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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卿云不愿,也不想受那份疼。

    段行川看着她毫不留恋的动作,玩笑道:“妙仪当真是心狠,这亲爹来了,都忘了是谁在刚才陪她玩了。”

    从这些举子中百姓似乎瞧见了好日子,愈发重视读书了。

    昨夜更是彻夜未归,怕是一整夜都没睡。

    沈卿云在睡梦中被这动静闹醒,皱着眉不安地动了动。

    前世她身为皇后,不能生养,不知被多少大臣弹劾过。

    孟子说人性本善,但她却不以为然。

    宁淳公主听了他的话,倒也没不高兴,只嗔怪道:“你是男子自然不清楚,孩子一生下来要养一养才能谈得上喜欢。但我们女子不同,我们十月怀胎,孕期吃不好睡不好的,那是我们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宝贝。自然不能安安心心地撒手不问。”

    见状,宁淳公主忍不住感慨道:“这青天白日的,她最是爱往外跑,有时连本宫都拦不住,还是你有法子。”

    宁淳公主暧昧的视线在沈卿云和段行川之间打转,揶揄道:“看来往后你们若是有了儿女,卿云也能轻松不少。”

    陆望秋一笑置之,“世人了解的不过都是虚名,行川是公主的侄子,我们便是一家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沈卿云早就听说过他。

    民间也以读书为雅。

    她对孩童倒是谈不上喜爱,只是这新婚夫妇哪有主动提起要避子的?

    段行川怀里抱着段妙仪,“我们妙仪很乖的,”说罢他逗着怀里的段妙仪,“是不是呀妙仪?是不是呀?”

    怀里空了,陆望秋揉了揉眉心,语气平和道:“这几日事态紧急,休息的不太好,下次你们来,姑父亲自下厨。”

    向烛声音也不敢太高,小声道:“回王爷,王妃已经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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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为夫的错,”驸马陆望秋从正门走入,穿了件宝蓝底杭绸袍子,上面还染了些许泥泞,因近日劳累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惫,虽狼狈缺仍旧能看出几分风姿。

    他带着歉意对宁淳道:“近日事务繁忙,把看孩子的重任落给公主一人了。”

    如今这世道凡是男女婚配多是为了传宗接代,要的多是那份好生养。

    段妙仪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是”,紧接着“咯咯”地笑。

    向烛便给她盘发,便将昨夜里的事,“小姐不知晓,昨夜放春榜,敲锣一路打鼓,

    凌晨晓鼓奏嘉音,雷拥龙迎出陆沈。

    段行川睡眠浅,听到隐隐约约的敲锣打鼓声便醒了,见她一直皱着眉头,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将吵嚷隔绝。

    同时一路敲锣打鼓宣传状元,直直将圣旨送到状元家中。

    段行川本就不是为了吃饭来的,见状没待多久便带着沈卿云拜别了。

    大晋向来是重科考的,有“南院放榜”,成绩张贴在礼部南院的墙上。

    段行川摇摇头,“谈不上喜不喜欢的,你不必有心理压力。生孩子很苦,若你谈不上喜欢便犯不着遭那番罪。”

    陆望秋好脾气地跟段行川、沈卿云二人打招呼,“行川今日来怎的不提前说,上次来姑父都没瞧见。”他看向沈卿云,温声道:“这位便是侄媳了不少,先前忙着公事只备了礼,没能见上一面,实在是失礼。今日便同你行川留下吃顿便饭吧。”

    沈卿云点了点头,试探道:“夫君很喜欢小孩子?”

    他们理直气壮的仿佛女子生下来便是为了给男子生子嗣的。

    临别时沈卿云恍惚间还能听见后院女子都读书声。

    第二日沈卿云醒来,还觉得神清气爽,身旁的榻上已没了热气。

    怕惹她厌烦,他补充道:“卿卿放心,陛下不会主动提起此事,姑母也是见我常来照料妙仪,才讲了几句玩笑话。”

    段行川抬手制止住了,轻声细语地问:“夫人睡下了?”

    而他为国为民,对于与百姓相关的事务都亲力亲为,又为民间平了几起冤案,受人敬仰。

    沈卿云跟在宁淳公主身后,一步一步走到正厅时,段行川还在抱着段妙仪讲故事。www.sichao.me

    虽是玩笑话,却让沈卿云放宽了心。

    他好像总是有无穷无尽的耐心,至今沈卿云没见过他为什么事红过眼。

    为了延续这股风气,每年放榜之时都会派人敲锣打鼓。

    知念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留下向烛一个人伺候。

    段行川闻言,点了点头,便轻手轻脚开门进去了。

    没有人在乎生产之不易,也忘了有多少女子死于难产。

    还是段行川主动开口道:“姑母这是哪里的话,府上奴仆多的是,养他们可不是来吃白饭的。况且侄儿与卿卿正是新婚燕尔,侄儿可不愿将卿卿的注意力分给旁人。”

