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子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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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姓林的年轻先生得知此事后，特意来到家中探望父亲，没过几天，那个伤了父亲的守夜人竟然亲自登门，又是送礼又是赔不是，态度谦卑的让人不适应，沈骁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位姓林的年轻先生名正初，是执政官的学生，常年陪伴在春原先生左右，而父亲被欺受伤的事情，正是这位林先生帮忙解决的。
愚人在基地没有尊严可言，骡子，是守夜人对他们的称呼。
“啊啊啊！”孙铭喊得凄惨，沈骁在子母树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眼睛端详着打火机，脑子已经完全从回忆里跳出。
“小屁孩子，啥也不懂，”父亲用手扇了扇烟，拿出印着白狐的打火机，“看，这可是好东西…”
浪潮二年，温泉基地执政官换了人，他叫春原，曾在以往的战斗中失去了两条腿，下半生都需要与轮椅为伴，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基地的威望，传说他那双金色的双眸可以看穿一切。
“他们都说是儿子，只有我一个人赌是女孩，果然如我所料！”父亲说，“因为今天是立春，所以春原先生给那女孩起名春来，多好的名字啊，说不定春天真的快来了。”
“一绝。”沈骁说。
“您都说了八百遍了，想不记住都难。”沈骁抱起鞋盒掂了掂重量，鞋盒很轻，明显不是成年人的鞋子，“又是给那位大小姐的？她一年的新鞋加起来比我鞋子总数还多，也不知道有多少双脚。”
“哪有送出去还往回收的道理！到自己包里找去！”郑勋身体后仰，摆手抗拒。
父亲满意的点头，说：“你少不耐烦，好好记着，别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江莱瞄了惊蛰一眼，强忍着笑，淡定的说：“哪有，它只是没想到你喊这么大声。”
后来，吃糖的日子越来越多，父亲脸上笑却越来越少。
“送你的就是你的，这支算借。”沈骁轻而易举从郑勋手里捞回烟盒，用打火机点了，却半天没抽一口
沈骁闻到烟味，皱着鼻子说：“您少抽点，活得长。”
沈骁止步，泰然自若的说：“你想的都对。”
即便如此，也很少有人会选择主动离开温泉基地。
沈骁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敲了一半又推回去，直接把半盒子烟都丢给郑勋。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不配拥有姓名，许多人终其一生只有一个数字编号。
根据惯例，每个无夏之年都拥有唯一的命名，在“烟花”之前，人们经历了历史上最长的一次无夏之年，永夜持续了十多年之久，史称“浪潮”。
九岁那年，沈骁开始每天和父亲上下班，一边学习制鞋的手艺，一边帮着父亲送订单。
一群强大的金瞳异能者守护着这里，人们称呼这群异能者为：守夜人。
春原与以往的任何一位执政官都不同，他对愚人友善可亲，出台各种改革政策来提高骡子们的地位。
“对吧，多少人惦记着我的烤肉手艺，但这丫头不知道为啥，每次吃烤肉的时候都皱眉头，那难以下咽的啊，好像吃的不是肉，是玻璃碴。”郑勋说，“我最初还想着，可能有人不爱吃肉，但后来发现，她吃肉汤啥的都没事，只有吃烤肉的时候这样，而且烤肉味越香，她吃的越少，昨天晚上最夸张，直接一口烤肉没吃，从头到尾光喝粥，她是对烤的食物有什么意见吗？”
有异能者，就一定存在没有异能的人，这样的人被称做愚人。
但父亲对酒没什么兴趣，倒是对打火机爱不释手。
