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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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明辽阔的天空中停着一团大大的积雨云，现在已接近夏天的尾巴，但是树上的蝉依旧叫的很卖力。

    许南枝抿了抿下唇，后背也绷直了：“啊？我刚刚还看见他了。”

    虽然周语禾平时文文静静的不怎么说话，但是几周过去后两个人也渐渐地熟络起来，平时有什么难题解不出来许南枝也会问她。

    顾孟舟骑着电动车爬上一个小坡。接近酒吧街，路灯也开始变多。

    电动车全速前进，微凉的风从很远的地方飘送过来，他身上穿的夏季校服被吹出一个大鼓包，碎发在逆风中剪得稀碎。

    街灯的眩光游离在暑气初消的夜里，许南枝眯了下眼睛。连着几周边打工边顾及学业，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随着车行驶地越来越远，她只感到一阵阵倦意袭来，脑袋也变得有些朦朦胧胧的。

    许南枝盯着自己整齐但无用的草稿纸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许南枝二话没说就应承下来。

    等了半天也不见610的踪影，站台的电子表上显示着车辆还在待发。

    许南枝一个人来到奶茶店的时候，店里和往日一样人满为患。

    她有幸乘坐过几次，每次坐在车上的时候，都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的电动车一辆一辆地超过自己。

    顾孟舟了然地嗤笑了声，懒懒地偏头躲开，单手掐着她的脸哂笑道：“那你爬到我身上就有安全感了？”

    视角里一个又一个的树木忽闪而过。

    之后的两周，虽然402班和403班只有一墙之隔，但许南枝却不怎么能看见顾孟舟。www.qinshao.me即使遇见了，大多时候也只是擦身而过，他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众星拱月的。

    周语禾从办公室回来，拿着成绩登记表走回到座位上，看见许南枝紧皱的眉头，戳了戳她的眉心：“怎么啦宝？”

    “好吧。”许南枝往他跟前走了几步，看了眼表。她还从没这么晚出来坐过610路，所以对它的时刻表也不怎么了解。

    空气中已经能觅寻到一丝秋天的味道，被太阳晒了一天的小店里暖烘烘的，带着引人困顿的魔力。许南枝推开店门从人潮中挤了进去。

    许南枝低头看他，好奇问道：“你知道我去哪儿吗？”

    周语禾边登记着边念念有词道：“本来是该顾孟舟和我各登记各班的数学成绩的，没想到整天连他个人影都见不着。”

    许南枝发了句【收到】，收起手机继续排队点单。

    顾孟舟放下手机，抬起头看她。

    “成绩登记表。两个班的。”

    “最近池清茉她怎么还是老缠着你啊，你要再不和她谈谈。www.yaxiu.me”女生娇嗔地勾着他的领口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周语禾安慰了她几句，许南枝瞄了一眼她手里的A4纸，问：“你拿的是什么？”

    周语禾注意力全在成绩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吐槽道：“好好珍惜吧，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呢。他老牛逼了，经常翘课，居然还能考这么高。真要人命了。”

    实在不行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找个公共自行车也行。

    原本她就是要一周工作七天的，可能是裴禅看在她妈钟小夏的面子上，才准许她只在周六周日全天工作，却还可以领到正常工作七天晚上的工资。

    许南枝远远地就看到了店门口的顾孟舟，正和周围的几个男生谈笑。

    等她拿好奶茶出来的时候，顾孟舟他们已经离开了。

    许南枝本直挺的身子就这样猛地向旁侧一歪，慌乱间她睁开迷蒙的双眼，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前面人的腰侧，因为惯性，手指顺着他的腰线又向下滑了几寸。

    许南枝也顺势回了学校。

    许南枝捻下心绪。

    许南枝听到她这么说，脑海里莫名又冒出了顾孟舟的名字。

    许南枝短暂恢复了几秒的神智，可是很快又开始变得迷离。

    顾孟舟轻笑：“我顺路捎你过去？”

    车站的灯罩在他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顾孟舟倾着身俯在车把上侧头等她。

    “会中风。”他回答得很简洁。

    阳光照不到的位置，他单手抄兜站在门口，秋季校服外套被脱下来搭在臂弯上，烟松松地咬在唇边，骨节分明的手虚虚地笼着火，猩红的光在他的掌心里忽明忽暗。

    刚进到店里没一会儿，她就收到宋子清发来的微信，让她不用买晚饭了，周星晚叫他帮忙给三个人已经一起买好了。

    她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桌肚里抽出刚发下来的数学周考卷，咬着笔尾盯着最后一道压轴题研究了一会儿，草稿纸上很快就写满了七七八八一堆算式。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黑夜重得很，只点缀着几抹被风吹散了的云朵的浮白。街上的汽车渐少，车轮胎压过路面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还要响亮。

