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心理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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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骷髅没有回答，徐空山以为他不想说话，正要开口说别的，就听云渐道：“我在传送阵盘上，附加了封存记忆的符咒。若我身死，符咒便会生效。”
“……此阵盘以聻字血术加持，能打开时空结界，将你传送回原来的世界，我将天干地支的终数，设在了你来的那日。”
“……原本一切都应与你无关，是我心中执念，将你强行带入这纷乱世界，卷进这场旷日弥久的争端……”
他说着，撒开徐空山的手，僵硬地往前走，脚骨踩在雪地里，半晌拔不出来。
很快就有人上来询价，舒卷耐心地一一回答，不过可能是因为IP没有名气的原因，买的人并不多。
传送阵盘的光影渐渐变淡，舒卷的手指伸向镜片，镜面上荡漾出一圈涟漪，一股吸力袭来。
不是喜欢的角色，是喜欢的人。
等有朝一日，他会涉水而来。
送走了两个小姑娘，舒卷坐回折叠椅上，怔怔出神。
可如此一来，她就成了一个拥有“聻”的血肉的人，而她，此刻还不知道。
舒卷伸手，想要去触碰那一块碎片，想到什么，又忽然顿住了手。她回过头去，看向了另外一边。
就在那一瞬，舒卷心中蓦地咯噔了一下，如果传送阵法消失，碎片顺着河流往前，云渐要怎么找到她呢？
舒卷讶异地发现，在右侧关于现世的河流中，某一块碎片上，隐隐有着八卦阵盘的光影，混乱的天干地支一一归位，固定排列在预定的位置上。碎片上的画面——她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云渐呢？
小姑娘没有听出来区别，视线在摊位上扫了一圈，忽然发现了自己喜欢的动漫角色身上：“那这个呢？我本命！他的手办我都要收回家的，这个造型的官方都没出过呢。”
十天后，潮玩展如期举行。
舒卷倒是很坦然，这种情况在她的预料之内。
黑布中的骷髅忽然咯吱咯吱挪动下巴：“……她不会。”
徐空山从风铃鹤背上下来，又扶起一具用黑布包裹住的骷髅，口中喋喋不休：“哎，你现在这副寒碜模样，难怪要将舒卷卷先送走，就是我看着你都瘆得慌，换了她日日对着一具骨架子，非得移情别恋不可。”
窝在被子里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她也没能从恍惚中解脱出来。之后一连三天，舒卷都和行尸走肉一样，她觉得很累，身心疲惫，很需要休息。只有躺在床上，才能得以喘息。
游戏没有反应。
她带了黏土，还可以现场捏作品嘛！
舒卷的小摊位，属于潮玩展的集市区，人流量虽然没法和大展位相提并论，但还是有不少玩家逛完展区后，顺便过来看看。
是她决定要卸载游戏的那一天。
而云渐，不在这里。
她在自己的河流里，时间会一直往前走，不会为了任何人停在原地。
她扶住镜门，将手心的东西，摁在了镜面上。
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忙得她晕头转向，只有当夜里躺在床上时，她才会睁着眼睛，看着无边的黑暗，一遍一遍揩拭那些有关于云渐的回忆。
“……”
这一次她售卖的作品，全都是自己设计制作的IP形象“瓜丫”，数量并不是很多，为了把摊位摆满，看上去好看一些，她将之前捏制的动漫和游戏角色也摆了出来，甚至还带了两个云渐的形象手办。
“嗯。”骷髅竟点了一下头。
挂了电话，舒卷转头看向飘窗外，澄蓝色的一块天空，没有云。
徐空山伸手接过，刚翻开一页，又想起那日舒卷说要与他一起练这本心法，可惜世事难料，天道无常。
他说会来到自己身边。
恒川，凛州，冰莲天池。
寒气四溢开来，往人的皮肉里钻，寒意彻骨，冻得徐空山牙齿打架，手脚发麻。
她也不能停在原地。
“啧。”徐空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上前将骷髅的腿骨拔出来：“是是是，她不会，你们天生一对。”
骷髅无动于衷，褪尽衣帛，在一片白茫茫的天池水中盘腿坐下。
他们原本属于不同的时空，也应奔向不同的河流。不知为何，命运牵线搭桥，让他们得以相见。如今，她要回到自己的河岸，在看不见边际与尽头的路途中，与他遥遥相望。
“我说，舒卷卷真是棵好苗子，合该进我们蓬门，可惜了可惜了。”徐空山惋惜道：“要不是她替你挡那一下，你早就被易长生给夺舍了，他掌控了你的身体，我们全都得玩完……”