沈骁这几天光顾着担心江莱跑路，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吃饭问题，莫名有些懊恼，他习惯性在兜里摸烟，摸了半天想起刚才都给了郑勋，于是伸手道：“匀我一根。”
“头儿，”郑勋坏笑，“口是心非可不像你。”
郑勋满意的接过烟盒，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慢条斯理的说：“江莱这人有点奇怪，你说她挑嘴吧，这几天赶路时啃干粮，那又冷又硬的，也没见她犹豫一秒，但你说她啥都吃呢也不对，欸头儿我问你，我老郑做的烤肉，咋样？”
沈骁隐约明白，父亲的愁容和母亲有关，母亲是附近出了名的美人儿，有不少人都觊觎她的美貌，其中有一个是守夜人，沈骁曾亲眼看见他对母亲动手动脚，周围的守夜人也都只是笑呵呵地看着，没有一个出手相帮，父亲得知后想去讨个说法，却被揍得几天下不了床。
沈骁小时候很讨厌父亲抽烟，听了两句就不耐烦地跑开了。
“唉，想想小春来也是可怜，”父亲说，“我听说她身体很不好，吹吹风就发烧，所以母亲管她很严，从来不让她随便出门，守夜人里都没几个见过她的样貌的，小姑娘今年五岁，正是爱玩的年龄，却只能天天关在家里，也难怪春原先生对她宠到不行，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第一时间带给她。”
父亲是老烟枪，他很高兴的告诉儿子，这些都是他和人打赌赢来的——春原先生的夫人到底会生个男孩还是女孩，是那段时间基地里最热衷的话题。
在一些老人口中，那是一段黑暗的时光，寒冰的魔爪伸向大地，怪物纷纷出洞，永夜看不到头，生活对很多人关上大门，摆在他们面前的死法多到不重样，活下去的路却一条也没有，数不清有多少地方一夜之间成为历史。
他的父亲有着制鞋的好手艺，是基地有名的鞋匠，很多权贵都会来光顾，偶尔还会接到执政官一家的订单，凭着这份手艺，沈骁一家人过的还算宽裕。
沈骁第三次止步，回头，想问具体情况，却被郑勋玩味的表情硬生生堵了回去。
从惨叫程度判断，八成是在换药——孙铭之前被撕裂者抓烂的胳膊尚未完全恢复。
“说正事，你请来的大夫，吃饭挑嘴。”郑勋说。
江莱包扎完毕，原本还想调侃两句，余光看到沈骁走了进来，果断擦净手，快步走回自己的铺位休息。
毕竟基地外面怪物肆虐，物资匮乏，基地内却温暖如春，不愁温饱，比起活着，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沈骁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回去值夜了，他收好打火机，拍了拍“子”树的树干，溜达着归队。
沈骁再度止步，几乎脱口而出“她从小就挑”，想了想不对，还不能确定江莱就是她，改口道：“挑也没办法，路上不比基地，该怎样就怎样。”
除了在婚姻、教育、职业等问题上差别对待，基地内的工作区和生活区也被划分成三六九等，所有挂着金色招牌的地方都是守夜人专用，愚人若未经允许擅自闯入，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被逐出基地。
“胡说八道，”父亲烟不离手，“春家的院墙那么高，你都翻不过去，何况一个小姑娘。”
“永夜已经持续十一年，太阳都没了，月亮更不可能。”沈骁说。
淡金色的保护罩将温泉基地与外界隔开，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沈骁忙着吃糖，压根没注意父亲在说些什么。
守夜人的异能涉及方方面面，除了能打怪外，在基建、医疗等领域也颇有建树，他们的存在，让温泉基地不惧浪潮，时时刻刻保持正常运转。
“小姑娘鞋子多点怎么了，”父亲敲沈骁脑壳，“而且咱家和人家能比吗？好歹是执政官的千金，春原先生把她当掌中宝，别说几双不值钱的新鞋，她想要摘个月亮，春原先生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轻点！江莱你轻点啊——”孙铭的哀嚎不绝于耳。
“忍一会儿，再两天差不多了。”江莱不顾孙铭的叫唤，麻利的涂药缠纱布。
