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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程述和秦聿风和推测,陈少的死很可能是因为个人恩怨。而最近跟他有过争执的,除了自己,就只有李砚川了。

    祝好满腹思绪有些压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觉得人是他杀的吗?”

    祝好一下子噎住了,又想不到反驳的理由,颓然往后座一靠,瘪着嘴不再搭理他。

    女人一愣,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号啕大哭:“我的乖儿子啊,你那么孝顺,那么懂事,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要这样对你啊!连具完整的身体都没有留给你!我诅咒他天打雷劈,断子绝孙!我只是想替你讨一个说法,我有错吗?!”

    李砚川一拍脑门,忙不迭点头:“我差点忘了,你们稍等。”

    这个念头只在祝好脑子里闪过一秒钟,就立刻被她否决了。

    程述收起嬉皮笑脸,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方向盘:“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习惯在了生活中撒谎,就算是微表情也看不出端倪。你跟你这位漂亮的朋友认识多久了,就那么笃定他不是在骗你?”

    秦聿风沉吟片刻,答得模棱两可:“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他与这件事有关。”

    程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撒泼,语气平静:“秦队,在警局闹事,算是寻衅滋事了吧?要不要把这位女                                                士带去隔离室冷静一下?”

    程述呵呵冷笑一声:“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待客室好像很热闹,隐约传出一阵喧哗。

    回到警局,程述先去停车,祝好跟在秦聿风身后走进办公大楼里。

    秦聿风心领神会,起身拍了拍李砚川的肩膀:“李先生,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等会儿我的同事会来你家采集一些物证,希望你能配合。近期如果有什么出行计划恐怕得取消了,在案子结束之前,我们需要随时找你问话。”

    难道说所谓“醉酒”,就像她一开始进入游戏时的“失忆”一样,只是一个用来掩盖某种真相的借口?

    场面一时间乱作一团,众人七手八脚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女人扯开,她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悲戚的模样,伸直手臂指着祝好的鼻子怒骂:“你!就是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他打了李砚川的左脸一拳,而李砚川也把他的左脸砸得稀巴烂——这个报仇的理由虽然听着很合理,可真的有人会因为被揍了一拳就要杀人吗?

    言下之意,就是李砚川已经有了作案动机,现在就差找到相关证据了。

    程述把衬衫举到面前嗅了一下:“如果我嗅觉没问题的话,这件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醋味。”

    祝好脑袋上冒出三条黑线:他们在他家里坐了快一个小时,他不会才刚刚反应过来吧?

    李砚川一时反应不及,双眉紧蹙:“什么意思?”

    闹剧终于落下帷幕,警员们各自散开,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

    女人的哭喊声戛然而止,身旁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扯住她:“行了,先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这样的场面秦聿风估计见得不少,他本想绕着走,却被几个负责接待的小警员用求助的眼神拦住了,只好停下脚步,象征性地扶起地上的女人:“女士,你冷静一点,我们已经在调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杀害令郎的凶手——”

    见他们沉默不语,李砚川唰一下站起来,急得眼眶都泛红了:“我、我没有杀人啊,祝小姐,你要相信我,我昨晚真的喝多了,什么也记不清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我酒吧的员工,或者去查查小区的监控!”

    想都不用想,以那个破系统的尿性,一定会以一句“不能剧透”来搪塞过去。

    秦聿风没说话,潦草地点了点头,向着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小警员先把人送走。

    难道这次剧情的结局,是要她亲手把李砚川送进监狱?

    “没有吗?你就差把眼睛贴在人家脸上了。”

    李砚川还想说些什么,但程述没给他机会,把那件衣服装进一个大的物证袋后,他给秦聿风递了个眼神。

    她回过头,看到程述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轻松攥住了她的手腕,同时凌厉的眼神凝成一把利刺,泛着冷光从女人身上扫过。

    祝好一愣,脱口而出:“我不是我没有!”

