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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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孤星面色微变，手中剑犹如簇蔟飞浪，洒出一片银光，直将公孙大娘三人压倒。可她们却依旧竭力相缠——她们人多势众，剑术修为又可称一流，又仿佛练习了一种奇妙的剑阵，竟还是将他死死缠住了。

    叶孤星没有再说话，他答应了这一件事，走入了珠光宝气阁。

    叶孤星道：“无凭无证，从何说起。”

    叶孤星道：“他去找线索了？那大金鹏王，果然是假的？”

    陆小凤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才发觉这尸体竟然冷硬非常，犹如钢铁一样。

    见此情景，叶孤星不得不出言警告：“小心暗器！”

    陆小凤道：“叶姑娘莫非是在这里等人？”

    “陆小凤呢？”

    他在之前，就有过几次莫名的感觉——上官飞燕与上官丹凤，好像是一个人。但是，她们本是自小一处长大的堂姐妹，有些肖似，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霍天青的目光闪了闪，忽然道：“莫非你认为我藏掖了他们？”

    因为雪儿曾经就看到过的。

    陆小凤道：“世上的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定论。或许，峨眉派有别的内情，谁知道呢。”

    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在黑暗中冷冷道：“你不该多事的。”

    花满楼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就不会再提。”

    陆小凤应承了打探孙秀青消息，又谢过叶秀珠的消息，然后在她的追问下，吐露了一个消息：他们现在正在找一个六趾的人。

    “他没有提丹凤公主。”叶孤星缓缓道：“一个父亲，只有一个女儿，却在这时候不闻不问，岂不是一件可疑的事？”

    她一直都在这里，因为她与自己的大师姐马秀英一起，埋葬了独孤一鹤，却在悲伤下睡不着，便来寻陆小凤一行人，告诉他们一件事——独孤一鹤前来关中，是因为听说青衣第一楼就在珠光宝气阁后的小山上。

    “旁人终究是旁人。”公孙大娘笑着道：“叶公子本该知道，这世上没有多少人，会顾全陌生人的。哪怕是金九龄，他也只是一个捕快而已！”

    叶孤星看向他：“我以为，在你心中，我们一行人本是恶客。”

    可这样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叶秀珠有些吃惊，目光微微闪动，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很快就自己走了。

    一句话落地，不等这公孙大娘再说什么，他剑锋一指，饶是朗日在天，那灿漫而迅疾的剑光也骤然而生。

    可随着这一道剑光逝去，公孙大娘右臂忽然喷出一道血泉。

    说着，他将先前与大金鹏王的一番话，粗略说了一通。

    上官雪儿看着尸体，呐呐道：“是，是谁毒死了她？”

    叶孤星冷冷道：“是你们。”

    ‘当’的一声，铲子落在尸体上，犹如金铁交击。

    但他没有找到陆小凤，只看到了坐在一处屋中的花满楼。

    但那个少女却依旧灵巧，只是伸手一揽一卷，竟就带了花满楼，直飞出这院落。

    “飞燕！”

    那么的灿漫，那么的辉煌，却又如同流星一般，倏然而生，倏然而逝。

    但他依旧不想相信，那个活泼的，青春的，燕子一般灵动的少女，居然真的是那样一个人。

    就如同陆小凤眼前的尸体。

    叶孤星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剑已然出鞘：“有些事，果然不能交给其他人。”

    叶孤星冷笑道：“那么，我杀了你，你应该也没有什么怨言的！”

    花满楼早已从这几句对话中，猜出了两人恩怨，当即袍袖微动，静静等在一边。

    “大姐！”两个从旁跟缀的女子惊呼出声，手中的剑也不由一晃，趁此机会，叶孤星没有再追杀，只是反身冲出剑阵，直追上官飞燕而去！

    公孙大娘猛然呕出一口鲜血：“走！快走！”

    一阵风出过，掠起裙摆，三双彩绣的红鞋子，露出了一角。

    可有些事，却无法消失。

    她的面容依旧生前般，十分美丽，犹如一朵黑牡丹，可是那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却早已失去了光彩。

    这本是个美人儿，一个他认识的美人儿。

    只下了小山，叶孤星往客栈探视了一回，见他的手下照料苏少英与石秀云都颇为仔细，伤势也颇为稳定，便又留了一副方子，才骑马赶到大金鹏王处。

    叶孤星没有再说话，他坐在那里，陪着花满楼，似乎也沉醉在这初夏的微风中，静静等待着陆小凤的归来。

    叶秀珠点点头，神色有些哀婉。

    叶孤星面色冰冷，手中的剑忽然一顿，却又在瞬息间，指尖内力一吐，一道辉煌而灿漫的剑光，陡然从平地升起。

    花满楼微微笑着：“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了。”

