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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没想到，他竟然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得那样沉，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失控？是因为看到莫辰和 KooKoo 在一起，还是因为莫辰本身？

    所以，昨晚他躺在沙发上沉思的时候，原本是想要等江小川出来，如果酒醒了一些的话，他们两个可以试着坐下聊聊的。

    莫辰此时呼吸均匀，神态放松，看起来，睡得很沉。

    啊——

    莫辰缓缓摇头，从床上下来，走到客厅，一眼看到阳台落地窗外，在藤椅中蜷缩成一团的小虫。

    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如果江小川是雄虫，莫辰确定，他的身体不可能是现在这样的反应。

    江小川这时蓦然抬头，看到的，是浴缸另一侧的镜面墙上映出的自己的样子。

    他头上身上的闷痛，实在伴随了他太久了，从他打最高剂量的阻隔针剂那一年开始，这些疼痛就如影随形，日日夜夜，让他都快忘记了没有任何疼痛的睡眠，是多么舒适美好。

    早晨的微风抚过，有淡淡的奶香扑鼻。

    走到客厅沙发前，江小川脚步滞住。

    江小川咬着唇，闷头转身，冲到阳台去。

    江小川又点了撤回，重新发消息，约吴乐有空的时候联系他，说有些事情要聊。

    如果两只虫之前已经通过性|行为或者其他极为亲密的身体接触和体|液交换行为，完成了双方生理周期的同步，达到了步调一致的程度，那再次像刚才那样亲吻，就非但不会诱发莫辰的精神力出现紊乱，反倒能起到安抚的效果。

    [LittleRiver：乐乐，睡了吗？]

    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可他现在这个情况，也不能出门去外面公共场合游荡。

    江小川今晚显然是被卢州那孩子的发热期给影响了，在对方异常的信息素和精神力的诱导下，出现了精神力异常波动，再加上醉酒，所以出现行为失控，这个莫辰可以理解，也愿意原谅。

    而现在，莫辰有些庆幸自己当时没有释放精神力去反抗了。因为他已经打消了怀疑江小川是雄虫的那个念头。

    他想试着理清头绪，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一些让他发狂的画面——被撕扯开阻隔贴后泛红的腺体，弯折的脖颈，上下滚动的喉结，凸出的漂亮锁骨，还有……

    第二天早上，莫辰被赵卓的电话叫醒。

    经过昨天晚上那么一通折腾，莫辰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没想到昨晚他刚躺进床里，困意立即席卷而来。

    但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江小川失控之后要吻他……

    那邵哲洋口中所说的帮他的办法，会和莫辰有关吗？

    *

    他抬起手环，打开身体机能监测系统，反复确认许多次。监测系统的呼吸灯闪着平和的绿色光芒，表明他的精神力现在非常稳定。

    这样的失控行为，要追溯到他之前在雄虫保障房里时，意外进入发热期的那一次。

    江小川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处盯着莫辰的侧颜看了一阵。

    这个莫辰以前从来不曾考虑过的问题，现在，倏然开始困扰他。

    江小川调出手机，恨不能直接联系邵哲洋问清楚，可转念想到以邵哲洋和莫辰的关系，他这样冒然联系，肯定会暴露自己的雄虫身份。

    但这显然不可能，莫辰想，他打从认识江小川到现在，两只虫始终都保持着距离，很多时候他想要靠近，想要刻意拉近两只虫的距离，江小川都会远远躲开，他们哪有机会进行所谓的亲密接触。

    洗漱完，江小川又在浴室里站了挺久，反复确认自己的精神力和信息素都收敛起来，这才鼓足了勇气，将门缓缓打开。

    江小川脱裤子的手猛地顿住，心里咯噔一下，慌张面朝浴缸方向退着走出去，重新把衣服披上。

    浴室里，江小川喝下醒酒药和阻隔药剂后，浑身都舒适了很多，意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昏沉。

    后来，江小川遇到邵哲洋的时候，邵哲洋告诉他，说可以帮他，让他联系自己。

    显然，这是这间蜜月套房的某些奇怪的情趣设计——浴缸正对着的那一整面墙，是单向玻璃墙，里面洗澡的虫转头看向墙面的时候，只能看到自己，可浴室外面的虫，却可以透过玻璃将里面洗澡的虫看得一清二楚。

    江小川盖毯子的动作非常小心，怕惊醒莫辰，更怕再有任何肢体接触。

    甚至于，他最近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着的头痛和四肢的酸痛，此时都缓解了很多。

    如果是这样，他之前在保障房远远看到的那只虫，那只仅仅和他隔空相望就让他的周期出现变化的虫，会不会，就是莫辰？

    如果刚才最隐秘的一对膜翅暴露在莫辰面前，那江小川的雄虫的身份，就无论如何都藏不住了。

为，有一部分原因，是被江小川的精神力震慑住，可更多的，是他自己的欲拒还迎。

    他将阳台门紧紧关起来，蜷缩进藤椅里，盯着天边低垂的群星，陷入沉思。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信息素真的又开始失控，江小川总觉得此时空气中隐约有奶香味溢出来。