其中一个小姑娘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好吧，捏得太绝了，是太太喜欢的角色吗？”
天大亮时，舒卷从梦中惊醒，豁然睁开双眼。
说到这里，徐空山又顿了一下：“云渐啊，她连命都豁得出去，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死了，她会多伤心啊。”
是云渐，为她标注了回家的路。
难道以后都不能在手机上见到云渐？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一身血肉都没了，要怎么才能长回去啊？
她将手机关机，又重启，再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当舒卷回过神来，已立在世界之外。
当时绘制传送阵盘时，云渐便在阵盘上多施加了一层符咒。他若死了，又何苦让她记得，不如当做这一切从未发生，放她回去，她依然可以过自己的一生。
……
恒川的碎片已经奔流远去，她只能看到和云渐的回忆，看不到有关于他的未来。
尽管云渐并不是真正的纸片人，但她永远理解那些喜欢纸片人的人。角色就在那里发展着自己的故事，但仅仅如此，就已经陪伴了许许多多人了。
……
她的效果图才做了一半，根本还没开始渲染，甚至这几天都没有打开过电脑！
舒卷麻溜捞出手机，猛点了两下游戏图标。
摊位头一天已经布置完毕，但她还是早早就拖着行李箱过来展位上，将自己的作品一一摆放好，呈现出最佳观赏角度。
一幕幕往事在眼前重现，舒卷看得眼花缭乱。
这一刻，舒卷终于明白云渐话中的意思。
潮玩展将在十天后开展，她得把小摊位支棱起来，房租在半个月后到期，她要将所有行李，打包好一起寄回去。
徐空山一怔：“……算你狠，可眼下情况有变，你化尽全身修为，以自身血肉为她修复创伤，恢复生机，如今她身体里流的是你的妖血，就算回去，也与常人不同，让她如何自处？”
那么，她等就是了。
无数的镜子碎片从身侧浮游而过，有些镜子看上去一片雾蒙蒙的白，而有些镜子里循环播放着关于她的画面。
“哇，这个这个。”有人扯着同伴上来，指着云渐的石塑问：“好帅啊！这个怎么卖？”
《我养成的纸片人是大妖》
回忆在她脑海里，熠熠发光，不曾黯淡。
舒卷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满口回答：“已经做好了，正在渲染，笔记本电脑渲染比较慢，明天发你微信上，谢谢啦。”
云渐沉默着，没有回答，指骨在水中咔嚓作响。
三天后，她接到了潮玩展主办方的电话，要她提交摊位设计效果图。
徐空山无语，背起骷髅，往冰莲天池深处走，边走边道：“你就在这冰莲天池里修炼吧，等一身血肉重新长好再出来，我已经帮你传讯回十万大山，在暮紫他们过来之前，我先在这里替你护法。”
天气不冷不热，现场却十分火爆，各大IP携新品竞相亮相展台，引得无数玩家排队打卡。
徐空山往风铃鹤身上靠，手伸进了鹤羽下面，暖得发出一声喟叹：“舒卷卷真是神机妙算，也许是知道我要陪你来这种鬼地方，提前送我一个暖炉抱着……”
池水中的骷髅淡淡道：“你也别闲着。”
舒卷微微有点恍惚，很快回过神来，点头应答：“嗯，是我喜欢的人。”
他话没说完，一本秘笈飞到面前。
“本来是不打算卖的……”舒卷笑得眼角弯弯：“不过看样子你比我更喜欢一点，所以卖给你也没关系。不过，嘘——潮玩展要卖授权过的IP，所以这个只能算手工定制啦，卖一个给你也没关系，多的就没有了。”
第一次摆摊，面对来往的人群，舒卷有点社恐，不过很快就找到了事情做。
舒卷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姑娘，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哦，这个不卖，只做展示哒！”
他说他不会死。
这最后一场，换她来做庄，以时光下注，赌一个善终。
舒卷又闭上眼睛，她的前额，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疼。
镜片犹如水滴，凝聚成两条河流，并排往前奔腾而去。左侧是恒川，右侧是现世。
这世间的阴差阳错，最捉弄人。他以为，已为她安排好一切退路，但人算总不如天算，当舒卷浑身是血，支离破碎倒在他面前，他找不出别的法子救她，唯有将自己的命换给她。