    祝好的手臂火辣辣的疼,一句友好的问候还卡在喉咙里,听到她这番没头没脑的污蔑,熊熊怒火更是猛地蹿上心头,抡圆巴掌正要扇回去,却被一股力量钳住了。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奇怪,怎么记录都没有了,连摄像头都被关掉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转头对秦聿风颔首道:“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一定要尽快抓到杀害志恒的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

    回警局的路上,祝好思绪翻涌,一直在想着李砚川的事。

    要不唤出系统问一下吧——

    这话听着客套,但祝好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隐藏极深的压迫感。

    想到那个来不及扇回去的巴掌,祝好气不打一出来:“她能打我,我怎么就不能打回去?亏我还叫你一声老大,你怎么

    饶是秦聿风脾气再好,也被她这番无理取闹的举动气得冒火,冷着脸厉喝道:“女士,这里是警局,我理解你失去亲人的悲痛,但是你再阻碍我们的工作,我就没办法跟你客气了。”

    《在乙游靠破案系统攻略NPC》

    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脸上的妆都花了大半,骂起人来还是中气十足:“到底谁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不把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找出来,我跟你们没完!”

    祝好心里那杆秤不停摇摆,她不想相信李砚川是凶手,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说服自己。

    这游戏不会真的那么丧心病狂,给她安排了一个表面斯斯文文,背地里杀人如麻的可攻略对象吧?

    祝好感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反应,头皮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女人竟然伸手拽住了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抡起手中的名牌包劈头盖脸砸向她。她下意识伸手一挡,但手臂还是被结结实实砸了好几下。

    李砚川咬着嘴唇看向祝好,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犹豫再三却还是咽了回去,只是垂着眼帘点了点头。

    听到这些话,祝好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多半是陈少的家人,正为了他的死在闹事呢。

    看祝好忿忿不平地理着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他突然轻笑一声:“想不到你还会还手呢。”

    程述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那你说说看,都观察到什么了?”

    男青年也认出了她,弯下腰在女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女人顿时止住了哭声,双眼一瞪,从地上一跃而起,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就往祝好的方向冲过来。

    大概是看她坐立不安,秦聿风出言安慰:“祝小姐,你别着急,堪察组已经在李砚川家取证了,如果这个案子跟他无关,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他。”

    看着程述手里那件衬衫,李砚川神色茫然:“这是我昨天穿的衣服没错,可是我不记得自己洗了衣服啊。”

    为了表明自己并非好色之徒,祝好清了清嗓,刻意把自己的声线拿捏得平静又专业:“他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虽然语焉不详,可是并没有一些例如摸鼻子、摸后颈,或者跷二郎腿之类用来掩饰紧张的动作,而且他回忆时眼睛看向斜下方,说明他不是在编造谎言。”

    程述倚在秦聿风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把一张打印纸折成飞机,眯着眼在面前比划。

    *

    如果不是装的,那他就是个笨蛋美人。

    “说到监控,”秦聿风抬起头,眼神在屋里一扫:“李先生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别墅,应该也装了监控吧?”

    祝好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刚循声望去,就听到门“砰”一声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脸色铁青的中年男人扶着一个边哭边骂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时尚的男青年。

    然而当他打开电脑,点开监控摄像头的文件夹时,却发现里面所有记录都消失了,连回收站也空空如也。

    靠,她这是拿了什么怨种炮灰剧本吗?一天天的不是被人拿刀追杀,就是莫名其妙挨揍。

    祝好不想沾上一点儿麻烦,往后退了两步刚要离开,却不经意与那个男青年对视了一眼,很快认出他昨天晚上也在酒吧里出现过,看样子应该是陈少的跟班。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一声怒喝给打断了:“我儿子被人杀死了,你们不赶紧去抓人,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程述冷不丁嗤笑一声:“小助手,你是不是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了?”

    说完急匆匆起身上楼,从书房里抱了台笔记本电脑下来。

    程述笑得意味深长:“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醋加上牙膏或者小苏打,可以用来清理衣物上的血渍?”

    祝好扬着下颌,理不直气也壮:“我、我那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李砚川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程述好一会儿,似乎是把这句话放在脑子里来来回回咂摸了好几遍,才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李砚川身上又存在着诸多无法解释的疑点,比如那件特地清洗过的衣服,插在花瓶里的向日葵,以及折叠整齐的包装纸——如果他真的喝得不省人事,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又怎么会有余力去做这些?

    他平日里看着就是一副不好惹的臭脸,女人被他这么一瞅,嚣张的气焰登时矮了几分,但嘴上还是嚷嚷:“这个女的很可疑,一定是她勾引我儿子不成,恼羞成怒把他杀了,你们这群警察到底干什么吃的,赶紧把她抓起来!”

    他试探性地问:“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了陈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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