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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脸色一僵,恼声道:“你小子懂个屁!”

    但也正因为这样,总队才不得不将他们的真实身份给隐瞒了下来。

    “……”

    “哦,只要不是以前违反的纪律太多,功过相抵了就行。”

    毕竟,那个犯罪组织的首脑和重要干部虽然都已落网,但他们之下的那些中下层人员,却还是难免会有所遗漏。

    但即便如此,牧远也还是装作一脸好奇地咬牙道:

    “一脸没出息的样子,老子还没死呢!”

    “老子这叫大隐隐于市,享受宁静的退休生活!”

    还能力越大,活得越爽?

    老李那爽朗的笑声,像每次放学时一样,再次在娃娃车内响起。

    “行了,老家伙,时间不多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自从两岁时第一次见到老李,听了他那句“对不起,你爹娘都是老子毙的。”之后,牧远就从未见过老李向任何人,因为任何事而道歉。

    这是名言?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办到的地狱级考验啊!

    …

    “哈哈哈……”

    “呵呵,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能是白混的?”

    牧远很想将这一切都告诉老李,让老李心中的愧疚能够减少一些。

    “呦,还真有?”牧远微微一愣,随即好奇道:“说吧,有多少?在哪?”

    “有多少?说出来吓死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孩儿!”

    牧远:“……”

    “你……”

    该实话实说吗?

    “小远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最有能力的孩子,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名言,叫什么‘能力越大……’”

    在这些人中,难免就会有携恨报复,又或是想要拿特勤家属当所谓的“投名状”的人出现。

    牧远父母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和老李一样的刑总特勤。

    三心纹的情绪鱼尚且如此难以诞生,五心纹的情绪鱼呢?

    一个住在幼儿园宿舍,连退休金都会匿名寄给已故战友家属的人,怎么会真有什么小金库?

    为了普通同胞,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已故战友的孩子呢?

    而牧远父母的死,也并不像老李所说的那样,是被他击毙的。

    可对于能够看到心圆的牧远来说……

    很快,就把老李给看了个老脸通红。

    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老李最后一次违反了纪律,将牧远父母的真实身份,告诉了牧远。

    “你……这老小子占我便宜!?”

    可老李他们为什么愿意成为特勤?

    好家伙!直接就好家伙!

    直到今天,牧远都还牢牢地记得,那位新婚父亲在对他的妻子说出“咱们离婚吧。”时的眼神。

    身为唯一一个能够看到心圆世界的人,尝试着以一己之力去理解眼前的一切,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行,你说吧!”

    “小远,我……有愧啊!”

    在脑海中思索良久,牧远最后抬头道:

    牧远的父母,其实是为了保护老李,让他能够将重要的情报传递出去,才不得不在组织中故意暴露了自己,最终因公殉职的。

    “你小子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小金库在哪吗?”

    在老李看来,牧远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因为这个罪犯之子的身份。

    这泪水让牧远莫名地有些心疼。

    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中牧远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已再无秘密的老李,却是蓦地呲了呲牙。

    …

    “你小子……倒是眼毒。”罕见地,老李竟是没有反驳,“看来,你小子还真是把老子的这点本事,给偷学了个全乎。”

    就算是有,恐怕也早就散光了吧。

    所以老李不敢赌,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老李也不能让牧远身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至于在哪……”老李故作神秘地拉了个长音,转头道:“只要你小子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他不怕与那些凶恶的罪犯博弈,更不怕这些秋后之虫的报复。

    因为,这些危险,乃至牧远父母的牺牲,在老李看来其实都是身为特勤的他们,所应当面对和接受的结果。

    “也不知道这位大神现在在做什么?”牧远转过头,似是有些惊讶地看着老李道:“该不会是走后门在哪个幼儿园当娃娃车司机吧!?”

    要知道,牧远的那条三心纹情绪鱼,可是来自一位被确诊为胰腺癌晚期的新婚父亲。

    “他们,不是罪犯,是英雄!”

    但还没等老李完全高兴出来,牧远的声音便是紧接着响起。

    “笑个屁!”老李红着脸,瞪眼道:“学了老子那么多厉害本事,难道你小子就甘心只当个走后门的幼儿园老师吗!?”

    牧远撇了撇嘴,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老李,也不说话。

    但找女朋友……根本就不可能办到啊!

