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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乐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小虫子。

    *

    没想到一只普通私虫诊所的医生,能有这么厉害的学术背景,如果是谭院士的学生的话,不是应该首都星的几家大医院随便挑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出来开诊所?

    趁着他心思动摇,邵哲洋上前一步,伸出手腕,将悬屏送到吴乐面前去。

    “哦,”吴乐轻声说,“谢谢你,邵医生,但是我不想看了。”

    “上次跟你一起过来路边的那只小虫,意外进入发热期的那只,”邵哲洋说,“把他的情况告诉我。”

    “值、值班的话,这样跑出来……可以吗?”吴乐又问。

    各自洗漱回房,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吴乐眼神看起来有些呆傻,左手放在右手手环上,指腹不断拨动着上头的微虫账号界面。

    江小川用自己那蹩脚的“说话艺术”和对方周旋许久,待到应付完,已经快三点了。

    吴乐摇摇头,显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邵哲洋身姿挺拔,一身白大褂还穿在身上,胸前口袋上别着工作牌,看起来是直接从自己的诊所来到吴乐面前的。

    可两年过去了,他一无所获。

    “我只是想帮你朋友做个简单的身体检查,不会伤害到他,还有你的精神力缺陷问题,我也是真的能帮到你,不是为了套你朋友的信息。”

    吴乐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挡住了打在他头顶的昏黄灯光。

    邵哲洋摇头,笑起来。

    听到“谭北岭”的名字,吴乐顿时便迈不动脚步了。

    吴乐尽力把自己的抽泣压下去。

    “你和邵医生约个时间吧,”江小川道,“我跟你一起去。”

    吴乐顺着邵哲洋的话,问:“什么前提?”

    他只觉得对方这话听着像在给他上政治课……

    *

    昨天和Mo的那局游戏之后,冰冰和爽多多就在客户端盛情邀请他以后一起直播。

    邵哲洋倒也不意外,朝后退了半步,随意倚靠在路灯杆上,双臂抱在胸前,就那么静静看着面前的小虫。

    “乐乐?”

    江小川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上前去。

    可冰冰像是对江小川有无限浓厚的兴趣,被拒绝了依旧不断在私信里讲着“不直播的话,做个朋友嘛”,“真的很想有个技术这么厉害的主C朋友啊”,之类的让江小川不知该如何回复的话。

    *

    “——可以啊。”

    邵哲洋直起身,将手插回白大褂的兜里,笑说:“带着你朋友来我的诊所吧,我随时恭候。”

    “试试我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吴乐眉毛拧起来,缓缓摇头, “不明白。”

    谭院士的大名,吴乐怎么可能没有听过,那是整个首都星,乃至整个虫族社会,现今最厉害的精神力研究方向的专家。

    吴乐没有接,只是傻愣愣看看送到自己面前的纸巾,又仰起脸,茫然望向邵哲洋。

    邵哲洋看着他,又低声问一遍:“为什么哭?”

    吴乐挂着泪珠的眼眨了眨,忘了先问对方怎么看出他精神力有缺陷的,反倒是另一个问题迫切地脱口而出:

    “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为何,吴乐总觉得,对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蛊惑意味,他手比脑袋快,还未回神,已经扫码添加了对方的账号。

    邵哲洋认真说:“我没有恶意,你朋友的情况, 或许对我, 对我的研究, 甚至整个虫族社会结构的发展,都有很重大的意义,你明白吗?”

    吴乐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向邵哲洋道声谢,“我不看了。”之后站起身, 绕过对方往保障房走去。

    吴乐便不再问了,只是视线从邵哲洋身上,挪到他背后的邵氏诊所的招牌上去。

    江小川点开DOL客户端,发现冰冰和爽多多两位大主播都给他发了游戏邀请,他依次点了拒绝。

    可他还是直白地拒绝了两个主播的邀请,坦言自己不会走直播这条路。

    邵哲洋只淡淡说:“没什么。”

    邵哲洋并不想拿自己的导师出来炫耀,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可以帮到你,保证比你去的大多数医院找的那些所谓的精神力专家靠谱。”

    邵哲洋点头,“但有一个前提。”

    “今天没有客户,只是值班。”邵哲洋随口回。

    “啊……”

    “你真的可以帮我?”

