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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到昨天被晏峥那里炫耀的那只狼,忽然好胜心就上来了,原本乏味的心境也燃起了激情 :“走,咱们去猎那头狼!”

    只是因为,赵千柳希望他这样罢了。

    “狼脚印爪子的部分要比狗爪更深更长一些。”陆良哲解释:“而且狼走路时很轻,脚印的后半部分会比狗的要浅。”

    “感觉不太好就叫太医,不要自己撑着,晚上回来后我还会过来看你。”

    “但是,我今天看了你和陛下之间的相处,我才意识到……你的心原来是放在陛下身上的。”

    但是……

    “你……”陆良哲忽然大着胆子问道:“你要是待的不开心……愿意和我一起离开么?”

    这时,一队前行探路的禁卫忽然策马回来向他禀报:“回陛下,前面发现有狼的踪迹!”

    “你对陛下,至少要比喜欢我,喜欢得多得多。”

    有淡淡的酒气传过来,萧瑨想起今晚晏峥为了庆祝猎到狼摆了一场小宴的事,陆良哲定然是喝多了,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过来发疯。

    然而他却有种被戳中了心事的感觉,心跳在耳边轰鸣。

    驱马向前跟着领路的走到地方后,赵千柳身后的陆良哲下马,走到那小禁卫所指的地方蹲下观察:“这个颜色,确实是狼的粪便。”

    慢悠悠的声音在林间响起,随着声音,一同从箭射出的方向走出来一个身影——是晏峥。

    “陆统领,你喝多了。”

    身为皇帝,赵千柳自然不必苦哈哈地自己去搜寻猎物,自有禁卫先他一步去探查踪迹。

    赵千柳一看便知道,对方与自己不同,他的猎物是自己猎来的。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臣身为世家子弟,这方面向来学的不错。”

    “不用。”萧瑨忙道,他说这话只是为了今天不去和他一起打猎,暂时分开一阵罢了。

    他不知道。

    赵千柳见他面色更不好了,担忧道:“我今天也不出去,留下来陪你吧。”

    陆良哲竟也是出身世家么?

    赵千柳也上前去看,但他不懂这些,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朕觉得这个有点像狗爪印。”

    “哦?”赵千柳挑眉:“走,过去看看。”

    说完,陆良哲脚下生风,匆忙地从萧瑨的房中离开了。

    萧瑨摇头:“不用这样。”

    那边,赵千柳骑在马上,绕着林场闲逛。

    在齐朝,好男风向来是被人唾弃的。

    萧瑨知道自己不讨厌箭术,但是他喜欢么?

    所以,在萧瑨的认知里,他对赵千柳有这种想法,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

    怎么会这样。

    明明赵千柳以前也是这样对他的,他的态度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我身体不太舒服。”萧瑨坐在床上,头瞥向床的里侧:“今天就不陪哥哥去了。”

    ——只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无论做什么,最终都是为了他。

    萧瑨猛然惊醒,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不是的,他并不讨厌箭术。萧瑨想。

    世家大多和晏峥一派,但赵阳舒又说陆良哲可信,这其中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

    萧瑨半睁开眼帘,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萧瑨茫然。

    陆良哲说的这些只是和他以前认识的萧楹做对比罢了,和他并没有关系。

    是因为陆良哲的话,扰乱了他的心绪么?

    这些事情没必要对陆良哲说,他只需要等他发完酒疯后把人撵走就行。

    萧瑨看着坐在他床沿的赵千柳,和他刚从他额上收回的手。

    陆良哲掩饰似的咳了两声,然后再次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得到你入宫的消息后,我很后悔,后悔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向你提亲。”

    “我从未见过你在我面前是那个样子。”

    陆良哲痛苦地点头:“对,你不用掩饰了,我都能看出来。”

    赵千柳默默记下了这点。

    给赵千柳做饭是他自愿做的事。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赵千柳的心声,在沿着残留的脚印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他们远远地看见了那头狼的背影。

    燃着的烛灯“噼啪”地爆出一点火花。

    陆良哲自嘲一笑:“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提出来了,你也不会跟我走。”

    不,这个也是他自愿的。萧瑨冷漠脸。

    “还有射箭也是,陛下竟然让你修习武艺!”陆良哲声音愤恨:“我记得你同我说过的,你一点也不喜欢这些会让你流汗受累的东西。”

    赵千柳对他那么好,真心实意地把他当妹妹看待,他怎么可以对他有那种心思。

    “我知道的。”萧瑨轻声道:“哥哥快出发吧,赵公公要等不及了。”

    赵千柳闻言立马坐到萧瑨的床边,以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也没发热,——我去叫太医?”