    但很快,牧远便得到了答案。

    这回,牧远是真的傻眼了。

    可以说,相较于老李,牧远的父母其实才是真正的英雄。

    “呵呵……”

    对于向来以(嘴)硬汉自居的老李来说,每天几十遍的,“不经意”地,将自己的本事透露给别人,的确是有些大意(丢人)了。

    缓缓讲完当年的故事,老李那向来狰狞的面孔上,竟是已经布满了泪水。

    “呼……”老李悄悄舒了口气,笑道:“只要你小子给我找个儿媳妇儿回来,老子的小金库,就全都给你了!”

    是因为他们知道,只有他们能不畏艰险、不求荣光的负重前行,他们身后的亿万同胞们,才能拥有那宁静美好的岁月啊!

    牧远嘴上一乐,心中却是暗自叹了口气。

    “嘿嘿。”老李一咧嘴,“活得越爽!”

    牧远接茬道:“责任越大?”

    十几年里,老李有过不知道多少次,想要将真相告诉牧远。

    于是,年幼的英雄之子,便只能背负着罪犯遗孤的身份,度过了人生中最为漫长的十几年。

    如果不是清楚老李的为人,牧远还真是很难相信,这样的话能是从一位传奇刑警的嘴里说出来的。

    “儿,儿媳妇儿!?”

    老李有些艰难的仰起头,认真地凝视着牧远道:

    这么多年来,不要说女朋友了,就算是普通朋友,牧远也没有一个啊。

    对于普通人来说,找女朋友可能只需要考虑性格、长相、身材等条件就足够了。

    老李的时间不多了,牧远实在是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他用二十多年才认识到的一切,全都给老李讲清楚。

    说实话,牧远还以为老李的遗愿,会是拜托他照顾战友家属之类的事情。

    但在这十几年里,真正度日如年的那个人,却并不是牧远,而是——身为牧远监护人的老李。

    “没死?我看快了!”

    “呵,年轻人,就是这么迫不及待。”老李虽然嘴上还在皮,但脸上表情却是渐渐认真了起来,

    为什么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被牧远噎得够呛,老李只能眼珠一转,话锋一转道:

    “小远,你的父母,他们……是英雄。”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但这可是老李的遗愿啊!

    但他不能,也不敢。

    这也是为什么时至今日,牧远才刚刚知道父母真实身份的原因。

    因为,牧远交不到朋友、找不到工作,纯粹是因为:他能够看到他人头顶的心圆。

    但其实,无论是罪犯之子还是英雄之子,今天的牧远都不会有所改变。

    好在,牧远也是早就习惯了老李的不着调,根本不上套。

    即便是时至今日,牧远也仍旧没有完全习惯,该如何一边直视着心圆中那复杂的人性,一边与人正常交流。

    “哦?”闻言,牧远挑眉道:“据说总队有位成功卧底十七年、破案无数,还拒绝过七颗米其林星星的传奇特勤,本事可大了!”

    但看着湖水空间中,那仅剩的一条情绪鱼,牧远最终还是只能张了张嘴,放弃了解释。

    从选择成为特勤的那天起,老李就做好了随时有可能牺牲的准备。

    “呵……”

    简单的五个字,却是让牧远的瞳孔猛然一缩。

    同时,也只有带着这样沉重的责任,压抑并酝酿了十余年的情感,才能够让老李的心圆中,诞生出这条铭刻了五道心纹的情绪鱼。

    “没错!只要你小子找个女朋友,老子的小金库,就都是你的!”

    但真正让牧远感到震惊的,却并不是老李的道歉,而是……

    为什么愿意面对这些危险?

    听着牧远的话,老李的嘴角下意识地微微上翘。

    牧远实在是无法现象,此时老李的心中,究竟隐藏着一股何等激烈的情感?

    原来,牧远的父母并不像他这十几年来所知的那样,是两名跨国犯罪组织的重要干部,是两名恶贯满盈的罪犯。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屁表情?”

    突然恢复毒舌的老李让牧远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像往常一样地回击道:

    老李的心圆中,那条正在逐渐成型的,鱼身上闪烁着足足五条心纹的情绪鱼!

    牧远明白,老李是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他,将他孤僻的性格和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女朋友的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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