白色的天花板，泛黄的吸顶灯，熟悉的环境，无一不告诉她，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小姑娘眼里迸发出亮光：“太好了，谢谢太太割爱！”
] 身后的骷髅没有回答，徐空山以为他不想说话，正要开口说别的，就听云渐道：“我在传送阵盘上，附加了封存记忆的符咒。若我身死，符咒便会生效。”
“……此阵盘以聻字血术加持，能打开时空结界，将你传送回原来的世界，我将天干地支的终数，设在了你来的那日。”
“……原本一切都应与你无关，是我心中执念，将你强行带入这纷乱世界，卷进这场旷日弥久的争端……”
他说着，撒开徐空山的手，僵硬地往前走，脚骨踩在雪地里，半晌拔不出来。
很快就有人上来询价，舒卷耐心地一一回答，不过可能是因为IP没有名气的原因，买的人并不多。
传送阵盘的光影渐渐变淡，舒卷的手指伸向镜片，镜面上荡漾出一圈涟漪，一股吸力袭来。
不是喜欢的角色，是喜欢的人。
等有朝一日，他会涉水而来。
送走了两个小姑娘，舒卷坐回折叠椅上，怔怔出神。
可如此一来，她就成了一个拥有“聻”的血肉的人，而她，此刻还不知道。
舒卷伸手，想要去触碰那一块碎片，想到什么，又忽然顿住了手。她回过头去，看向了另外一边。
就在那一瞬，舒卷心中蓦地咯噔了一下，如果传送阵法消失，碎片顺着河流往前，云渐要怎么找到她呢？
舒卷讶异地发现，在右侧关于现世的河流中，某一块碎片上，隐隐有着八卦阵盘的光影，混乱的天干地支一一归位，固定排列在预定的位置上。碎片上的画面——她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云渐呢？
小姑娘没有听出来区别，视线在摊位上扫了一圈，忽然发现了自己喜欢的动漫角色身上：“那这个呢？我本命！他的手办我都要收回家的，这个造型的官方都没出过呢。”
十天后，潮玩展如期举行。
舒卷倒是很坦然，这种情况在她的预料之内。
黑布中的骷髅忽然咯吱咯吱挪动下巴：“……她不会。”
徐空山从风铃鹤背上下来，又扶起一具用黑布包裹住的骷髅，口中喋喋不休：“哎，你现在这副寒碜模样，难怪要将舒卷卷先送走，就是我看着你都瘆得慌，换了她日日对着一具骨架子，非得移情别恋不可。”
窝在被子里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她也没能从恍惚中解脱出来。之后一连三天，舒卷都和行尸走肉一样，她觉得很累，身心疲惫，很需要休息。只有躺在床上，才能得以喘息。
游戏没有反应。
她带了黏土，还可以现场捏作品嘛！
舒卷的小摊位，属于潮玩展的集市区，人流量虽然没法和大展位相提并论，但还是有不少玩家逛完展区后，顺便过来看看。
是她决定要卸载游戏的那一天。
而云渐，不在这里。
她在自己的河流里，时间会一直往前走，不会为了任何人停在原地。
她扶住镜门，将手心的东西，摁在了镜面上。
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忙得她晕头转向，只有当夜里躺在床上时，她才会睁着眼睛，看着无边的黑暗，一遍一遍揩拭那些有关于云渐的回忆。
“……”
这一次她售卖的作品，全都是自己设计制作的IP形象“瓜丫”，数量并不是很多，为了把摊位摆满，看上去好看一些，她将之前捏制的动漫和游戏角色也摆了出来，甚至还带了两个云渐的形象手办。
“嗯。”骷髅竟点了一下头。
挂了电话，舒卷转头看向飘窗外，澄蓝色的一块天空，没有云。
徐空山伸手接过，刚翻开一页，又想起那日舒卷说要与他一起练这本心法，可惜世事难料，天道无常。
他说会来到自己身边。
恒川，凛州，冰莲天池。
寒气四溢开来，往人的皮肉里钻，寒意彻骨，冻得徐空山牙齿打架，手脚发麻。
她也不能停在原地。
“啧。”徐空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上前将骷髅的腿骨拔出来：“是是是，她不会，你们天生一对。”
骷髅无动于衷，褪尽衣帛，在一片白茫茫的天池水中盘腿坐下。
他们原本属于不同的时空，也应奔向不同的河流。不知为何，命运牵线搭桥，让他们得以相见。如今，她要回到自己的河岸，在看不见边际与尽头的路途中，与他遥遥相望。
“我说，舒卷卷真是棵好苗子，合该进我们蓬门，可惜了可惜了。”徐空山惋惜道：“要不是她替你挡那一下，你早就被易长生给夺舍了，他掌控了你的身体，我们全都得玩完……”
其中一个小姑娘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好吧，捏得太绝了，是太太喜欢的角色吗？”
天大亮时，舒卷从梦中惊醒，豁然睁开双眼。
