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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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从穿着打扮，依稀辨认出这是个女子。

    林梦寒带上匕首，大步往外走，跨过门槛，和一个人撞上。

    重远道一下站不稳，整个人的重心往后倒，林梦寒一个激灵，箭步冲出去扶稳他，眼里的关心呼之欲出，嘴上却还是冷声教训道，“你要是先倒了，还有脸吗？”

    那日，他前脚才将女子救起，回身，却发现蒙面人下了山，正在往坠崖的地方赶，看样子，他是来确定女子是否已经死绝的。

    下面有人站出来，“官家，臣以为林国公素日与监察御史交好，既然林国公只是暂时离朝，不如就把事务暂移给岑大人，想来林国公也不会有异议。”

    沈余欢被她推的往后退了一步，看他还有力气，伤口也并不明显，也不再坚持。

    重远道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沈余欢不知道这几天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想着方才那女子的伤，她现在都觉得惊魂未定。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若是找不到尸体，只怕不会罢休。

    接着，吩咐后院烧一壶热水，把枯矾，干姜碾为末，用细茶，食盐煎汤洗身体，最后用枯矾和干姜的粉末涂抹疤痕患处。

    “林国公大智大勇、卓尔不群，这么多年，不仅为官家献计献策，更为百姓谋取利益，真正称得上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但是岑监察御史……”

    “是，应该是在我把她救上来之后。”重远道回忆起来。

    倒是旁边那个连头都没转过去的王树说了句，“你说说，我来了这么许久，倒是没发现大殿上少了一人。岑监察御史，来东暖阁议事也敢迟到，只怕唯你一人有这个胆量了。”

    王树嗤笑一声，“游手好闲，偎慵堕懒，若不是因为官家怜悯，又和林国公交好，凭他的才能，根本不能做到如今的位置。”

    几位朝中大臣聚在一起，正商议国事，岑望秋姗姗来迟。

    沈余欢忍着心里的不适，将她的衣物小心剥除，有些布料陷进伤口，被血融进皮肤，她只能用剪刀将布料剪破，用酒精将血渍擦干净，再一点点把布料翻出来。

    沈余欢先为她搭脉，脉搏缓慢无力，看来已经晕倒很久了。

    沈余欢点头，嘱咐道，“好，你自己也要小心。”

    官家沉吟片刻，转向岑望秋，“你意下如何？”

    “你遇见她的时候，给她换衣服了？”

    原本白皙的胴体伤痕满布，交错刻在身上，从疤痕的深度可以看出，下手的人极狠，干涸的血渍中甚至还能看到粗硬鞭子抽下去后留下的纤维痕迹，小腹上的疤痕没有胸前的粗，但是从周围散布的血量中看出，这是刀刃划过留下的疤痕。

    众人粗略瞥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重远道功夫了得，万仞山取蜜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怕是遇见仇家寻仇。

    看起来，已经晕厥过去。

    她被衣物遮盖住的身体露出来，沈余欢看着，眼底的震惊一点点加深，指尖的颤抖也越发止不住。

    重远道想起之前去过的水帘洞，于是带着女子躲进去。

    “好。”沈余欢把重远道扶进大厅，坐下来，搭手上去为他诊脉，重远道却收回手，一个劲示意，“我没事，我没事，你去看她，她受了重伤。”

    她吩咐老三抓了一大把盐上来，点燃炉子，用盐给她擦拭肌肤。www.qingxi.me

    却不想，半路碰到了落单的几个蒙面人，他与几个人撕扯半天，这才得到机会逃回君康堂。

    后来才发现，原来是那人找不到尸体，折回叫了大队人马准备搜山。

    重远道愣了一瞬，摇头，“不曾。一来，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二来，我们被困在万仞山，也找不到可以换的干净衣物。”

    王树却按耐不住了，“官家，恕臣直言，岑监察御史不能担当此任！”

    “还能知道吗？”重远道没来由地一问，沈余欢大概也猜到，两人一路同行，即使没有换过衣服，可那些伤多少也是能看见些的。

    “我尽力。”

    ……

    头发把她大半张脸遮盖住，只露出半边的嘴唇，已经干涸泛白，嘴角有一道深深长长的裂痕，血渍经久未擦，已经变成肝红色。

    “我不会先倒下的，我一定会等到她醒过来。”

    所以，她才没有任何防备地瞧见那些惨状。

    话音刚落，惹来东暖阁中众人仰头大笑。

    “王将军此言差矣，岑监察御史只怕又是一夜狂欢吧。”

