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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戚容会躲到惊动了大哥和父亲,才会从某个隐蔽的地方走出来,每次对上大哥表露明显的无奈,他都会觉得找到一点被人在意的感觉。

    【魏弋:出什么事了】

    “你要来找我吗?来了我就告诉你”

    这是戚容对许思淼的第一印象,后来也证明,许思淼的确是只狐狸。

    眼看着戚阳州红着眼从他手中夺过酒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一饮而尽。戚容眯起双眼,唇角的笑在顶灯下阴暗又漂亮,他缓缓直起身子,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隐隐紧绷地脊背一点点放松下来。

    所以,他不可能将一切未知都押在徐原身上,他还需要一个坚实可靠的后盾,一个永远不会背叛的身份。

    此时,翠园门口已没了进进出出的人流,明亮耀眼的大厅灯光透过大门落在台阶上,像洒落的金粉。

    【魏弋:我也是】

    而每次躲起来,都没人能找到他。

    戚容十几年来默认的生存法则在魏弋身上失了效。

    戚容没去找自己的车,反而沿着人行道离开了翠园的前门,扯松了领带,戚容走得悠闲,活像从哪个宴会上逃出来的公子哥,走在夜晚还算热闹的街道上,吸引了来往不少人的目光。

    第51章

    被酒精侵袭的人大脑皮质功能受到抑制,往往会做出一些超出寻常认知的行为。

    戚容弯起嘴角,收起手机便笑了。

    他向下走了几步,却突然顿住。

    翠园建筑不高,台阶一直延伸向下,暗夜黑的跑车就停在正下方,他毫不费力地与倚靠着车门不知看了多久的青年对上目光。

    不是那只笑起来老奸巨猾的狐狸,而是某个眼巴巴挨过来的傻狗。

    他向来不愿意乖乖等在原地,一定要乱走乱动,好似就存心和来找他的人过不去。

    戚容站起身,冷眼环顾眼前,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没有人还清醒。

    没有人比身为刑警的许思淼更合适。

    他给了许思淼一个立功的机会,而许思淼保他全身而退,各取所需。

    魏弋显然很焦急,也失了一贯的冷静,他指了指门内,又拿起手机给面前的两人示意,可无论他如何说,稳如泰山的两人俱是一派无动于衷的模样,一手掌心向前,送客的姿态强硬。

    指尖捻了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他几乎没有多作犹豫,长按底部,直接给对面发去了语音:

    语音发送出去,聊天框上立刻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戚容沉吟了会,又补充了句:“别惊动我大哥,你一个人来。”

    戚容缓缓走到停在路边的跑车前,认出了是自己车库里的那辆后,好笑又无语地扯了扯唇,就这么转身,倚靠在了车门上,远远看着魏弋和那两个身形彪悍的保安理论。

    走进包厢前,他还担心万一戚阳州并未碰那样东西,或是出了些别的意外情况时该如何,只是事情顺利得过分。

    魏弋孤身一人在原地站了会,终于转身,低头翻看着手机寻找什么,但蓦地又想起什么,一瞬泄了气,视线从手机屏幕前抬起。

    就这么犹豫了会,便等到了电话自动挂断。

    上一次将魏弋约到海边时他存了许多复杂难辨的心思,但这次,他只是单纯地顺应心底的冲动。

    隔了点夜色,路灯光遥遥打在那人身上,明明看不分明,可戚容却觉得他满身的焦躁都快溢出来了,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像个狐狸。

    而戚容要的就是戚阳州失去判断力,乖乖跳进他早已挖好的陷阱中。

    【魏弋:你大哥很担心你】

    戚容坐在审讯室外的长椅上闭目休息时,一件外套搭在了他身上,睁开眼时,面前站了个身着警队制服的英俊男人,嘴角含笑,一颗眼下痣随眼角弯起,像是会说话。

    他开始变得敏感,易怒,戒备心更重,但同时,他也变得脆弱,狡猾又幼稚。

    直到戚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魏弋很强大。

    想做什么便做了,这是他从魏弋身上学到的。

    他起初觉得魏弋是蠢,可他又并不单纯地做个老好人,魏弋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他身上有让人感到疏离的距离感,又有着恰到好处的温和。

    片刻后,他收敛笑容,鼻尖还残留着薄红,表情却冷淡似霜雪,让人疑心方才的笑只是错觉。

    用磁卡刷开员工通道后,戚容拿出手机,给一个未备注的号码发去了信息——

    戚容想着想着就笑了,最后笑弯了腰,眼角流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水渍,他一手撑着桌沿,另一手抹去了湿意。