“去，把这个送到春原先生家，”父亲叮嘱道，“路上端平稳，到了要有礼…”
“哟哟哟哟，瞧你急的。”郑勋抓住沈骁的后衣领，朝着江莱扬了扬下巴，表情耐人寻味。
惊蛰蹲坐在她身旁，鄙夷地望着孙铭：喊什么啊，狗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又不是折了条胳膊。
基地内的愚人像仰望太阳一般依附着守夜人，那些金色的眼眸是黑夜中的火光，既让人崇拜，也让人惧怕。
沈骁想跟上江莱聊两句，却被郑勋拦住。
同年年初，沈骁出生，彼时他还没有姓名，编号L2011，意思是浪潮二年出生的第十一个孩子。
某天，父亲将一个包装精美的鞋盒给沈骁。
“知道啦，要有礼貌，放下鞋子就走，不要瞎打听，不要东张西望，”沈骁学着父亲的语气，“春家对我们再客气，我们也要搞清自己的身份。”
“行，有你这话就行。”郑勋说。
沈骁拍开郑勋的手：“没事我走了。”
“…啧，没劲。”郑勋的八卦之魂被强行驱散，不爽的撇嘴。
孙铭无法读取惊蛰的想法，但大狗的鄙视之情过于浓烈，让他很难不察觉，他带着哭腔说：“江莱，我疼的都出现幻觉了，怎么感觉惊蛰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沈骁四岁那年的立春，父亲带回一包糖、一瓶酒和一个打火机，打火机上印着一只白狐。
沈骁“嗯”了声，刚准备走，身后又传来郑勋幽幽的声音：“每次吃烤肉都吃的一脸艰难哟，这么下去，身体怕是撑不到曙光基地就跨咯…”
“林正初是个好小伙，”父亲说话间不忘吞云吐雾，“我之前只见过他一面，是给春家送鞋子的时候，没想到他不仅记住了我，还出面帮我们这么大的忙，一个愚人能在温泉基地坐到这样的位置，还得到了春原先生的赐名，未来可期啊…”
酒在基地是稀罕物，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一般只有守夜人能搞到，愚人最多蹭着闻闻香味。
“可我上次去送鞋，看到林先生满世界找她，说是又跑丢了，好像还是翻墙出去的，不像身体不好。”沈骁说。
孙铭捂脸说：“这和被嫌弃没区别啊！”
但有一个地方，无论历经多少次无夏之年，依然固若金汤——温泉基地。
] 一位姓林的年轻先生得知此事后，特意来到家中探望父亲，没过几天，那个伤了父亲的守夜人竟然亲自登门，又是送礼又是赔不是，态度谦卑的让人不适应，沈骁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位姓林的年轻先生名正初，是执政官的学生，常年陪伴在春原先生左右，而父亲被欺受伤的事情，正是这位林先生帮忙解决的。
愚人在基地没有尊严可言，骡子，是守夜人对他们的称呼。
“啊啊啊！”孙铭喊得凄惨，沈骁在子母树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眼睛端详着打火机，脑子已经完全从回忆里跳出。
“小屁孩子，啥也不懂，”父亲用手扇了扇烟，拿出印着白狐的打火机，“看，这可是好东西…”
浪潮二年，温泉基地执政官换了人，他叫春原，曾在以往的战斗中失去了两条腿，下半生都需要与轮椅为伴，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基地的威望，传说他那双金色的双眸可以看穿一切。
“他们都说是儿子，只有我一个人赌是女孩，果然如我所料！”父亲说，“因为今天是立春，所以春原先生给那女孩起名春来，多好的名字啊，说不定春天真的快来了。”
“一绝。”沈骁说。
“您都说了八百遍了，想不记住都难。”沈骁抱起鞋盒掂了掂重量，鞋盒很轻，明显不是成年人的鞋子，“又是给那位大小姐的？她一年的新鞋加起来比我鞋子总数还多，也不知道有多少双脚。”
“哪有送出去还往回收的道理！到自己包里找去！”郑勋身体后仰，摆手抗拒。
父亲满意的点头，说：“你少不耐烦，好好记着，别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江莱瞄了惊蛰一眼，强忍着笑，淡定的说：“哪有，它只是没想到你喊这么大声。”
后来，吃糖的日子越来越多，父亲脸上笑却越来越少。