    看来，这女子的伤是在被丢下去之前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对方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裳。

    “我当时采完蜜，准备下山，走了半路，发现一个蒙面男人，身上扛着一个女子，鬼鬼祟祟的，我一时好奇，就看了两眼，却没想到，那蒙面人直接把她扔下了悬崖。我后来去看，那女子挂在了下面的一根树杈上，虽然命还在，可已经半死不活。”

    官家深深看他一眼，捋一把胡须，“这几日雨水多，无妨。”

    “沈东家，我得上万仞山，去找重远道。www.cuixiang.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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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若不是脖子上还有一块幸存之地，她甚至要以为她本就是红色的皮肤。

    闻言，林梦寒眼底闪过一抹光，问道，“被困在万仞山？”

    他们二人躲在水帘洞，足足两日不吃不喝，待打探到守在外面的蒙面人已经撤离，他才背着女子出来。

    “我的伤不要紧，你去看她。”重远道边催促，边伸手去推沈余欢，“你快去看她！”

    重远道看见林梦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林梦寒，快快，把她抱进去，她生病了，需要救治！”

    东暖阁内。

    官家锐利的眸子扫向下面众人，“各位爱卿，你们有何想法啊？”

    岑望秋嘴角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转瞬，便又恢复，“官家，臣确实不能担当此任，不仅如此，臣如今也已经意识到自身的不足，正如王大将军所说，德不配位，所以请官家答允，让臣辞去监察御史一职。”

    她神色复杂，看向林梦寒，片刻后，又转向重远道，问，“你们是怎么遇见的？”

    “你也受伤了。”

    她叹口气，侧头看向林梦寒，后者见状，背在身后的手垂下，找到她的手，握紧，捏了捏。

    沈余欢下楼，走到林梦寒旁边，看重远道一脸忧心，道，“她身上有很多伤，不过你放心，敷过药，很快会好，至于她的身份，还有那些伤到底是如何来的，只能等她醒来再问清楚了。”

    本来以为她身上的伤已经重到惨绝人寰，但将她身上满是污浊的亵裤褪下后，她才意识到，这女子受到的伤害，远不止这些。

    等拿碗下来后，重远道已经守在楼梯口，满眼的期待，“沈东家，她……她怎么样了？”

    待手脚温度逐渐恢复，她才小心将她身上的衣服掀开。

    转身准备上楼，就碰见已经下来的林梦寒，后者见到她，道，“沈东家，上面还是你去方便，我来处理重远道的伤。”

    沈余欢进了屋，关门，见那女子斜斜躺在榻上，姿势不太好看，想来林梦寒把人家直接放下就没动过。

    她身上仅着一件单衣，布料下的皮肤，露出的双手还有一小截手臂都被冻得发紫，摸上去，已经有些僵硬。

    处理完伤口，沈余欢这才下楼，又给她开了一副药：用人参、白术、阿胶各三钱，炮姜、熟附子各一钱，大枣五个，炒粳米一撮，浓浓煎出一碗，让她喝下。

    “官家，臣恐不能担当此任。”岑望秋拱手，神色少有的正经。

    岑望秋没搭理，只笑笑，“大人言重了，路上有些事耽误了，还望官家恕罪。”

    他稳住身体，眼疾手快扶住对面的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是重远道。

    林梦寒扶他靠在栏杆上，眼里晦涩不明，脚步退后，又走到沈余欢旁边，握紧她的手，一声不吭。

    沈余欢只看了一眼，胃里一阵翻涌，她极力忍住呕吐的感觉，用最快的速度将她杂乱不堪的下，体收拾干净，又让林梦寒去住的地方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给她换上。

    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一位女子会有的身体。

    “吾今日叫你们来，不为别的，林国公告病，虽只是暂时，可朝中事务还是需要有人接替，不知道各位爱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顺着之前走过的小道出去，却没想到碰见一大堆蒙面人守在门口，他险些被发现。

    满身污渍，头发散乱，左一块右一块的淤泥糊在脸上，眼睛里血丝满布，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林梦寒眉头紧蹙，来不及过问，从他背上接过女人，双手握拳，将那人横抱起来，走到大厅，见沈余欢听见这边的动静正过来，遂道，“余欢，重远道带了人回来，两人都受伤了，需要救治。”

    底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大臣站出来说，“王将军凯旋，战功赫赫，如今朝堂上下，恐怕只有大将军才敢直言不讳。”

    她的下，体淤痕遍布，大腿上都是手指掐出的指痕，最脆弱的中心，糜烂一片，红色和白色交杂在一起，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