    突然就很想见一见那个又傻又笨的家伙。

    他也不再需要从任何人身上获取情绪价值。

    对面又是一阵正在输入。

    但具体不一样在哪里,戚容说不出来,他只是觉得魏弋和他身边的人都不一样,魏弋赤诚又热忱,好似身上有着散发不完的善意,他不会虚情假意地说话做事,也不会阳奉阴违那一套,他光明磊落,也无所畏惧。

    只是这样的游戏并未持续多久,他很快便厌倦了从这样的行为中汲取安全感,他开始变得很坚硬,坚强得无坚不摧,好似他不再需要任何人。

    之后许思淼替他省去了那些个流程,直接联系了戚家来接人,上车后,许思淼站在台阶前目送他,双眼依旧含笑,右手抬起点了点左手。

    【魏弋:你在哪】

    或许他也在无意识中偏离了心中给两人划定的界限,可偏了就偏了。

    特别想。

    他们丑态毕现,令人作呕,好像无论人前多么高尚都会变得如此丢脸,不堪,像退化得只剩原始本能的兽类。

    他现在几乎是在明晃晃地向魏弋释放一个信号——我想见你。

    没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戚容烦躁地一拧眉,按了电源键,再一次挂断。

    高大青年只来得及关上车门,便大步迈上台阶,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翠园金碧辉煌的大门前,身影一滞,被守在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戚容默默听了会,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甚至饶有兴致地问:

    这件事实在太过大胆,挑衅,以至于注定危险重重。

    和许思淼的相识是在市局,具体时间已不可考,那晚几个二代在夜色喝酒喝大了,其中一人不知为何跑到顶层天台,失足坠楼,当晚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被扭送至市局,做笔录取口证,折腾到第二日凌晨。

    戚容停在红绿灯路口,转身要往回走,又走了一段路,他看到了一辆纯黑的阿斯顿马丁急刹停在了翠园前的路边,紧接着,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推开,有人动作急切地迈步而出。

    戚容看着一点点暗下来的屏幕,心里没来由地有点不是滋味,复杂莫名地情绪裹挟着在他的心尖游荡,撞得他深吸了一口气也没压下那阵莫名其妙的冲动。

    终于走出小巷,魏弋的消息来了,只回了一个:【好】

    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会,戚容手指微动,点进了两人的聊天框。

    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只可惜,那纸条被戚容不知丢到了哪里,电话倒是被记下来了,只是一次也未联系过。

    看清来电显示后,他微微怔住。

    只是刚走出大楼后的小门,某人就将电话打了过来。

    台阶很宽,魏弋腿长,一步跨两节,几乎是闪现到了戚容身前,二话没说,就握住他肩膀开始四下打量。

    以一种非常不正经的方式,许思淼给他留下了电话号码。

    魏弋话

    戚阳州完了。

    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刚到戚家那几年,他脾气倔不服管教,总喜欢在别院里乱跑,一个不注意便会消失不见,总是叫那些看顾他的佣人和家庭教师头疼不已。

    很快,屏幕再次亮了起来,有新消息弹出来。

    但遇上魏弋,他好似又找回了从前的那些小心思。

    戚阳州恰好喝了酒,更冲动,也更容易被激怒。

    对面发的很快,手机震动了几下,最后只剩下垫底的消息还停留在消息弹窗中。

    手机息屏前,屏幕顶端弹出一条信息提醒,戚容没再看,通道内僻静昏暗,鲜少有人来,若不是提前规划了路线,戚容并没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再度摸上了手腕上的表盘,戚容指尖拨动,将其缓缓取了下来,随手搁置在面前散落着筹码和纸牌的偌大赌桌。

    魏弋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许警官,我不喜欢欠人情】

    戚容朝他笑了笑,就见上一秒还呆在原地的人宛如上了发条的小火车,猛地朝他冲了过来。

    当手机第三次响起时,戚容已经彻底被搞烦了,手机屏幕在没有灯光的黑暗小巷中反着微光,映亮了戚容漂亮却凝满不耐地眉眼。

    他莫名想起了早上那顿没吃的早餐,和没说完的话。

    似乎是终于得以宣泄心中的不安和焦急,魏弋唇瓣开开合合地,连珠炮似的,肩上的手收得很紧,像是怕他再从眼前溜掉。

    我也是……

    “有没有什么事?你一大早出门就为了来这里参加什么宴会吗?你大哥回来后,找你快找疯了……”

    “那你呢?”

    依赖他人的感觉太陌生,也太遥远,早已与家人这一身份剥离,就算面对大哥,他也并非完全的放松和依赖。

    这样的关系才足够省心。

    戚容冷眼看了眼闪烁不停的屏幕,直接挂断。

    他这次真的完了。

    他懒得去分辨许思淼主动接近他的目的,或许是为了搭上他的人脉,或许也为了别的,只不过这次之后,两人再无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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