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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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大老爷啊，玩弄我很有意思吗？我真是最最最恨被人控制了！”

    关无艳看不上这刀，就随意扔在了地上，仔细打量身上，满意自己避过了脏污，仍是干干净净。

    终于追上这快得邪乎的牛车，一群农民打扮的壮汉围成圈时犹在气喘吁吁。

    她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来，开始细细思量一路来的所有细节。

    近了，更近了，离她杀山匪的地方只剩几步远时，她早已恢复全部功力。

    店小二很快从厨房中取了东西来，颠颠送到牛车跟前，关无艳接过放好，摆摆手说了句：“剩下的赏你了。”说的是找回的一串铜钱。

    食客们站久了也没意思，坐下后却吃得心不在焉，有的察觉不对劲，一看盘中空空荡荡，根本还没上菜呢，没人做出头鸟，大堂一时沉默。

    老李提高了音量：“多少能找到些线索吧？山匪狡诈狠辣实在可恨，不跑去富裕地界占山头，偏来我们这穷苦地方，劫财不算还要杀人，哎，若不是县令大人治理有道，他们如今只怕更加猖狂。”

    老吏跨出门槛一步停住，捋起长须老神在在：“怕什么，大人回府前把人全派出去了，说是最近有伙山贼劫不到货，混进了顺余县和朝海县下面村庄，杀抢好几户富人家，粗汉们奔着几个村去了，不过大概也是白跑。”

    女人走近了，天终于暗了，女人翘兰花指，娇羞怯怯地捏出一条洁白绢丝帕子，帕子轻轻柔柔挥向男人脸面，男人深吸一口香气，终于忍耐不住伸出双手。

    “不要怕呀，坏人已经死光光了。”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牛竟真的不再惊慌躁动，关无艳驾着车，在月光下赶起夜路。

    老李引两人进他班房：“好了好了，你们这爷孙俩啊，就盯着我那点茶了，行吧，回头记得给我送几条鱼来，记得挑那刺少个大的，我孙儿爱吃。”

    掌柜的欲张口又打住了，得，既要退房就不提什么牛车停后门去的话了，本还想提醒她露财危险，最后也是收回肚中，他左看右看，这女子可不简单。

    何人、何等相貌、去往何处、因为何事，皆要交代清楚后，才能买到册偏硬略厚质地的小四方册，首页详写以上事宜并盖县衙戳记，如此便是路引了，之所以为册，是因为每过一关，当地便要跟在后面再盖一戳。www.yajing.me

    不，还是多了点什么的，关无艳勾起嘴角笑，这边有人跟着她呢。

    无人开口催促店小二，大堂内满当当的食客或站或站到一半，或透过大门或歪头望窗外，看着那极年轻的美/少/妇伸出白到发光的纤细手，温柔掀开封了顶的车厢门帘子。

    这两日带着弟兄们分散几队，却只发了笔小财的大当家，很是庆幸自己一听跑腿小弟的情报，就马上聚齐大半人手赶来。

    老吏哼一声：“倒还知道给人留点余地，但会不会适得其反就难说了，也罢，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大人都同意了我还说什么？”

    山匪们先是惊后是怒，吼叫着拔刀一拥而上，誓要剁烂这偷袭得手的女人，关无艳一刀在手，学的是鬼魅般杀人功夫，在人群中几个进出，已是倒下一片肢体分离的尸体。

    还是天彻底暗下，关无艳才停了脚步，月光与刀锋相呼应，几下挥动，利索带走了剩下几个头颅，惨叫声停歇，夜恢复平静。

    确实俗，俗到大家一看外观便认了出来，毕竟家家有女子，个个都提过这些京城传来的俗物，俗到他们这些人能下得起馆子却不屑往那几处进。

    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一天上了数回房梁的关无艳，这会还是蹲在梁上，好半响过去，下面那管户房的白胡子老吏终于从书纸堆里起了身，这一看，身形竟很是高挺。

    主要屏蔽字很影响看书体验啦，起码我是的。

    关无艳提笔仿写出一份，目的地暂定了最近的越州府城，再盖上戳记，此行便算大功告成，将书桌恢复原状后，关无艳身形一闪，神不知鬼不觉出了衙门。

    她甚至生出荒谬想法，再往前走说不定就会倒下。

    她怀疑，她不是不能离开此地，而是不能离开展家。

    崔泽辩解：“哪啊，再说我可是极有智慧的，也不能一口气都不让人喘，正好我茶喝完了，来向最疼我的李叔再讨要一些，歇坐会就回城门口了，明天换北门。”

    她又能拿天意如何呢？

    户籍册子为一式两份，一份就存档在这户房之中，要办路引，得先拿了户籍册，找所在地持印的村长或族长，写具份出行事宜再来这班房申请。

    关无艳大惊失色！

    时至黄昏，客栈店小二正是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候，转头时忽见今日几进几出那天仙般的女子，她竟赶了头壮牛拉着的新车，最后不慌不忙停在了客栈大门前。