    一阵昏惨惨的冷风吹来，被折去花朵的茎叶摇晃着，分明熟悉的花园，在这时候，却有一种迥然的凄冷。

    雪儿道：“她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她。”

    花满楼道：“他的双脚已经没了，恐怕就算是霍休亲来，也不能断定真伪了。”

    雪儿还有些疑惑，她喃喃道：“可，可是，如果这两个月来，真的有人冒充我表姐，为什么叔叔他都没看出来？”

    然而，他等了半个时辰，等到的却不是陆小凤，而是三个穿着红鞋子的女人。

    雪儿有些吃惊，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甚至昨天中午还看到大金鹏王在喂鸽子。

    叶孤星冷冷道：“上官飞燕挟持了花满楼，我一路追到这里，线索已断。”

    然而，这一声警告终究太迟，几乎在花满楼往前一步的同时，那个仿佛是上官飞燕的女孩儿，兜头洒出一片白色粉末。

    雪儿低下头，看到尸身那张冰冷的脸，鼓起的眼睛，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两个女人不敢耽搁，咬了咬牙，只拿帕子压住了公孙大娘的伤口，就带着她跃上屋檐，从层层叠叠的屋舍中掠过，转到一处小巷子，寻了一间屋舍，钻了进去。

    陆小凤确定了死期，然后也伸出手拿下鞋子，确定了六根脚趾，这人的确是上官丹凤。

    也是因此，她的心沉了下去。

    灰黑泛白，微微凸起，仿佛正瞪着眼前的陆小凤与上官雪儿。

    他低声唤了一句，忍不住往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

    陆小凤的眼睛里忽得有了光亮。

    这里种种，叶孤星浑然不顾，他只是跟缀在上官飞燕的身后，通过蛛丝马迹一路追到了珠光宝气阁。

    叶孤星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淡淡道：“她居然出现在这里。”

    陆小凤的胆子很大，但想到上官丹凤那柔美动人的容貌，想到两人耳鬓厮磨时的温存，他的手不由得一松，铲子就落了下去。

    倒是霍天青从里面出来，面色沉静：“叶公子是来吊唁的吗？”

    “她果然是被毒死的。”

    红鞋子，系着彩缎的双刀，这是先前在飞仙岛肆意妄为的那个公孙大娘。

    叶孤星看着他，几乎有些想要叹息：“你觉得那个上官飞燕，是上官丹凤伪装的？可我以为，你这样敏锐的人，哪怕是双生子，都能分得清楚。”

    花满楼没有说话。

    雪儿脸色忽然一变，她已然听出这声音是谁。

    话是这么说，但三人心里已然有了些想法，便都没有再说下去。

    他眼前有些发昏，而身形也迟缓下来。

    霍天青道：“但你们却都值得尊重，不是吗？”

    霍天青忽而笑了：“看来你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正巧，我也是。既然你追到这里，何不进去看一看？除了灵堂，其他地方你都能找一下，或许能有些线索。”

    他低声说着，那些话随着风声，消失在空气中。

    叶秀珠摇了摇头，说明自己的行踪。

    精妙而迅捷，如同一团剑花，兜头向公孙大娘三人罩下。

    她抬起头，想要问一问陆小凤，可眼前却忽然一空，只有夕阳的惨淡的霞色，从上而下弥漫垂下。

    可经历了一次上官飞燕毒针杀人，又觉察出两人没有同时出现后，他心中已经有些恍悟。

    “所以你就能因为心情不好，滥杀无辜？”

    而他的身后，霍天青静静看着，仿佛昔年看向阎铁珊一样：“世上的人，岂非都有些多余的挂念？”

    她轻轻笑着，妩媚娇俏的面庞，说出来的话，却又像是另外一个人：“叶公子，好久不见。”

    剑气翻涌，在这这一瞬间，叶孤星已然或刺或点，或横或斜，抖出了十七招。

    陆小凤沉吟着，忽然问道：“你叔叔的脚是什么时候割断的？”

    陆小凤有些喟叹，却又问她：“你姐姐知道吗？”

    奇异的芬芳，似乎是花香，又似乎是女孩儿的体香，随着那一句花满楼，让他的心神顿时为之一震。

    丹凤公主。

    但到了这里，和尚道士，仆役堂客，簇拥拥的人流，膏烛香火，鲜果鲜花乃至于酒菜等物，早已将那些气味掩盖得一干二净。

    虽然花满楼应变极快，瞬息闭息急退，却终究已经迟了。

    喂上官飞燕的鸽子。

    可就在这时候，一侧的树林中，忽然扑出一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