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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你也整一个。”蒋凡说着推给她一本薄薄的酒品单。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周星晚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穿自己喜欢穿的衣服。www.yaoying.me

    许承志还没有睡。

    顾孟舟额前的碎发被吹得有些乱,他随意地拨动了几下,借助着微弱的灯光,许南枝隐隐看到了他脸上沾染的血痕。

    刚刚PK完一首歌的程诺重新回到座位上,继续着话题道:“怎么现在就开始找兼职了?哪里的兼职啊?”

    大家初中的时候都是同班,中考结束后各奔东西,虽然都在榆川市上高中,但是不在同一所高中,日后再见也难免艰难。

    尽管如此,许南枝还是轻

    还是只有她这样。

    他笑时的样子像极了好天气,许南枝脑子变得有些空白,因为身高差,她撕下创口贴踮起脚,但身体依旧和对方隔着一点距离。顾孟舟没有说话,下一秒却把头低了下来。

    就在他细碎的短发与她的袖口短暂接触的刹那,她像电击般颤动了一下。

    许南枝脸颊有些发烫,但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往侧脸处贴上了一个创口贴。

    程诺头上顶着问号道:“你爸再加上你妈的工资应该够还债了吧。”

    许南枝愣了一瞬,皮笑肉不笑地微微扯了扯嘴角,淡笑道:“我爸妈他们离婚了。”

    包间内又恢复了喧嚣,许南枝看着面前的果酒突然萌生出一饮而尽的冲动,但是却被紧随而来的无力感打败了。

    歌曲切了一个又一个,大家站在房间中央跟着屏幕上的歌词鬼哭狼嚎。许南枝看着眼前晃动的身影,已然记不清自己上次这么放松还是在什么时候。

    顾孟舟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低垂着头看着她。由于光线的原因,阴影盖住了大半片脸,只看的见若隐若现的下颌线和锁骨。

    顾孟舟走过来朝她靠近了些:“想帮人但是没什么诚意啊。”

    周星晚撇了撇嘴:“就尝一口没啥大事儿吧。”

    头顶的天黑压压的,几个单元楼内的声控灯明明灭灭。许南枝走到楼下停步,仰头望向单元楼顶部自己家的位置。

    包厢中央的桌子上已经摞了好几碟盘子。头顶花红酒绿的光球照得许南枝有些晃眼,一时间她都没有认出谁是谁。

    “就酒吧街那片。”

    简洁凝练的语言,许南枝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再发过来别的什么信息,目光在空中呆滞了几秒,才缓缓地收起手机。

    “还有这儿。”顾孟舟直起身,扬眉,语气依旧淡淡。

    【麻麻:你下下周来咖啡馆兼职吧。老板他妈正好是我朋友。】

    程诺闻言住了嘴,许南枝余光瞟到还亮着的手机屏,和母亲的聊天框依旧只有那一条信息。

    “嗯嗯。好吧。”许南枝听着这个扯淡的理由沉默了几秒,毫不留情地戳穿,“今晚乌云,看不到月亮。”

    接着,她歪过头,把面前的鸡尾酒杯推给许南枝,泪还没擦干净:“要不要尝口?度数很低的,就和喝汽水没差。”

    许南枝挥手告了别,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往许承志租的旧小区走着。居民楼简陋陈旧的红砖墙面的一角爬满了爬山虎,有好些年代了,窗户上罩着的铁丝网也是锈迹斑斑。

    几分钟后,酒水上桌,周星晚抹着泪吞了一大口果酒,和对面“志同道合”的悲伤蛙蒋凡感叹了会儿飞逝的时光。

    顾孟舟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创口贴,没有接过。半晌,他才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刚刚看见有追债的,打了一架。”

    许承志对她一直管教很严,如果不是今晚周星晚叫她出来,她可能很久都不能感受到这种活着的感觉了......

    许南枝:“你脸流血了。”

    别人的父母离婚之后也是这样冷漠吗?

    许南枝又等了几分钟,迈步准备上楼。

    她下意识地想确认是不是追父亲的那群人,如果是的话岂不是很愧疚,毕竟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人被打。

    许南枝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大概猜出了她想说什么。许承志经常喝的酩酊大醉,怒目圆睁的样子看起来要打人,他自己就一身酒气,哪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第一次经历的时候她才十四岁,那时候父亲不在家,只有她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一大群壮汉堵在她家门口堵了整整三天三夜。

    真是得寸进尺啊。

    等酒的期间,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阵。

    许南枝打开门的时候,音乐声明显降下来。房间里顺着沙发坐了有八九个人。程诺坐在包间最里面的位置,站起来向她招了招手。

    香樟街就一家K厅,离学校不远,过了巷口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www.zicui.me