说到这里，徐空山又顿了一下：“云渐啊，她连命都豁得出去，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死了，她会多伤心啊。”
是云渐，为她标注了回家的路。
难道以后都不能在手机上见到云渐？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一身血肉都没了，要怎么才能长回去啊？
她将手机关机，又重启，再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当舒卷回过神来，已立在世界之外。
当时绘制传送阵盘时，云渐便在阵盘上多施加了一层符咒。他若死了，又何苦让她记得，不如当做这一切从未发生，放她回去，她依然可以过自己的一生。
……
恒川的碎片已经奔流远去，她只能看到和云渐的回忆，看不到有关于他的未来。
尽管云渐并不是真正的纸片人，但她永远理解那些喜欢纸片人的人。角色就在那里发展着自己的故事，但仅仅如此，就已经陪伴了许许多多人了。
……
她的效果图才做了一半，根本还没开始渲染，甚至这几天都没有打开过电脑！
舒卷麻溜捞出手机，猛点了两下游戏图标。
摊位头一天已经布置完毕，但她还是早早就拖着行李箱过来展位上，将自己的作品一一摆放好，呈现出最佳观赏角度。
一幕幕往事在眼前重现，舒卷看得眼花缭乱。
这一刻，舒卷终于明白云渐话中的意思。
潮玩展将在十天后开展，她得把小摊位支棱起来，房租在半个月后到期，她要将所有行李，打包好一起寄回去。
徐空山一怔：“……算你狠，可眼下情况有变，你化尽全身修为，以自身血肉为她修复创伤，恢复生机，如今她身体里流的是你的妖血，就算回去，也与常人不同，让她如何自处？”
那么，她等就是了。
无数的镜子碎片从身侧浮游而过，有些镜子看上去一片雾蒙蒙的白，而有些镜子里循环播放着关于她的画面。
“哇，这个这个。”有人扯着同伴上来，指着云渐的石塑问：“好帅啊！这个怎么卖？”
《我养成的纸片人是大妖》
回忆在她脑海里，熠熠发光，不曾黯淡。
舒卷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满口回答：“已经做好了，正在渲染，笔记本电脑渲染比较慢，明天发你微信上，谢谢啦。”
云渐沉默着，没有回答，指骨在水中咔嚓作响。
三天后，她接到了潮玩展主办方的电话，要她提交摊位设计效果图。
徐空山无语，背起骷髅，往冰莲天池深处走，边走边道：“你就在这冰莲天池里修炼吧，等一身血肉重新长好再出来，我已经帮你传讯回十万大山，在暮紫他们过来之前，我先在这里替你护法。”
天气不冷不热，现场却十分火爆，各大IP携新品竞相亮相展台，引得无数玩家排队打卡。
徐空山往风铃鹤身上靠，手伸进了鹤羽下面，暖得发出一声喟叹：“舒卷卷真是神机妙算，也许是知道我要陪你来这种鬼地方，提前送我一个暖炉抱着……”
池水中的骷髅淡淡道：“你也别闲着。”
舒卷微微有点恍惚，很快回过神来，点头应答：“嗯，是我喜欢的人。”
他话没说完，一本秘笈飞到面前。
“本来是不打算卖的……”舒卷笑得眼角弯弯：“不过看样子你比我更喜欢一点，所以卖给你也没关系。不过，嘘——潮玩展要卖授权过的IP，所以这个只能算手工定制啦，卖一个给你也没关系，多的就没有了。”
第一次摆摊，面对来往的人群，舒卷有点社恐，不过很快就找到了事情做。
舒卷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姑娘，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哦，这个不卖，只做展示哒！”
他说他不会死。
这最后一场，换她来做庄，以时光下注，赌一个善终。
舒卷又闭上眼睛，她的前额，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疼。
镜片犹如水滴，凝聚成两条河流，并排往前奔腾而去。左侧是恒川，右侧是现世。
这世间的阴差阳错，最捉弄人。他以为，已为她安排好一切退路，但人算总不如天算，当舒卷浑身是血，支离破碎倒在他面前，他找不出别的法子救她，唯有将自己的命换给她。
白色的天花板，泛黄的吸顶灯，熟悉的环境，无一不告诉她，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小姑娘眼里迸发出亮光：“太好了，谢谢太太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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