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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很久,脑海天人交战,在赵宿紧张到额头开始沁汗的时候,才开口道:“好吧。”

    姜允拿到菜谱, 被上边的价格惊得咋舌,于是只点了几样便宜的,没敢点太贵的。

    赵宿听见姜允的话,立时一脸狂喜,看得姜允很是不解。

    赵宿哭笑了下,却高兴不起来。比起成为朋友,他更希望对方好。

    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姜允转移话题道:“我们该走了。还有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得回去了。”

    电影的主人公性格温柔和善、乐于助人,从不抱怨什么,他从小不被父母重视,朋友也只在需要的时候找他,女朋友更一味享受着他的付出。

    姜允是唯一他见一面就难忘,更竭尽全力想尽对其好的人,他希望对方开心快乐,没法接受也许很快失去对方的事实。

    “当然不是。”赵宿不假思索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真的至于,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阿允,谢谢你。”赵宿情绪激动道。

    “早着呢,我们可以慢慢看。”

    赵宿很快收敛起情绪,看着姜允道:“再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好吗?”

    也是这时,原本忽视他的父母突然醒悟过来,后悔没多陪伴孩子,身边朋友也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关心太少了,想要试图弥补。女朋友也在即将失去时意识到他的好,想要努力留住他。

    可惜, 现在一切都晚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直到电影内容一点点呈现出来,他才发现这是一部有关渐冻症的电影。

    赵宿沉默良久,眼眶隐隐泛红,低道:“可我才认识你,还没跟你成为朋友。”

    不过是答应和他一起看日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应允了什么天大的事。

    赵宿很满意他的反应,嘴角擒笑道:“还有更美的。”

    姜允早已被眼前美景虏获,情不自禁道:“喜欢。”

    一切都在向着他曾经渴望的方向发展,偏偏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就这两天。当初第一次见你,我就察觉你情况不对,正好有个叔叔是医生,我就将你的情况告诉了他,他给我列了好几种可能,但我那天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在你手机上看到点东西,因此猜到你应该是渐冻症,要不是这种无法治愈的绝症,你应该也不会一脸不想活的模样。本来也只是猜测,但这部电影给了我答案。”

    话音未落,便见山脚忽然放起烟花,伴随数声炸响,绚烂夺目的烟花在天空轰然绽放,美得胜过这世间一切景物。

    “你专门将它设为背景图, 我猜,这些应该都是你爱吃的菜吧?”

    姜允不由好奇:“什么……”

    赵宿愣了下:“你信?”

    姜允唇动了动,实在没办法拒绝,点头应了声“好。”

    赵宿似是猜到姜允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姜允愣了下,没想到赵宿这么关注自己,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姜允坐在轮椅上,被赵宿推到山顶边缘。这里位置是最好的,向下俯瞰时,能将整个B城尽收眼底。

    最终影厅只剩姜允跟赵宿。

    姜允轻道:“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对他来说重要的是看电影这件事,而非看的是什么电影。

    姜允盯着菜肴, 又抬头看赵宿, 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爱吃什么, 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姜允不假思索点头:“嗯,很美!”

    “钱算什么?跟你比起来不值一提。”赵宿目光深深凝视着姜允,“阿允,你看这漫天烟花,像不像蛋糕上点亮的生日蜡烛?”

    他还一直试图隐瞒自己的病情,不被对方发现。

    在此之前,姜允已经很久没看过电影了, 连上一次什么时候走进电影院的都忘了。

    数不尽的霓虹灯组成的光辉照亮整座城市,姜允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B城,一时惊得移不开眼。

    心想自己要是早点认识赵宿就好了, 也许他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接着他们一起去吃了午餐, 吃的是中餐,店面装修高档奢华,处处透着上层社会的贵气。www.chunchou.me

    第95章

    姜允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所以你做这些,是因为同情我吗?”

    “美吗?”赵宿忽然问。

    姜允垂眸,手指微微攥紧:“我只是不想到最后全身瘫痪,只能狼狈躺在床上等死,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很喜欢。

    越往上走,能看到的风景越是多,迎面吹来的风也更凉爽。

    有一刻甚至想,如果今后的日子都有赵宿相伴,那多活些时间似乎也不错?