“送你的就是你的，这支算借。”沈骁轻而易举从郑勋手里捞回烟盒，用打火机点了，却半天没抽一口
沈骁闻到烟味，皱着鼻子说：“您少抽点，活得长。”
沈骁止步，泰然自若的说：“你想的都对。”
即便如此，也很少有人会选择主动离开温泉基地。
沈骁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敲了一半又推回去，直接把半盒子烟都丢给郑勋。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不配拥有姓名，许多人终其一生只有一个数字编号。
根据惯例，每个无夏之年都拥有唯一的命名，在“烟花”之前，人们经历了历史上最长的一次无夏之年，永夜持续了十多年之久，史称“浪潮”。
九岁那年，沈骁开始每天和父亲上下班，一边学习制鞋的手艺，一边帮着父亲送订单。
一群强大的金瞳异能者守护着这里，人们称呼这群异能者为：守夜人。
春原与以往的任何一位执政官都不同，他对愚人友善可亲，出台各种改革政策来提高骡子们的地位。
“对吧，多少人惦记着我的烤肉手艺，但这丫头不知道为啥，每次吃烤肉的时候都皱眉头，那难以下咽的啊，好像吃的不是肉，是玻璃碴。”郑勋说，“我最初还想着，可能有人不爱吃肉，但后来发现，她吃肉汤啥的都没事，只有吃烤肉的时候这样，而且烤肉味越香，她吃的越少，昨天晚上最夸张，直接一口烤肉没吃，从头到尾光喝粥，她是对烤的食物有什么意见吗？”
有异能者，就一定存在没有异能的人，这样的人被称做愚人。
但父亲对酒没什么兴趣，倒是对打火机爱不释手。
沈骁这几天光顾着担心江莱跑路，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吃饭问题，莫名有些懊恼，他习惯性在兜里摸烟，摸了半天想起刚才都给了郑勋，于是伸手道：“匀我一根。”
“头儿，”郑勋坏笑，“口是心非可不像你。”
郑勋满意的接过烟盒，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慢条斯理的说：“江莱这人有点奇怪，你说她挑嘴吧，这几天赶路时啃干粮，那又冷又硬的，也没见她犹豫一秒，但你说她啥都吃呢也不对，欸头儿我问你，我老郑做的烤肉，咋样？”
沈骁隐约明白，父亲的愁容和母亲有关，母亲是附近出了名的美人儿，有不少人都觊觎她的美貌，其中有一个是守夜人，沈骁曾亲眼看见他对母亲动手动脚，周围的守夜人也都只是笑呵呵地看着，没有一个出手相帮，父亲得知后想去讨个说法，却被揍得几天下不了床。
沈骁小时候很讨厌父亲抽烟，听了两句就不耐烦地跑开了。
“唉，想想小春来也是可怜，”父亲说，“我听说她身体很不好，吹吹风就发烧，所以母亲管她很严，从来不让她随便出门，守夜人里都没几个见过她的样貌的，小姑娘今年五岁，正是爱玩的年龄，却只能天天关在家里，也难怪春原先生对她宠到不行，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第一时间带给她。”
父亲是老烟枪，他很高兴的告诉儿子，这些都是他和人打赌赢来的——春原先生的夫人到底会生个男孩还是女孩，是那段时间基地里最热衷的话题。
在一些老人口中，那是一段黑暗的时光，寒冰的魔爪伸向大地，怪物纷纷出洞，永夜看不到头，生活对很多人关上大门，摆在他们面前的死法多到不重样，活下去的路却一条也没有，数不清有多少地方一夜之间成为历史。
他的父亲有着制鞋的好手艺，是基地有名的鞋匠，很多权贵都会来光顾，偶尔还会接到执政官一家的订单，凭着这份手艺，沈骁一家人过的还算宽裕。
沈骁第三次止步，回头，想问具体情况，却被郑勋玩味的表情硬生生堵了回去。
从惨叫程度判断，八成是在换药——孙铭之前被撕裂者抓烂的胳膊尚未完全恢复。
“说正事，你请来的大夫，吃饭挑嘴。”郑勋说。
江莱包扎完毕，原本还想调侃两句，余光看到沈骁走了进来，果断擦净手，快步走回自己的铺位休息。