    萧瑨知道陆良哲口中的喜欢是夫妻之间的喜欢,而不是对兄长的喜欢。

    赵千柳希望他成为一个有才的人,所以他苦读诗书;赵千柳批奏折很累,所以他学着替他分担;赵千柳喜欢甜食,所以他尝试做奶茶……

    “我没有什么事,休息一天就能好。”萧瑨道:“哥哥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萧瑨却没有关注他,满脑子里都回荡着陆良哲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身后也跟着一串的家卫,但晏峥手里正拎着一张弓,马上绑着的箭筒里的箭也空了一半。

    一旁随侍的陆良哲见今天只有赵千柳一个人,忍不住大着胆子问道:“敢问陛下,今天萧贵人怎么没在陛下身边。”

    场面一时沉寂了几秒钟。

    陆良哲说:“我一直知道的,你没有很喜欢我。

    “不,我现在很清醒。”陆良哲立马反驳他。

    “……从哪里?”

    昨晚陆良哲说的话一直他脑海里反复显现,令他今日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赵千柳。

    陆良哲自问自答:“想来是不太好的,不然陛下又怎么让你一个宫妃去做那烹饪之事。”

    萧瑨顿感头疼。www.baiwenzai.com

    “哦。”赵千柳点点头。

    想到昨天他和陆良哲

    “你在宫中过得还好吗?”

    再回看之前的日子,他学烤肉、学做奶茶甜点、看书、批奏折,写策论……这些都是因为他喜欢么?

    ——因为喜欢他,所以即使是学不喜欢的箭术也没关系,只是想得到他一句称赞罢了。

    萧瑨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陛下未免太小看臣了。”陆良哲自信满满,从背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来,搭上,挽弓引弦。

    他箭术本就不高明,遇见猎物也只能靠禁卫去捕,今日萧瑨又不在身边,他着实是有些无聊。

    第二天起床,赵千柳摩拳擦掌,准备带萧瑨出去打猎,去杀杀晏峥的威风,没想到萧瑨却拒绝了他。

    “我还记得今天你射中那头鹿之后,回头向陛下讨夸时的样子——满目都是陛下一人。

    萧瑨想反驳他,但最终没有开口。

    萧瑨没搭理他。

    萧瑨抚上自己的额头,仿佛还能感受到赵千柳残余的温度。

    赵千柳离开后,萧瑨精疲力尽地倒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这头狼铁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没想到在箭快射中狼身时,又从斜侧飞出来一支箭,一同插在了狼身上。

    “因为喜欢他,所以即使是学不喜欢的箭术也没关系,只是想得到他一句称赞罢了。”

    他帮不上赵千柳什么也就罢了……竟还要给他拖后腿吗?

    “君子不矜已善,陆统领君子之道还是修得不够啊。”

    ·

    那厢赵德全在外面催促赵千柳出发,赵千柳闻声站起身,但依旧不放心地叮嘱他。

    陆良哲骑射水平确实不错,箭飞出去后气势如虹直奔狼的要害而去。

    “他说他身体不舒服,朕就让他歇息了。”赵千柳淡淡道。

    见此,陆良哲脸上原本快溢出来的笑容顿时僵掉,忿忿道:“是谁,居然敢抢陛下的猎物!”

    萧瑨愣住了:“……我喜欢陛下?”

    “臣打扰了。”陆良哲表情一敛,像是酒醒了,又变回了白日里那个尽忠职守的禁卫军统领模样:“今夜是臣冒昧了,还望娘娘恕罪,臣不多待了,这就离开。”

    对方的手放上来那一刻,龙涎香飘过来,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舒服?”

    他又在周围走了几步,观察后道:“附近还有不少脚印,应当是不久前有狼从这里经过。”

    “但其实对我来说,有那么一点喜欢就够了。”

    因为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陆良哲不再掩饰,满目深情地看着他:“楹儿,我很想你。”

    赵千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不要惊动那头狼,然后转头看向陆良哲:“陆统领,这个距离,你有把握射中么?”

    在民间还好一些,但在官宦人家里,若是有人狎男宠,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参奏折的。

    “……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问问你在宫里待的怎么样,并不是一定要带你走。”

    不,不是的。萧瑨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他。

    “很多地方。”陆良哲陷入回忆:“特别是你看陛下的眼神——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身体不舒服么……陆良哲垂下眼,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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