    吃完饭, 赵宿又带着姜允看电影。

    他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为何会出现,只是直觉自己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姜允,否则很可能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后果是他没办法承担的。

    电影结束,观众纷纷起身离开影厅,都被感动得没忍住落泪。

    两人在山脚吃过饭,立刻驱车向山顶而去。

    姜允转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也许因为男主悲惨的遭遇,也许因为察觉到赵宿其实什么都知道。

    姜允的心在疯狂动摇,尤其对上赵宿可怜兮兮的眼神,哪怕知道那是装的,他心还是跟着软了下来。

    “你之前说‘我不懂’,其实你错了,我什么都懂,我知道你的情况,知道你在想什么。www.linfeng.me”赵宿忽然低沉开口。

    下午五点,赵宿开车带着姜允从商场出发。历经两个小时,最终抵达B城最高的路遥山。

    日子就这么过着也算平稳,偏偏他被诊断出渐冻症,医生告诉他,这个病目前没有治愈的可能,等待他的只有全身瘫痪和死亡。

    大不了,他就推迟一天再去死。

    姜允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按他之前的计划,自己今晚是要死的,如果在这儿陪赵宿看日出,还怎么实施计划。

    姜允小声嘟囔:“这也太浪费钱了。”

    说完停顿了会,像是在思考或是斟酌言辞,挠了挠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你相信缘分吗?从在画展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忘不了你,满脑子都是你,更忍不住想对你好,我总觉得你很熟悉,自己也理所当然必须做这些,看到你开心,我也就开心了。我知道这话很扯,毕竟我们才见第二次面,但我发誓,我真的没撒谎……”

    点完头没多久他就后悔了,因为下一秒,赵宿便趁机开口道:“那我能借这个机会,向你许个愿吗?”

    他眸中泛起的红还没褪去,眼神满是期待。

    赵宿眼神虔诚且认真:“我想许愿,你在这陪我一起看日出。这里日出的景象非常美,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姜允抬头看得脖子都酸了,忍不住问道:“烟花什么时候结束啊?”

    姜允点头。

    赵宿说话的同时,心里也很焦躁不安,甚至是恐惧。

    姜允看着这样的赵宿,心里也瞬间被快乐填满,曾经那些不快此刻都被抛之脑后。

    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姜允眼底倒映着绚丽的烟花,没察觉自己满眼欢喜,嘴唇更不自觉扬了起来。

    赵宿将手机递给姜允, 打开的界面正好是姜允朋友圈背景图,上面餐桌上摆满了美食,能看出来是自己在家做的。

    等饭菜上桌, 他发现除了自己点的,还多了好几样菜, 竟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赵宿松了口气:“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哪怕时间不多了,在还能动的时候,我们也该努力去体会、感受,而不是逃避一样地放弃生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什么愿?”

    姜允点头,因为他跟赵宿的感觉是一样的。从见第一面起,他就觉得对方很熟悉,好像两人之间理应亲密无间,而不是形同陌路。

    无论过往经历了什么,至少当下的他是快乐的,前所未有的快乐。

    烟花连续不断绽放了半个多小时,看起来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半空中,不断绽

    姜允被赵宿抱到位置上,盯着前方亮起的巨大幕布,连接下来要看的电影是什么都不知道。

    电影最后一幕定格在男主家,他的父母、女友、朋友都在,大家围坐在桌前热热闹闹吃着饭,温馨美好的画面下,却藏着无尽伤感悲切。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冲动之下做出错误的决定。

    因为大家都知道,渐冻症是没法治愈的,无论眼下的一切有多美好,最终迎接男主的都只有死亡。

    七月的路遥山白天游客众多、热闹非凡,到了晚上反而冷清下来,见不到太多的游客。

    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先被赵宿堵了回去。

    影院里人不多,只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能看出这部电影卖座率并不高。

    “不用发誓,我信。”姜允忽然开口。

    “喜欢吗?”在漫天绽放的烟花下,赵宿笑看着姜允问。

    老实说,姜允觉得不像,但见赵宿一脸期待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这些来的都太晚了。

    等到了山顶,入目的景色更是震撼。

    “我知道你要拒绝我,但今天是我生日,我都做了这么多哄你开心的事,你能也哄哄我吗?我还没看过日出呢,要是你愿意和我一起,我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他心头涌上暖意,被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密密笼罩。

    票是赵宿买的,也没给他看过,当然他也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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