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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青榆极其挑衅地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捡起自己交的作业，扬长而去，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宣帝陡然冷了脸，“你不跟朕说实话？”
四下讶异。
祁子慕：“……”
陈玉荔生怕有人看不见，几乎走遍课室，逐个放到她们眼前。
她凑过来拿走晏青榆上交的纸张，指着上面“毫无意义”四个字向大家展示。
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祁子慕暗暗咬牙切齿。
闵尚宫整个人僵住，众人疑惑侧目，这奇怪的声音来源正是……她的肚子。
闵尚宫稍加休憩，再度起身，走向课室中间，“这一轮女学，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要结束，各……”
她蹲着，咬着嘴唇，些许愤懑，一排排字写下来 丝毫不嫌累，认真模样似是在留下自己的旷世著作。
“阿榆。”
课室里顿时爆发哄笑，此起彼伏。
“跟朕说说，这回怎么这么老实？”
晏青榆忽略掉四面神色各异的目光，盯着闵尚宫往回走的背影。
小花圃里的花骨朵儿生机勃勃，随时都有绽放的可能。
她反应过来后匆匆转身，带着青红交加的脸色快步离开。
祁子慕心知解释不清楚，只能无赖道：“您和皇祖母要是逼我娶妻，我就跑回北境去。”
宣帝一脸严肃，“管她笨不笨，你的正妻，就该是十一，你皇祖母已经在给你们挑日子了。”
她又捡起半截树枝，写道：对牛弹琴。
他低头不语。
不等晏青榆反应，晏青莺先气不过站了起来，“学生固然有不足，但你便是这样为人师的吗？”
“当老师就该严厉，一两句批评都受不了，晏七姑娘莫不是颗高贵的琉璃心，随随便便就碎了！”陈玉荔阴阳怪气地拱火道。
“既然这么头头是道，为何当时不与她们辩驳？”
“反正我不娶十一！”
祁子慕：“……”
“就像骑马的是将军，养马的是马奴。赏花的是娘娘，养花的是……”她顿了顿，转换话题继续道：“还没有写完女学建议和反馈的姑娘，要抓点紧了。”
“晏七姑娘这一笔状如鬼爬的字，可一点没妨碍她大放厥词呢。”
“尚宫别生气，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有的人就是目光短浅！”有人劝道。
晏青榆最讨厌跟人吵架，从前每次跟人吵完，事后都很后悔。要么是觉得自己浪费口舌，要么是觉得自己没发挥好，脑子总在事后更灵活。
她冷笑，“话不会说，口气倒是不小啊！”
闵尚宫气得脸色发白，“你是如何敢写下‘毫无意义’四个字的？”
给她吓一激灵。
“各位姑娘身份尊贵，万不能去做那些掉价的事情。什么是小姐做的，什么是奴婢做的，要分得清楚。”
众人伸长脖子去瞧，没想到真的写了这四个字。
祁子慕轻笑，“闲着也是闲着，晏夫子那热闹，每天都有乐子看，我就去了。”
他愣了愣，“您这都知道啊。”他颇感意外，“这确实是另外一个原因，但您别多想，我只是把她当成和十一一样的妹妹。”
“噔！”
“想不到这晏六姑娘魅力这么大，百姓喜欢，公子哥也喜欢，连你都给她迷住了。”
宣帝似有所悟，“你喜欢笨的。”
“你……”
“去吧。”
“你想气死朕吗？”
他还没吃呢。
“我觉得，跟人玩蹴鞠总比上课有意思。”
然而第二日，闵尚宫就当众把她交上去的女学反馈摔在了她面前，难掩盛怒。
刚刚下了早朝回来的宣帝进了御书房，跨过门槛就见好外甥给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
祁子慕哭笑不得，“你若不辩驳，如何让更多的人与你有同样的想法呢？或者说，如何让与你有同样想法的人知道，她们不是异类。”
他又不是楼珩那等禽兽，连小孩都不放过。
她炸毛了。
她愣了愣。
“咕噜。”
像是马上就要腹泻一般。
“咔嚓”一下，她泄愤般将树枝折断。
“咔嚓！”
宣帝嗤笑，“先当妹妹后当宝，最后变成小心肝，是不是？你舅舅也年轻过。”
宣帝若有所思，“听说你还要参加蹴鞠比赛？以前可不见你掺和这种事。”
“在这呢。”祁子慕抢答。
突然从身后插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害她直接坐到了地上。