    顾孟舟乖巧地仰起脸,玩世不恭的脸上盛满兴味儿,带着从骨子里就有的昭然的轻佻,但似乎又没有那层意思。

    盛夏绿雨浓郁,知了的叫声被拖得很长,嘈杂的响动中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墙角落里响起:“我还以为你打算流浪了。”

    顾孟舟轻笑:“我脸上的伤自己又看不见。”

    周星晚聊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哀叹她逝去的青春,身旁的几个人看着她多愁善感的样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周星晚毫不犹豫地接过,目光停留在果酒一栏。过了一小会儿,她按了下铃,点了果酒栏最下方浓度最低的苹果酒。

    她甚至都不确定对方认不认识自己是谁,但还是勉强找了个寒暄的话题。

    许南枝:“你也住这里?”

    许南枝犹豫了两秒,回过神婉拒道:“算了。”

    许南枝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程诺听后欲言又止,半天才说:“酒吧街那片很乱的。”

    “那你大晚上站在这里干嘛?”

    蒋凡调侃着说了句:“你这也不行啊,还以为你高低整个30度的酒。”

    “很抱歉,那些人可能本来是来这栋楼里找人的,没想到你被打了。”她莫能两可地说了句,最终还是没提到父亲。

    空气里已经可以嗅到秋天的气息,微凉的热风从她的头顶上吹过,T恤顿时被吹起一个大鼓包。

    “赏月。”顾孟舟收回目光,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只见顾孟舟正靠在在单元门一侧的墙上,懒洋洋地没站直,修长的指尖夹着没点着的香烟在墙面上轻敲。

    周星晚探过身:“怎么了?”

    看到她注意到自己,他慢悠悠地几步走近,背后的灯光洋洋洒洒地照在他的身上,让人看不清面部的表情。

    大家相互告别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许南枝对着坐在门口的朋友笑了笑就向里走去,坐到程诺身旁。

    周星晚担心她一个人走回家怕黑,跟着她走到学校门口才离开。

    顾孟舟嗤笑:“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被打的那个。”

    周星晚嗓子微动,嗤笑道:“就你爸那样了他还能——”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哇,你们是来唱歌还是来狂喝酒的?够叛逆!老娘喜欢!”周星晚在她身旁坐下,看着桌子上的空酒瓶有些哭笑不得。

    顾孟舟头上顶着问号看她。

    可能是心里想着父亲的事情,她都没有注意到周围还有人。

    许南枝一副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的表情,以为他在逞强,把创口贴又往他面前递了一遍:“贴上吧,破相就不好了。”

    “我妈,就我之前说的兼职,她给我找下了,下周军训完就开始。”

    毕竟这张脸还怪好看的。

    但对方并不领情,只是简短地回复了一句:“不是。”

    许南枝见他贴近,眼睫微颤。

    许南枝短暂地看了他一眼。这次他没有抽烟,但是烟盒和火机都在手里攥着。因为身高差,她只能仰着头,在他面前看起来很娇小的一只。

    一听是要债的人,许南枝下意识想到许承志欠下的债,之前也有□□的找上门来。

    周星晚骂道:“30度?你他妈想喝死我呀!”

    K厅的门脸属实瞩目,远远的就能看见花花绿绿亮着的灯牌,大大的写着:天上人间。

    许南枝在心里笑道,完全就是利用了她的愧疚。毕竟说不定这群追债的本来是要找许承志麻烦的,只是没想到被打的却是顾孟舟。

    许南枝下意识地从挎包里摸出一个草莓图案的创口贴,递给了他。

    许南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纸醉金迷的不良场所,后来才得知只是一家普通K房。

    “我爸能闻出来。”

    其实她本也就不该期待什么。

    等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厨房的灯才熄灭。

    周星晚怼了怼她的胳膊肘示意她闭嘴。

    许南枝从挎包里掏钥匙的动作停了停。

    她一直有随身带几个创可贴的习惯,紧张的时候就会揪手,有时候揪裂了口子就需要贴上一个。

    等他们三人找到包间,其他人已经到齐了。

    她有点害怕。不敢上楼。

    厨房里还留着一盏小小的灯,在浓郁的几乎不可见月光的夜幕中扑朔。

    隔了两秒。

    许南枝笑着叹了口气:“没办法,我爸欠的债总得有人还。”

    上一次她晚归,正巧遇到喝多了和朋友打完麻将的许承志,可没少挨巴掌。这次她学乖了,宁可第二天一早被他骂得狗血喷头,也不要面对喝得醉醺醺的他。

    她盯着自己身上宽大的T恤看了一阵,思绪游离间,她手里握着的手机滴的亮了一下,许南枝盯着备注名看了一会儿,划开屏幕点进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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