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病秧子X狼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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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龟妹，来，喝了可能就不痛了。”蔡淑芬将徐知画扶起，作势要喂她。

    “哕——”

    差不多接了半碗，来不及再做其他掩饰，便急吼吼地端去给徐知画。

    刘白点点头：“我不会被人发现的。”

    冰冷的水一下子从四面八方灌进他的耳朵、鼻子、嘴巴，涌进喉咙、气管，冲进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困难无比，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生活过得也算有滋有味。

    刘白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

    但现在轮到这具身体，感受到了极致的疼痛，徐知画为之前的偏见忏悔。

    蔡淑芬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灵光一闪，找刘白去了。

    蔡淑芬过来找他，问愿不愿意当上门女婿，说以后都会一起吃一起住时，想到甜滋滋的糖果，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谣言愈演愈烈，徐知画的亲事一再耽搁。

    “可不是，杀鸡给你好好补补，人家说缺血补血，赶紧喝了。”蔡淑芬故作自然道。

    他就像一片孤舟，在水中飘啊飘，好久好久，他的思绪才重新启动，慢慢向岸边游去。

    和徐知画吗？

    他不想死！

    这是徐知画之前没有过的体验，那时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来例假，痛到要叫120拉走，她还觉得太过矫情、是夸大其词了。

    徐知画对此很生气，不理不睬了他好多天。

    那时他不明白那些恶意从何而来。

    “我会一辈子对她好。”刘白拍着胸脯保证道。

    *

    她受伤了吗？

    徐知画蹲在地上，抱着一个痰盂，吐得昏天暗地，冷汗涔涔，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然而刚开始他野性难驯，视人类如仇敌，搅得家宅不宁，等那领导下乡参观完，他立马被丢进了一件废弃的小屋，自生自灭。

    即使命运的轨迹发生了一点点改变，但他还会重复过去的结局吗？

    野猪被打死后，他见徐知画血流不止，背起狂奔，因为速度够快，及时送医，保住了性命。

    放下木盆，刘白先将衣服放在水里揉搓掉表面的泥垢，当拿起徐知画的裤衩和裤子，看到一大片血迹时，他愣了愣。

    种种感觉，种种体验，是他又不是他。

    想要融入人类生活，就要学习人类的语言、行为、习惯等。

    许是看出他能干又爱吃，徐知画为了逃避劳动，用糖果来贿赂他暗地帮忙干活。

    他召唤来一只乌鸦，很快锁定了徐知画的位置。

    可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为什么被指责只有他？

    “那你可要一辈子对她好，不然我饶不了你。”蔡淑芬说。

    呕吐、拉肚子、冒冷汗、发抖、发晕，不同的症状同一时间齐现，痛到浑身痉挛，恍若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爷。

    死马当活马医，秉着这样的念头，徐知画忍着恶心一口闷了。

    当时他已意识到自己是人类，自是不会再回森林当孤狼。

    或许真能缓解痛意。

    两人狼狈为奸，各有所图。

    一想到和她睡觉觉生崽崽，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说不清道不明，但他知道自己是期待欢喜的。

    见此，他赶紧上前抵住野猪，一拳又一拳砸过去……

    各种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过着另一种人生。

    等处理好伤口，他的去处成了问题。

    “我想要和龟妹结婚！”说完，刘白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傻乎乎笑起来，“我要她当我老婆。”

    他感受到恶意，嚎叫了一句，吓得她当场软了腿跌坐在地上，眼泪说流就流。

    好像她昨天今天也没干什么啊。

    徐知画以为是药，闭着眼喝了一口。

    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徐知画的谣言越来越多。

    “行，那你干活去吧。”蔡淑芬挥挥手。

    “好咧。”刘白迈着欢快的脚步，打算洗衣服。

    他最会伏低做小、审时度势，知道面对弱者时，人类会放松警惕。

    人死复生，从头再来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会儿天还很冷，但井水是暖的，人们比较偏向于去大井边洗衣服，刘白不喜欢那些长舌妇问东问西烦人得很，所以喜欢去河里洗。