    今晚，就是他们仅有的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了。

    

    雌虫的膜翅大多是透明的，或是半透明的纯色，而雄虫的膜翅上，有纹路繁复色彩斑斓的花纹。

    他走上前，很轻地推开门，走到江小川面前，跪下来，抬眸看着小虫熟睡的脸。

    挂了电话，莫辰坐起来，身上毛毯滑落，他低头看一眼突兀出现在身上的毛毯，然后环顾四周，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他确认脖颈上的防水阻隔贴贴好了，这才脱了衣服，走去浴缸边上，准备冲个澡。

    江小川手中还握着手环，手环界面停留在聊天框上，看起来入睡前还在发消息。

    可如果确定江小川是雌虫，莫辰自己也是雌虫，如此一来，莫辰的脑海中，便涌现出另一个疑问——

    绝大多数虫族背后都有两对翅膀，平时隐藏在囊袋里。

    雄虫和雌虫的这对膜翅，外形上差异很大。

    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站了挺久才转过身，将床上的毛毯拿下来，轻轻盖在莫辰身上。

    如果刚才他反应慢一些，直接就那么站在那双向玻璃墙前面冲澡，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消息发出去，想起来现在都凌晨五点了，吴乐怎么可能醒着。

    再后来，他陪吴乐去邵氏诊所的时候，意外遇到了莫辰，莫辰说，邵哲洋是他的朋友，所以他经常去邵氏诊所。

    手放在裤腰上，背后隐藏翅膀的一对囊袋倏忽异常地收缩两下，翅膀险些没能收住，直接被放出来。

    是因为担心自己又失控打扰到莫辰，所以才选择窝在阳台睡一夜？

    他手上拿着莫辰刚才给他的水和药，探头探脑朝卧室和客厅扫一圈，没看到莫辰，又鬼鬼祟祟猫着腰踮着脚往外走。

    江小川定定站在离莫辰很远的地方，默默看着莫辰熟睡的模样，有些晃神。

    会消除怀疑，是因为莫辰现在躺在沙发上，努力感受自己身体内的精神力波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上面的一对坚硬的翅膀是鞘翅，在鞘翅下面，被所有虫族极为小心保护起来的，比触角更敏感百倍，也无论如何绝不能轻易暴露在公共场合或是异性面前的，是一对脆弱的膜翅。

    刚才他做的那这事，难道真的对莫辰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盖好毛毯，他抬手提着毯子边缘，往上掖了掖，指节不小心碰到莫辰脸颊，触感微凉，吓得他触电般倏然缩回手。

    雌虫第一次和雄虫有这样的亲密接触，轻则会引发雌虫的精神力紊乱，重则导致精神力暴动，甚至改变雌虫的生理周期。

    莫辰此时正平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枕在头后，一条腿随意曲起来，双眼紧闭。

    脑海里的记忆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形成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潜意识里，一只雌虫，会对另一只雌虫动心吗？

    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走进这间套房的时候，站在卧室往这间浴室看，那浴缸边上的一整面墙，都是透明玻璃的，刚才站在里面时，那里看起来却是一面落地镜。

    莫辰心下猜测着。

    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也没有露出触角，因为他害怕自己的雌虫精神力等级高过江小川，会误伤到处于醉酒状态的失控的小虫。

    将直接联系的念头压下去，江小川转而调出了原来的雄虫账号，给吴乐发了消息过去：

    在被精神力和信息素严格操控的情况下，一只雌虫，难道会爱上另一只雌虫吗？

    那只雌虫站在邵氏诊所门前，回头望向他时，江小川的触角就不受控制了。

    对莫辰这种原本就因为年龄问题而频繁出现精神力暴动的雌虫来说，情况只会更严重。

    没有出现精神力暴动，也没有精神力紊乱，哪怕连轻微的精神力波动都没有出现。

    江小川从藤椅上坐起来，大口呼吸着。

    那次隔着一整栋楼和一条街的距离，他远远地看到了一只雌虫。

    像现在这样，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还感到极度舒适的情况，不可能出现在第一次和某只雄虫纠缠的雌虫身上，除非——这不是那只雄虫和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手攥住浴帘，江小川又反复确认了这次整间浴室都没有问题，这才重新脱了衣服摘下花洒开始冲澡。

    江小川在慌乱中摸索一阵，在墙角找到了浴帘的开关，按下关闭键，粉色的落地帘自动将整面双向玻璃墙遮盖得严丝合缝，这才长长地松一口气。

    莫辰脸上的笑意变得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