“十一和十六想去看我的蹴鞠比赛，我想带他们一起出宫。他们可以住我府上，大概七八天后再回来。”
祁子慕：“……”
“咕噜咕噜。”
“她识字。”祁子慕无奈，越说越乱，“她还是一小孩呢。”
在一片混乱中，晏青榆将证据销毁，神情无辜又坦然。
“你现在又不乐意住在宫里了，外面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怎么行？不说朕，你皇祖母也会担心的。”
晏青榆不声不响伸出一只脚，将她绊倒，令其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纸张飞了出去。
“臣恭请陛下圣安。”
宣帝一顿，想了会儿晏七姑娘是谁，苏公公在他提醒了一句，他才恍然大悟，“那个刚找回来的，那个啊，那就更不行了！不识字还是个哑巴，不像样子，哪配得上你！”
——
“拿走！拿走！”
晏青榆捏紧了拳头。
祁子慕又横了起来，“再说了，十一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怪我过分宠爱》
宣帝费解，“她怎么不喜欢你了？她和十六从小就爱跟着你，若不是因为知道她喜欢你，你皇祖母又怎会把她养在身边？”
“年龄是年龄，她每天呆呆傻傻的，过得糊里糊涂，可不就是个小孩。”
祁子慕仔细看过手里薄薄的纸，上面丑丑的字很有态度，写着：男子读书为科举入仕，建功立业，若没有同等入仕的机会，女学的存在毫无意义。
“闵尚宫！”
“十一那真是我妹妹啊，哪有娶妹妹的，也太奇怪了。”祁子慕着急，“我不娶她！我也不想娶妻。”
又折断。
自闵尚宫来了书院，女学的课程便紧凑了许多，即便是别的夫子上课，她也会在课室附近走动，观察学子们的一举一动。
宣帝神色有所缓和，“你还有别的事吗？”
“既然你那么瞧不上，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晏青榆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跟撞鬼似的，她一动逃课的念头，回头就能瞧见那张冷肃的脸。
“你敢说不和一个小丫头有关？”
他哭笑不得，“不是晏六姑娘。”停顿片刻主动坦白，“是晏七姑娘。”
宣帝：“……”
祁子慕眼睛都没眨，明显早知道他来了，只是懒得搭理。
宣帝跟见了鬼似的绕着他转了一圈，问旁边的苏公公道：“这是谁？朕的子慕呢？”
“待了一个多月书院，还真有些长进。”宣帝敲了敲桌上的纸，“你在夫子那抄的书都在这，朕看了，虽然这字没什么进步，但朕仍旧欣慰。”
她说得有些渴了，像往常一般，坐下喝了一口手边的茶。
“她不是及笄了吗？”
祁子慕迟疑片刻，还是指向桌上的点心盒，“这个您还吃吗？”
“她不笨，诶？反正不是您想的那样！”
“啊？”
*
又是一堂女德课，闵尚宫喜欢边说话边走动，时常从晏青榆身边走过。
“诶！”
“晏七姑娘，那么多人为女子之前程付出诸多努力而换来的女学，在你眼里只是毫无意义吗？”
她回头，是忍俊不禁的晏知鸣。
“哑巴怎么了？”
“不会！”祁子慕连忙道。
好烦，上学好烦。
感觉受到了侮辱的陈玉荔怒而起身，正要追上去，不料绊到什么，“噗通”一下又摔了一跤。
她顿了顿，继续写道：还有可能，是她陷入了名为女学的骗局！
她愕然回头，离她最近的晏青霜面无表情，姿态自然，并拢的双腿没有丝毫伸出过桌底的痕迹。
“晏青榆！”
晏青榆垂下脑袋，双手掩面遮去压抑不住的笑容。
在侧，祁子慕盘腿席地而坐，一只手肘支在膝盖上，掌心捧着脸，长发快要坠地。另一只手拿着晏青榆的作业，他时而看向纸张，时而看一眼面前拿着树枝在地上“奋笔疾书”的晏青榆。
宣帝叹气，“罢了，你还是爱玩的年纪，不想成亲也可以理解。但是……”他一拍桌子，又中气十足，“你可不能真喜欢上什么哑巴！”
她在地上写着：上学是为了成为更优秀的贤妻良母，简直是悖论！知道世界有多广阔，见识过风花雪月，谁还会甘愿待在内宅，一生只做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如果有，要么是她无力挣扎，要么她是个蠢货！
除此之外，所有学子都得在七天内交一份课程反馈，别人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争相交了上去，她还一个字未动。
祁子慕无辜，“我说的就是实话。”