    她用帕子捂住嘴,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笑意。

    小猫小狗尚且可以送人,但生下来活生生的孩子无论养成了什么样都要对她负责。

    马车轱辘滚滚向前。

    段行川温声道:“孩子最少养十来年,有的到临死之前都要牵挂着,着实是不易。你若是喜欢逗弄,大不了我们天天来公主府。”

    只是嘴上不放过他,“既知晓了,还不赶紧把妙仪抱过来,行川来这一趟光帮你带孩子了。”话语间带着恋人间娇俏的抱怨。

    沈卿云心中一暖。

    马车“哒哒哒”,方才聊了那样的话题,沈卿云当下只觉得尴尬,不知从何开口。

    好在景清会办事,撒了点银子,让他们走个过场就离开王府。

    这事每年都要来一回,往常住在宫中倒是鲜少能听到。

    夜色清冷,却也澎湃。

    她起身在向烛的侍奉下梳妆打扮。

    年幼时她随手捡了一只,因母亲浑身起疹子便送给了江绾一。

    沈卿云慢斯条理道:“见过姑父,公事要紧。早敬仰姑父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荣幸。”

    见人睡得安详,便小心睡到了床榻的另一侧。

    她最是了解陆望秋,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处理不好,不知多少无辜百姓要流离失所,陆望秋每日子时才回来,天尚未破晓便出发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后半夜倒是寂静无声。

    不能生养的,还要受人指指点点。

    这话并不是客套话,陆望秋本是寒门书生,在科考中拔得头筹,又与宁淳公主有情,陛下为他开了驸马参政的先河,至今为世人津津乐道。www.nianqin.me

    她接受不了,□□生出这般恶劣的子女。

    她心知知念认真负责又叮嘱了一句,“此事不急,多吩咐几个人去办,别累着自己。”

    近来陆望秋被陛下派去疏浚河道、加修堤坝是忙了不少,常常是待宁淳睡下了才赶回来。

    还是段行川主动开口道:“孩子的事不着急,若是有人提起你便说我身子不好便没人抓着不放了。”

    也在西市瞧见过一群孩童围着一个女童,唱着歌谣,嘲笑她丑八怪。

    段妙仪便挣脱出段行川的怀抱,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地扑到他怀里。

    就连女子自己都忘了那份疼,主母轻描淡写地催着儿媳,好像生孩子就像下蛋一样简单。

    她略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坦言道:“夫君,我连小满都只愿在平时逗弄一番,平日里都是丫鬟在照料。孩童虽可爱,但卿卿实在是没信心去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负责。”

    出嫁后待在后宅,便要为夫君开枝散叶。若是一两年仍无一儿半女的,便要安排给夫君纳妾,不纳便是善妒。

    这两年寒门子弟中举的越来越多了,所以去围观的不止是举子,还有平民百姓。

    回了府同段行川吃了饭,沈卿云翻着话本子,只觉得索然无味,突然出声叮嘱知念道:“将原先在沈府的我读过的书卷都备一份送到公主府,找不到的便去买,买不到都就是沈府找。”

    皇城内外腌臜的事太多了,连她都碰见过好几回,几个孩童围殴另一个幼童。

    那是一堵特筑的墙,高一丈多,上面有檐,四周是空地。天还没亮,榜单就贴上去了。榜头竖粘黄纸四张,浓墨写及第考生的名单。

    天渐渐黑了,屋外丫鬟们早早挂起了灯,烛火照亮廊间的路。

    百姓自然是跟着朝廷走,朝中重科举,百姓便觉着重要,有条件的都会让自己家儿子努力去念书。

    陆望秋抱着怀里的女儿幸福地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还是头一次被催,沈卿云有些无措。

    向烛刚伺候完沈卿云沐浴,从屋里出来,便瞧见了段行川,慌忙行礼。

    宁淳虽心疼,但又不高兴他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嘴上不饶人到:“瞧瞧这一身脏,别熏到妙仪,快去泡了热水澡。”

    宁淳看着他眉眼间掩不住的疲色,眉头皱了皱。

    她有对段行川、沈卿云道:“饭就不留了你们了,你姑父估摸着昨夜又一夜没睡,下次让你姑父亲自做饭招待你们。”

    段妙仪正是磨人的年纪,平日里最是喜欢跑东跑西,眼下又刚睡醒正是精神的时候,看着她的丫鬟都要安排好几个。

    有时候倔强起来连宁淳公主都劝不住。

    段妙仪是个小人精,见宁淳语气不对,便从父亲怀里挣脱出,跑去抱住宁淳。

    他冲段行川怀里的段妙仪唤道:“妙仪,到爹爹这里来。”

    养孩子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并不是无聊时的消遣,沈卿云目前还接受不了这份麻烦。

    沈卿云前世身子不能生养,如今倒是从未想过会有子女。

    此事涉及民生,宁淳自然不会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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