    在那个前世——

    例假来了，徐知画躺在床上，痛得翻来覆去死去活来。

    找到人时，徐知画正拿着根棍子和一头野猪搏斗，小小身躯被撞飞到了空中，再重重坠落到地上。

    本来刘白是只需洗自己的就行，但想到徐知画以后是自己的老婆了，看她的衣服在旁边，于是顺手也拿去洗。

    图清净。

    那时他和徐知画的交集并不多，只知道这个人是个脾气大的药罐子，大队的人都很爱在背后议论她的八卦。

    徐知画抗拒这门亲事。

    结婚？

    大家推三阻四不想收留他，后来是大队长拍板住他家。

    于是，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时不时挨家挨户敲门要吃的，摸清了光荣大队的地形和人口。

    只是没想到，这为他以后的生活奠定了悲惨色彩，是悲剧的开端。

    徐是徐家人的徐，根，即不要忘本。

    当时他被绑着让徐康荣治疗，徐知画像是个傲娇的小孔雀站在面前，捂着鼻子满是嫌弃，高高再上地说：“他好凶残，打死得了！”

    痛苦——无知——迷茫——期待——折磨——新生——背叛——死亡。

    后来他知道了，有时人类坏起来，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或许是看他可怜，大队长让他学着人类的样子，上工分粮吃。

    “快快快！”蔡淑芬推着刘白来到厨房，撸起袖子，熟练地在他的手臂上用刀一割，用碗接住流出来的血。

    一想到那条颠簸的黄泥路，徐知画觉得自己会死在半路上。

    有些坏种想欺负你，没有为什么，单纯只是想欺负，或者只是因为当下，他能发泄脾气、能欺负的只有你。

    说着放下痰盂，爬到床上，用被子裹成茧，保证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人类的社会很奇怪，处处讲秩序、规则，但有时又好不讲道理。
    《病美人嫁给狼老公[年代文]》

    好多人说他背了摸了徐知画，就要对她负责，要和她结婚生崽崽。

    刘白气喘吁吁地倒在沙草上，仰头看着蓝天，很想痛骂上天不公，可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一串夸张且悲凉的笑声。

    她面目狰狞、歇斯底里、怒不可遏：“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才不要嫁给你！如果没有镜子，麻烦撒泡尿照照自己！”

    记忆回到第一次下山那天，他也是被人类追啊打啊抓啊，和徐知画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万兽山下，而是在她的家里。

    可是，当时如果不那样做，他怎么救她回去呢？

    直躺、侧卧、坐起、跪趴……尝试了很多姿势，最后她平躺在床上，两只脚掌相对，膝盖向外打开，双手揉着肚脐传输热气，慢慢调整呼吸，总算感觉活过来了一点。

    他有了一个名字，叫【徐根】。

    脑袋像针扎般疼。

    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记住不要被人发现。”蔡淑芬边提醒边熟练地给刘白上药包扎伤口，好在现在天气冷，穿着长袖不会被看到。

    徐知画不喜欢他。

    刘白想立刻回去问清楚，起身太急，一个没注意，脚踩到一块光滑的石头，身体失了平衡，整个人摔进了河里。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我再想想办法。”徐康荣挠着头推轮椅出去了。

    他欣然同意了。

    咸甜咸甜的腥味一瞬间溢满了整个口腔，徐知画睁开眼，见是血，蹙眉问道：“又杀鸡了吗？”

    “咕噜噜——咕噜噜——”

    万兽山于人类来说是秘境险林，但对于他来说是最熟悉的地方。

    意志在这一刻突破重围，刘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游啊游，游啊游，“哗啦”一声，终于破出水面。

    “不要去卫生院，哕——”徐知画缓了缓，虚弱地说，“可能睡一觉会好点。”

    他很聪明，也很好学，在见到他力大如牛、干活利索后，有好些社员在不触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很乐意去教导、帮助他。

    “怎么会痛成这样！”蔡淑芬在旁急得团团转，不满地捶打着徐康荣的肩膀，“你这学医不精，赶紧再想别的法子，要不送去镇上卫生院？”

    “啊！！！好痛啊！！！”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刘白大口大口喘着气，心中一片混沌，竟分不清此时所见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维护她的家人们见此，又赏了几棍给他，伤更重了。

    蔡淑芬满意地看着他，问道：“刘白，你想不想和龟妹结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听说徐知画上万兽山探险寻宝走失了，迟迟没有回来，她的家人急得不行，号召全大队的人帮忙去找。

    他在水中挣扎着。

    哪怕徐康荣煮了中药喝还有针灸效果都不是很大。

    他听到后，出于对糖果的渴望，决定上山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