    晚自习放学很晚，许南枝生怕错过了裴禅叫她过来的时间，一出校门便开始叫滴车，却发现手机里没钱。许承志一直说要限制她的日常消费来着，最后她只得无奈地走到公交车站。

    女生的脸上登时泛起了绯红，顾孟舟松开手靠回椅子上，低压着眉眼看她，嘴角挂着一抹吊儿郎当的调笑。

    顾孟舟没正形地”昂“了一声，又嘴很欠地笑着补刀道：“你大晚上的除了南山还会去哪儿？”

    空气里依旧透着一股燥热。

    尽管有意志强行让她睁开眼睛，但还是不敌困倦，她坐在后座上逐渐摇摇晃晃，头也一点一点的，发丝轻轻地擦过他的背脊。

    正当她犹豫着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的时候，一个清脆而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划破了她的鼓膜。

    是挺要人命的。

    许南枝慢慢走回教室，把其中的一个奶茶放到周星晚的桌上，决心不再去想他。

    下午上课与自习课之间隔着五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学生在这期间可以自由出入校门，买点晚餐之类的，在此之后的自习时间里就不能再吃东西或者出去了。

    周一发下周考成绩的那个下午，许南枝本来打算和周星晚一起去买奶茶喝。但是不巧的是周星晚那天正好要值周，最后只好许南枝自己过去买了再给她带回来。

    晚上快放学的时候，裴老板给她发来消息，让她来南山咖啡馆一趟，说是今天有人请假了人手不够，要她来帮忙。

    他笑意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恶劣，可却冷隽又勾人，肆意痞欲的神情，仿佛睥睨一切似的桀骜不驯。

    刚才在奶茶店站在他身边的女生擦完黑板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紧走了几步跨坐到他前排的椅子上，幽幽地叫了遍他的名字。

    车辆慢慢下坡，坡路很陡，轮子前行时被路上凸起的井盖磕绊，车身顿时一阵轻颤。

    许南枝打开高德地图看了一眼，却发现从这里骑过去都要将近半个小时，真是够呛。

    毕竟这次两个人在一起连三周都不到。

    610路公交车是出了名的磨叽。

    顾孟舟感受到裤腰间传来的一阵温热，嗓子一痒，眼色倏地暗沉了几分，沉着脸飞快地扣住了

    她猛摇了几下头，拍了拍脑袋。

    估计也不太会记得她。

    经过402班的时候，她看见顾孟舟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上，长腿交叉着在桌子下屈着，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拖着手机，低头懒洋洋地摊着玩。

    许南枝半睁开眼，声音黏黏糊糊的模糊不清：“嗯......？”

    “她这样我很没安全感的。”女生撒娇似的扬起脸把脖子往他身上探，胸部几乎就要贴到他的脸上。

    “这个点610路已经停运了。八点最后一班。”他慢条斯理地启口，声音里带着一股散漫劲儿，说话时并没有一点迟疑，似乎对她要去哪里做什么已经了如指掌。

    他身旁站了个新的女生，前几天的确有听到说他和孟寒烟分手的消息，但是她一直以为是谣传。

    许南枝被灯光刺得闭上了眼睛，睡意也因此愈加昏沉。

    夜色深黑，头顶的路灯刺啦刺啦地响，再晚点说不定南山咖啡馆都要关门了。

    反正她许南枝的数学之门是铁定被堵死了。

    “别睡着了。”行驶到一半多的时候，顾孟舟背过手，在她的肩侧轻轻地拍了两下。

    她还有数学卷子没改，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许南枝仰起头苦涩地笑了笑：“感觉我体内的数学细胞已经在出生的哪一刻就死绝了。”

    他身上原本规整的校服衬衫的扣子就这么被她扯开了一个，领口松松地敞着，透出一片冷白的皮肤，喉结和脖颈都被暴露出来，线条尖锐而锋利。

    许南枝站了十分钟，等到最后已是心如止水。

    她回来的时间尚早，大部分学生还留在校外。

    她的同桌周语禾是一个带着厚厚的圆框眼镜的女孩，因为数学成绩几次周考下来都是全班第一，开学考也是数一数二的高分，她很快就被韩雪芳钟意，安排做了数学课代表。

    许南枝回过神，捻下心绪收回了目光。

    他回话时神色闲散又淡，一如平常的倦懒，舌尖舔过唇珠，有几分敷衍，又好似在调情。

    上帝到底给没给顾孟舟关上了哪扇窗她不知道。

    时间不早了，许南枝急着赶时间也没空与他纠缠，说了句麻烦你了便坐上了他的车。

    许南枝支着脑袋出神了一会儿。顾孟舟的背脊和她贴得很近，他身上的烟草味已经退得大差不差，还被香水特意掩盖住了许多，只留下阴天冷杉的清爽味道。

    许南枝循声看向眼前，只见顾孟舟骑着电动停在站台前，卸了脚蹬，微扬着头，漆黑的瞳仁被灯光映出几分澄澈的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