    江小川点头。

    刚才那问题本来就是他陷在悲伤里一时冲动才脱口而出的,现在情绪平复,脑袋清醒了些,他便不认为一个私虫诊所的医生真的能帮到他了。

    说着,真就抬手,手指往吴乐脸颊上靠近过去。

    “小川,我刚才,遇到邵医生了,”吴乐说着,又怕江小川不记得,补充一句,“就是上次我们去中心医院之前,在路边遇到的那个邵氏诊所的医生。”

    吴乐冲上前,紧紧抱住江小川,头埋在他肩上说谢谢。

    江小川却是爽快答应下来,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远没有吴乐那么多顾虑。

    江小川自然记得邵哲洋,邵哲洋给他的名片还被他完好地保存在床头柜里,“怎么了?”

    “谭先生,是我的博士生导师。”邵哲洋道。

    吴乐这时看向邵哲洋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那时候他以为,虽说愿意接受没有精神力的雄虫的雌虫少之又少,但只要他努力相亲,遇到的虫多了,总能找到一个愿意接纳他的。

    怎么现在会突然问一只私虫诊所的医生这样的问题?明知道对方治不了他的病。

    吴乐讷讷地低声应着,双手攥着两侧裤缝,垂着头,显然没有了刚才的硬气。

    江小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江小川想着,却还是忍不住点开和Mo的对话框,直愣愣盯着最后Mo讲的“我会一直在基地等你”那句话,手放在输入框上,一句话打了又删,删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到吴乐面前去。

    这问题问出来,吴乐就后悔了。

    哭成这样,还有闲工夫管他工作上的事?

    他其实觉得无所谓,如果不是因为最近Mo的事和伪装雌虫芯片的事耽搁了,江小川自己说不定好奇心作祟,真的也有可能会主动去联系邵医生。

    吴乐愣了下,“真的吗?”

    邵哲洋此时也意识到, 自己这话讲得又大又空, 怎么能指望对面还在哭鼻子的小虫理解,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改口说:

    江小川刚拿了外衣和水杯,准备下去找吴乐,就听到门外传来电子锁被打开的声音。

    “嗯,”这时,却听到邵哲洋很认真地回,“我可以帮你看看。”

    他是先天性的腺体缺陷,家里找过很多家医院了,到现在雄保协会还会定期安排专家帮他看诊,可根本没用,这是绝症,他早就认命了。

    两年……他已经22岁了,他还有几个两年可以等……

    和之前给江小川的名片不同,邵哲洋这次,直接把自己的私虫账号送到了吴乐面前:

    江小川是吴乐最好的朋友, 就算他想去邵氏诊所试着看看自己的精神力问题,也不代表他愿意出卖自己的朋友,拿朋友的隐私做交易去换取自己的利益。

    吴乐不是没想过让谭院士看看他的病。

    吴乐把刚才和邵哲洋的对话简单讲给江小川听,“我没有答应他,如果你不愿意——”

    现在去一趟楼下诊所,同时还可以帮到吴乐的话,他自然是乐意的。

    这位老院士行医清正,官威压不住他,钱财收买不了他,雄保协会他也不放在眼里,要找他看病,不论多有钱,不论背景多深厚,一律只能走常规预约流程。

    爽多多还算爽快,被江小川拒绝之后就不再私信他了。

    见吴乐转身要走,邵哲洋这时道:“你知道谭北岭先生吗?”

    可是走普通预约流程的话,要排队到三年后去了……

    听到邵哲洋的话, 吴乐的神情从茫然,一点点变成惊讶,最后带上了些愠怒。

    “你、你笑什么?”吴乐一边说,一边抬手擦了擦眼睛。

    吴乐吓得头朝后仰躲过去,慌张抬手将纸巾接下来,说声“谢谢”。

    江小川不确定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白狐有主播账号这件事的,但他也没办法否认,毕竟他现在[帝国最强主C]这个游戏账号,就是用他在白狐的主播账号的信息来创建的。

    吴乐脚步顿住,转回头看着邵哲洋,等他把话说完。

    这个时间,哪怕是在基地的虫,应该也休息了?

    “邵……医生?”

    邵哲洋没料到面前这只看着绵软的小虫,在涉及到朋友的问题时,会变得这么硬气。

    第038章 第38章 直接去基地吧

    见对方快步走远,邵哲洋慌张上前, 抬手虚扶了下对方的肩膀, 又立即松开,“先别走,听我说。”

    邵哲洋便把手又收回来,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打开纸巾盒,抽出一张,重新送到吴乐面前,见对方还是不动,他淡道:“要我帮你擦?”

    看着上头“精神力”三个字,吴乐鬼使神差地问:“你、你会治疗精神力缺陷吗?”

    吴乐等了一阵,见对面虫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抬起头,边小幅度地抽动肩膀,边低声问:“你、你不要上班吗?”

    这时,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

    吴乐抬眼,入目的,是一张微虫账号的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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