毕竟基地外面怪物肆虐，物资匮乏，基地内却温暖如春，不愁温饱，比起活着，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沈骁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回去值夜了，他收好打火机，拍了拍“子”树的树干，溜达着归队。
沈骁再度止步，几乎脱口而出“她从小就挑”，想了想不对，还不能确定江莱就是她，改口道：“挑也没办法，路上不比基地，该怎样就怎样。”
除了在婚姻、教育、职业等问题上差别对待，基地内的工作区和生活区也被划分成三六九等，所有挂着金色招牌的地方都是守夜人专用，愚人若未经允许擅自闯入，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被逐出基地。
“胡说八道，”父亲烟不离手，“春家的院墙那么高，你都翻不过去，何况一个小姑娘。”
“永夜已经持续十一年，太阳都没了，月亮更不可能。”沈骁说。
淡金色的保护罩将温泉基地与外界隔开，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沈骁忙着吃糖，压根没注意父亲在说些什么。
守夜人的异能涉及方方面面，除了能打怪外，在基建、医疗等领域也颇有建树，他们的存在，让温泉基地不惧浪潮，时时刻刻保持正常运转。
“小姑娘鞋子多点怎么了，”父亲敲沈骁脑壳，“而且咱家和人家能比吗？好歹是执政官的千金，春原先生把她当掌中宝，别说几双不值钱的新鞋，她想要摘个月亮，春原先生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轻点！江莱你轻点啊——”孙铭的哀嚎不绝于耳。
“忍一会儿，再两天差不多了。”江莱不顾孙铭的叫唤，麻利的涂药缠纱布。
“去，把这个送到春原先生家，”父亲叮嘱道，“路上端平稳，到了要有礼…”
“哟哟哟哟，瞧你急的。”郑勋抓住沈骁的后衣领，朝着江莱扬了扬下巴，表情耐人寻味。
惊蛰蹲坐在她身旁，鄙夷地望着孙铭：喊什么啊，狗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又不是折了条胳膊。
基地内的愚人像仰望太阳一般依附着守夜人，那些金色的眼眸是黑夜中的火光，既让人崇拜，也让人惧怕。
沈骁想跟上江莱聊两句，却被郑勋拦住。
同年年初，沈骁出生，彼时他还没有姓名，编号L2011，意思是浪潮二年出生的第十一个孩子。
某天，父亲将一个包装精美的鞋盒给沈骁。
“知道啦，要有礼貌，放下鞋子就走，不要瞎打听，不要东张西望，”沈骁学着父亲的语气，“春家对我们再客气，我们也要搞清自己的身份。”
“行，有你这话就行。”郑勋说。
沈骁拍开郑勋的手：“没事我走了。”
“…啧，没劲。”郑勋的八卦之魂被强行驱散，不爽的撇嘴。
孙铭无法读取惊蛰的想法，但大狗的鄙视之情过于浓烈，让他很难不察觉，他带着哭腔说：“江莱，我疼的都出现幻觉了，怎么感觉惊蛰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沈骁四岁那年的立春，父亲带回一包糖、一瓶酒和一个打火机，打火机上印着一只白狐。
沈骁“嗯”了声，刚准备走，身后又传来郑勋幽幽的声音：“每次吃烤肉都吃的一脸艰难哟，这么下去，身体怕是撑不到曙光基地就跨咯…”
“林正初是个好小伙，”父亲说话间不忘吞云吐雾，“我之前只见过他一面，是给春家送鞋子的时候，没想到他不仅记住了我，还出面帮我们这么大的忙，一个愚人能在温泉基地坐到这样的位置，还得到了春原先生的赐名，未来可期啊…”
酒在基地是稀罕物，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一般只有守夜人能搞到，愚人最多蹭着闻闻香味。
“可我上次去送鞋，看到林先生满世界找她，说是又跑丢了，好像还是翻墙出去的，不像身体不好。”沈骁说。
孙铭捂脸说：“这和被嫌弃没区别啊！”
但有一个地方，无论历经多少次无夏之年，依然固若金汤——温泉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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