] 晏青榆极其挑衅地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捡起自己交的作业，扬长而去，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宣帝陡然冷了脸，“你不跟朕说实话？”
四下讶异。
祁子慕：“……”
陈玉荔生怕有人看不见，几乎走遍课室，逐个放到她们眼前。
她凑过来拿走晏青榆上交的纸张，指着上面“毫无意义”四个字向大家展示。
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祁子慕暗暗咬牙切齿。
闵尚宫整个人僵住，众人疑惑侧目，这奇怪的声音来源正是……她的肚子。
闵尚宫稍加休憩，再度起身，走向课室中间，“这一轮女学，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要结束，各……”
她蹲着，咬着嘴唇，些许愤懑，一排排字写下来 丝毫不嫌累，认真模样似是在留下自己的旷世著作。
“阿榆。”
课室里顿时爆发哄笑，此起彼伏。
“跟朕说说，这回怎么这么老实？”
晏青榆忽略掉四面神色各异的目光，盯着闵尚宫往回走的背影。
小花圃里的花骨朵儿生机勃勃，随时都有绽放的可能。
她反应过来后匆匆转身，带着青红交加的脸色快步离开。
祁子慕心知解释不清楚，只能无赖道：“您和皇祖母要是逼我娶妻，我就跑回北境去。”
宣帝一脸严肃，“管她笨不笨，你的正妻，就该是十一，你皇祖母已经在给你们挑日子了。”
她又捡起半截树枝，写道：对牛弹琴。
他低头不语。
不等晏青榆反应，晏青莺先气不过站了起来，“学生固然有不足，但你便是这样为人师的吗？”
“当老师就该严厉，一两句批评都受不了，晏七姑娘莫不是颗高贵的琉璃心，随随便便就碎了！”陈玉荔阴阳怪气地拱火道。
“既然这么头头是道，为何当时不与她们辩驳？”
“反正我不娶十一！”
祁子慕：“……”
“就像骑马的是将军，养马的是马奴。赏花的是娘娘，养花的是……”她顿了顿，转换话题继续道：“还没有写完女学建议和反馈的姑娘，要抓点紧了。”
“晏七姑娘这一笔状如鬼爬的字，可一点没妨碍她大放厥词呢。”
“尚宫别生气，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有的人就是目光短浅！”有人劝道。
晏青榆最讨厌跟人吵架，从前每次跟人吵完，事后都很后悔。要么是觉得自己浪费口舌，要么是觉得自己没发挥好，脑子总在事后更灵活。
她冷笑，“话不会说，口气倒是不小啊！”
闵尚宫气得脸色发白，“你是如何敢写下‘毫无意义’四个字的？”
给她吓一激灵。
“各位姑娘身份尊贵，万不能去做那些掉价的事情。什么是小姐做的，什么是奴婢做的，要分得清楚。”
众人伸长脖子去瞧，没想到真的写了这四个字。
祁子慕轻笑，“闲着也是闲着，晏夫子那热闹，每天都有乐子看，我就去了。”
他愣了愣，“您这都知道啊。”他颇感意外，“这确实是另外一个原因，但您别多想，我只是把她当成和十一一样的妹妹。”
“噔！”
“想不到这晏六姑娘魅力这么大，百姓喜欢，公子哥也喜欢，连你都给她迷住了。”
宣帝似有所悟，“你喜欢笨的。”
“你……”
“去吧。”
“你想气死朕吗？”
他还没吃呢。
“我觉得，跟人玩蹴鞠总比上课有意思。”
然而第二日，闵尚宫就当众把她交上去的女学反馈摔在了她面前，难掩盛怒。
刚刚下了早朝回来的宣帝进了御书房，跨过门槛就见好外甥给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
祁子慕哭笑不得，“你若不辩驳，如何让更多的人与你有同样的想法呢？或者说，如何让与你有同样想法的人知道，她们不是异类。”
他又不是楼珩那等禽兽，连小孩都不放过。
她炸毛了。
她愣了愣。
“咕噜。”
像是马上就要腹泻一般。
“咔嚓”一下，她泄愤般将树枝折断。
“咔嚓！”
宣帝嗤笑，“先当妹妹后当宝，最后变成小心肝，是不是？你舅舅也年轻过。”
宣帝若有所思，“听说你还要参加蹴鞠比赛？以前可不见你掺和这种事。”
“在这呢。”祁子慕抢答。
突然从身后插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害她直接坐到了地上。
“十一和十六想去看我的蹴鞠比赛，我想带他们一起出宫。他们可以住我府上，大概七八天后再回来。”
祁子慕：“……”
“咕噜咕噜。”