    店小二还未知事，当下倒是更喜欢这丰厚的打赏钱，笑容咧到最大，吉祥话不停吐出来，并坚持目送着关无艳驾牛车悠悠远去。

    她回到受了惊却被困在树干上不能逃跑的壮牛身边，轻声哄它：

    而展家若是不信她的提示，此刻定然危在旦夕！

    关无艳从车厢包袱内取了散银和水囊，转过身无视一众大惊小怪的眼神议论等，只对着店小二招呼一声，待他回神，关无艳随手一抛，东西正中他怀。

    笑声咯咯娇娇，领头的体力好些，先端起了凶狠架势，他满脸垂涎地将女人从头打量到脚后，也跟着笑。

    他捶着腰，一声叹息分作几段叹出，舒缓久坐带来的不适后，走到了房门口探出头朝隔壁喊，声音倒是洪亮：“老李，好茶带来没有？”

    关无艳选了片宽阔地方停下车捆好牛，接着开始静静等待，中间一度无聊到忍不住打起哈欠。

    待搂着铜钱串回到客栈内，掌柜的随意瞥他一眼，他顿时收起笑脸升起警惕，大堂恢复喧闹，他撒腿就忙去了。

    牵绳的手力气渐软，使不出内劲驱使牛车加速，身体变得虚弱，胃也敲起了鼓，没了功夫就像没了脏器，体内空空荡荡。

    但若这些配上那美/少/妇，真真是俗物们的荣幸啊。

    “娘子好开心嘛，还特地带了嫁妆嫁哥哥，来，对，就是这样，乖乖的，本大王带你过销魂日子，保管你夜夜乐不思蜀。”

    好像是他啊，就是他！

    关无艳想笑，就真的笑了，哎呀，太好笑了。

    老李该是也探了身子出来，压低了嗓音回道：“你个老家伙，不知道轻些吗？要是叫捕房里那群粗汉听见，又会一窝蜂冲来牛饮毁了我的好东西。”

    顺余县及周边多山林，离城门越远便越显荒凉，前方彩霞渐淡，夜幕将临。

    老吏训斥：“没头没脑没个正经，好好说话，你这非要自荐求来的差事，如何不好好做完？可是知道难处了？”

    关家会发生什么，关无艳已经全然抛开，倒是那婆子有一句说得不错，户籍路引是个问题。www.biyu.me

    帘子后露出了满当当的俗物，众人转过视线细打量，胡大家的手绘牡丹油纸伞、锦绣阁的精品成衣箱子、明珠楼的镇店头面宝盒，百花庄的名贵脂粉匣子……

    男人死不瞑目，一双瞳孔倒映出女人不再曼妙而是极其凌厉的身姿。

    他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艳遇，可有人先抓住了他腰间的刀，太快了，手来不及收回，下一刻，帕子轻飘飘落地，上面溅了红梅点点。

    关无艳不着急杀，她享受这一刻，闲庭信步于花园般踩在泥上碾过杂草，猎物变成了捕猎人，动物们越是惊慌，她便越发畅快。

    “哈，我才可笑呢！”

    关无艳从另一头出了县城，城门和另一边是对双胞，一样的破败不堪，一样的麻木老兵，就少了个盯人的愣头青。

    畅快过后却是一阵空虚，她自言自语道：“本来还想换身行头再进下一城，现在没心情啦。”

    七八里路途经山又过林，跟的人从两个变成一大群，早就不再掩饰脚步声。

    这是何意？关无艳终于心生畏惧，甚至开始期盼自己确实是中了毒。

    牛车越行越远，时间变得模糊，关无艳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笑容越发得意便越发猥琐，也不去思索其中怪异，就这阵仗，已婚妇人自然知道识相留己一命，他满意地看着那女人身姿摇曳着走来。

    小二愣怔住，这可真是，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男人只觉脖颈一凉，接着视线倒转，他想：“咦，那里怎站了具无头尸体？”

    天上只有繁星拥簇着圆圆月亮，哪里能有回答。

    片刻后，她果断调转牛车，向着来时路回去，本是想回到山匪陈尸处确认是否受了毒烟暗算，没成想回去没多少路，力气就恢复了一些。

    不是受伤，不像中毒，倒是更接近她在这个世界初醒之时，所体会过的那种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要说：刚更新没多久就待高审了，现在才能把被屏蔽变成方框的字改改，然后就顺便修了点细节。

    剩余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终于对这诡异女子心生胆怯，关无艳提着滴血大刀步步前进，山匪们步步后退，直至脚步踉跄摔做一堆。

    最恨被人控制的关无艳捏紧了驾车绳，朝着天意所指的方向急急奔去。

    隔壁声音渐渐小去，关无艳动了动，暗道这穷酸衙门当真是松散无比，不过正和她意了，她落地在摆满文书的桌前，粗粗翻动看过便心中有数。

    老吏往隔壁走，院外有人跑着进来也奔向隔壁：“李叔，祖父，我今日在城门盯人的时候，看见了……啊，还是算了。”

    然后就奇怪，美/少/妇不就对应精神老妇嘛，让我开动我单纯的圆脑瓜想一

    店小二急忙接住，就听关无艳吩咐道：“退房，再替我摊几张肉饼，灌壶烧过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