，足够他们当场将人连甲衣带胳膊腿一起砍断。

    下午，岚樟带着五千从山里下来的投石营队军到了。

    沐瑾看完血书扔到火盆里烧了，对齐仲道：“姜祁和姜承的尸体，跟齐国的兵卒子们一起烧了，埋一块儿。”

    这场仗打下来，得有多少家破人亡。明知打不赢，还要拉着这么多人送死，他们占地掳人做奴隶，有把奴隶的命当命么？

    姜祁出征，金玉珠宝等贵重物品通通没带，军营里的肉食极少，比柴绪大营穷多了。好在六十万大军两个月的粮草，够长岭关守军吃好几个月了。

    因此，在战场上，他的兵大部分时候都会稍微留点手，尽量避免赶尽杀绝。哪想到，这场仗，竟然多出好几千的战亡数。

    沐瑾先看到的是一张带有血污的脸，上嘴唇留着胡子，看起来约有四十来岁的模样，隐约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随即，那男子盔甲上的龙头肩章印入眼帘，惊得他“咝”了声，顿时想起，这人姜祁那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睿王特别像。

    他在长岭关待到入冬，姜乾那边还没有出征的动静，这才带着卫队赶回淮郡。！

    京城方向有消息传来，太子姜乾在京城继位，同时下令征召大军，调聚粮食，以保国都。

    骑兵的马在战场上来回奔跑，好多都累得开始吐白沫了。

    他问道：“这是姜祁？”

    沐瑾很清楚，此战之后，以后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俘虏会很少了。

    沐瑾看了眼齐仲，又将目光落在尸体上，问：“谁的？”

    赖瑶退下城墙后，又上了主将大帐，调动骑兵把下城墙的楼梯口夺回来。

    城里城外陷入大混战。齐军不知道姜祁被落石砸中已是危在旦兮，记着攻城的命令，死战不退，一直激战至入夜，战场上已经不剩不一兵一卒才结束战斗。

    骑兵见到他们的队形全乱了，再无顾忌，迅速奔入战场，见到齐军挥刀便砍，一路过去，犹如砍瓜切菜，一颗颗头颅飞上天，一个个齐军飞快倒下。

    全军上下一个个累得连清点战功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歇了口气缓过来后，便又挣扎着起身，先送伤兵去医治。

    卫侯麾下的兵，别看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拼起命来比齐军还要凶猛，一个个跟饿狼似的，能一刀子砍翻绝不用第二刀，不给齐军半点喘息之机，不留任何活路的打算，伤亡反而是最小的。

    七月份，中军大营抵达长岭关。

    齐仲掀开布。

    赖瑶清点完麾下人数，得知伤亡过半，心疼得心都在滴血。

    他们从后方杀向齐军，顿时齐军乱了起来。

    城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喊杀声，知道是岚樟到了。

    他当即撕下里衣，用手指醮着地上的血，写了一封血书，让亲信带着血书、护送姜祁回京，交到他大哥太子姜乾手里。

    以前打博英郡侯也好，打柴绪也好，那些兵受伤了，会退、会缩，战斗结束，当了俘虏，养好伤，还能去开荒种地，等干满三年就能回去跟家人团圆，成为他的治下子民。

    沐瑾只能安排人把尸体运到荒僻地方，挖坑焚烧过后，再洒上石灰做深埋处理。

    姜承看着对方的军队，心头发狠。既然没法撤，那就最大限度地消耗掉沐瑾的兵力。沐瑾只有十三郡之地，而齐国占据半壁江山，在兵力补充上占据绝对优势。

    长岭关的粮食足，收缴到的粮食正好可以囤起来，以备明年出征。

    一个个千总营军阵、佰长营军阵将所处范围内的齐军斩杀后，再在骑兵的掩护下重新回到楼梯口，对齐军进行截杀、分流。

    盔甲再厚，防御再严实，遇到拼了命的齐军，伤亡亦不算少。

    齐仲道：“在战场上让岚樟用投石机砸了，之后姜承派人绕山道想把他送回去，叫我们斥侯给截了。逮着的时候，他已经断气，腿骨断了，肋骨、腰脊都断了。”他说完，又把收缴到了血书、姜祁随身带的玉玺交给沐瑾，道：“瑞王姜承给太子姜乾的亲笔血书，字字泣血。”

    长岭关守军遇到对方人多扎堆扛不住的时候，就以盾牌将他们隔开，把人往后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