“她识字。”祁子慕无奈，越说越乱，“她还是一小孩呢。”
在一片混乱中，晏青榆将证据销毁，神情无辜又坦然。
“你现在又不乐意住在宫里了，外面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怎么行？不说朕，你皇祖母也会担心的。”
晏青榆不声不响伸出一只脚，将她绊倒，令其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纸张飞了出去。
“臣恭请陛下圣安。”
宣帝一顿，想了会儿晏七姑娘是谁，苏公公在他提醒了一句，他才恍然大悟，“那个刚找回来的，那个啊，那就更不行了！不识字还是个哑巴，不像样子，哪配得上你！”
——
“拿走！拿走！”
晏青榆捏紧了拳头。
祁子慕又横了起来，“再说了，十一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怪我过分宠爱》
宣帝费解，“她怎么不喜欢你了？她和十六从小就爱跟着你，若不是因为知道她喜欢你，你皇祖母又怎会把她养在身边？”
“年龄是年龄，她每天呆呆傻傻的，过得糊里糊涂，可不就是个小孩。”
祁子慕仔细看过手里薄薄的纸，上面丑丑的字很有态度，写着：男子读书为科举入仕，建功立业，若没有同等入仕的机会，女学的存在毫无意义。
“闵尚宫！”
“十一那真是我妹妹啊，哪有娶妹妹的，也太奇怪了。”祁子慕着急，“我不娶她！我也不想娶妻。”
又折断。
自闵尚宫来了书院，女学的课程便紧凑了许多，即便是别的夫子上课，她也会在课室附近走动，观察学子们的一举一动。
宣帝神色有所缓和，“你还有别的事吗？”
“既然你那么瞧不上，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晏青榆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跟撞鬼似的，她一动逃课的念头，回头就能瞧见那张冷肃的脸。
“你敢说不和一个小丫头有关？”
他哭笑不得，“不是晏六姑娘。”停顿片刻主动坦白，“是晏七姑娘。”
宣帝：“……”
祁子慕眼睛都没眨，明显早知道他来了，只是懒得搭理。
宣帝跟见了鬼似的绕着他转了一圈，问旁边的苏公公道：“这是谁？朕的子慕呢？”
“待了一个多月书院，还真有些长进。”宣帝敲了敲桌上的纸，“你在夫子那抄的书都在这，朕看了，虽然这字没什么进步，但朕仍旧欣慰。”
她说得有些渴了，像往常一般，坐下喝了一口手边的茶。
“她不是及笄了吗？”
祁子慕迟疑片刻，还是指向桌上的点心盒，“这个您还吃吗？”
“她不笨，诶？反正不是您想的那样！”
“啊？”
*
又是一堂女德课，闵尚宫喜欢边说话边走动，时常从晏青榆身边走过。
“诶！”
“晏七姑娘，那么多人为女子之前程付出诸多努力而换来的女学，在你眼里只是毫无意义吗？”
她回头，是忍俊不禁的晏知鸣。
“哑巴怎么了？”
“不会！”祁子慕连忙道。
好烦，上学好烦。
感觉受到了侮辱的陈玉荔怒而起身，正要追上去，不料绊到什么，“噗通”一下又摔了一跤。
她顿了顿，继续写道：还有可能，是她陷入了名为女学的骗局！
她愕然回头，离她最近的晏青霜面无表情，姿态自然，并拢的双腿没有丝毫伸出过桌底的痕迹。
“晏青榆！”
晏青榆垂下脑袋，双手掩面遮去压抑不住的笑容。
在侧，祁子慕盘腿席地而坐，一只手肘支在膝盖上，掌心捧着脸，长发快要坠地。另一只手拿着晏青榆的作业，他时而看向纸张，时而看一眼面前拿着树枝在地上“奋笔疾书”的晏青榆。
宣帝叹气，“罢了，你还是爱玩的年纪，不想成亲也可以理解。但是……”他一拍桌子，又中气十足，“你可不能真喜欢上什么哑巴！”
她在地上写着：上学是为了成为更优秀的贤妻良母，简直是悖论！知道世界有多广阔，见识过风花雪月，谁还会甘愿待在内宅，一生只做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如果有，要么是她无力挣扎，要么她是个蠢货！
除此之外，所有学子都得在七天内交一份课程反馈，别人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争相交了上去，她还一个字未动。
祁子慕无辜，“我说的就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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