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九十章 水星记（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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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缝合的手法并不精致，但却很严密，确保空气不能穿过，皮肤能被完美地撑开。

    

    戈登低头去看那具尸体。

    

    原本明亮刺眼的黄色警戒线在可怕的台风中也显得黯淡了几分，被吹得尽数倒地，可没有人有功夫去扶起它们，因为不会有人在这样的天气围在警戒线外面，豺狼般的记者也不会。

    但随后他连忙挥手叫来下属，用工具把旗杆切断，拖回了室内，将绑在女人头发上的绳子解开。

    

    

    

    

    黑色手套沿着指尖覆盖，另一只手正拉扯着手套的边缘，让紧致的皮料流畅地顺着掌心向下，直到停在手掌边缘。

    芭芭拉刚松一口气，嘹亮的哭声又从客厅里传来，戈登一边去煮热茶，一边说：“看来我们的小詹妮是又醒了，还好今夜有台风，我可以陪着你们……”

    

    “这台风来的可真急啊。”芭芭拉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说：“我本以为能赶在下大雨之前把窗子锁好，结果窗户还是被推开了。”

    

    

    

    

    二楼的戈登赶忙冲下楼，芭芭拉正举着手臂阻挡从屋外吹进来的狂风，窗子被吹得不停地拍打在墙壁上。

    哥谭河岸边最高的那一幢公馆的楼顶旗杆上，细长的旗帜在风暴之中不断飞舞，在狂风骤雨的侵袭下显得摇摇欲坠，又格外的顽强不屈。

    

    

    

    车灯的光束刺破雨幕，红蓝相间的光交叠地映照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墙壁上，戈登缓缓踩下刹车，披着雨衣冲进了警亭。

    

    

    法医们找到了许多缝线。

    

    

    枪鱼胸针拨正，衬衫袖扣扣好，拉直西装下摆。

    守门的两个警察都披着厚厚的雨衣打着雨伞，蜷缩在屋檐底下，门口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一大串警察刚刚冲了进去。

    

    奥利弗却松了口气说：“不是学生们出事最好，不过我们所做的那些准备也可以用于以后防患于未然，并不算白忙活。”

    

    镜中只有他下颌上鳞片一般的细微纹路。

    

    

    另一只手握住领带结，调整好领带的位置，手伸向一旁，拿起一支钢笔，拇指扣紧笔帽，放进西装口袋。

    孤鬼游魂站在镜子前，他面色苍白，盛装出席，除了一双苍白劲瘦的手之外，没有其他武器。

    

    “我不能确定。”莉莉丝摇了摇头说：“但我确实无法预测惨案到底是在哪里发生的。”

    旗帜分叉的末端在闪闪发亮，像是风暴中为水手指明方向的灯塔。

    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愣住了，随后他飞快地拿出电话，对着那头大喊。

    

    

    席勒穿过走廊。

    “是你吗？提姆？！”

    “等台风过去，我们就换个平开窗。”戈登向她保证道，然后他用力地抓住窗子的边缘，使劲向外一推，咔哒一声，窗户终于被关上了。

    为了防止吵醒女儿，戈登只好伸出手同时挡住自己的嘴和话筒，听着对面的叙述，他缓缓睁大了眼睛。

    他用手挡住眼睛，顶着风艰难地往外走，终于来到了旗杆座底下。

    “啊！！！”

    戈登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回到警局，戈登没有脱下雨衣，他知道第三起噩耗很快就会到来，只是在内心默默祈祷，不要是他熟悉的名字。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戈登好像还在台风当中，用他的大嗓门问道。

    那不是什么旗帜，而是一个女人。

    全息投影屏幕闪烁着冷光，布鲁斯偏过头去，对还在专注地看着尸体面容的其他人说。

    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紊乱起来，像倏忽而至的暴雨，窗外狂风大作。

    戈登站在教堂的门前，看着他们把尸体抬上车，没有了无关人员的干扰，工作反而进行得很顺利，没有丝毫杂音，只有耳边呼啸的狂风。

    来到了公馆的顶层，戈登推开天台的门，却瞬间被吹进来的雨水迷了眼。

    带着珠宝戒指的手捂住了嘴。

    

    她看到了皮鞋的鞋跟停在这扇门前，一只脚向侧边一迈，随后旋转过来。

    “马上派人过来！第三个死者是逃犯瑟茜！”

    克拉克转头看向旁边的莉莉丝说：“这就是你预言中的惨案吗？”

    戈登却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敲门声如夜半惊雷。

    “如果你说凶手的话，不是我！我只是不想让他的血被吹得到处都是，没人替我打扫天台！”

    霍克森·法洛内克，哥谭市议会议员，市政府经济与金融顾问，男性，49岁，有一位独生子，前妻与其离婚并已远赴欧洲。

    

    

    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在守夜，进门时以为那是新换上去的旗帜，直到血液顺着旗杆流下来，从屋檐上滴落下来，窗外飘了一夜的红雨。

    

    戈登甚至没来得及脱下雨衣就冲进了公馆里，一群穿着礼服的人蹲在墙角，而戈登没有看他们一眼，急急忙忙地跑上了楼梯。

    

    

    刚刚赶到的法医们脱下雨衣，看到被雨水冲刷下来的血液与警员们脚下站着的泥浆混在一起，瓷砖地面忽然就变成了火山口，黑红相间的熔岩倾泻而下，轰轰作响。

    

    “是的。”戴安娜说：“惨案可不一定是发生在水星上。”

    狂风骤雨被隔绝在了屋外，庄园内部重新变得暖意融融，窗外的雨哭风嚎影响不了这里半分，只有壁炉里的木柴被烧的噼啪作响，火光和影子在墙壁上舞蹈。

    天台仓库昏暗的光线里，那被削去了一半的脑袋没了空气支撑，干瘪的贴在后脑勺皮肤上的脸依稀可见生前姣好的面容，邪恶又美艳，正是之前令哥谭警局头疼的逃犯女巫瑟茜。

    

    脚步声极有规律的轻敲，一双惊恐的眼睛正在门缝下徘徊，金色的发丝垂落耳边。

    

    

    

    

    视线扫过发亮的皮鞋，鞋跟抬起又放下，略一停顿，大步走出去，房间中只剩鞋跟触地的沉闷回声。

    

    

    戈登来到韦恩大厦楼顶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正拖着尸体往天台门口走。

    

    

    戈登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人放下来了，曾经唯一的老神父丹尼尔已经退休，新神父表现得惶恐不安，一直躲在祷告室里。

    

    

    

    

    

    

    第一起，戈登的脑海中本能的闪过这个念头，他的直觉不是什么时候都准确，但如无例外，应该还会有第二起、第三起。

    

    同样的旗帜出现在了哥谭大教堂的顶端。

    

    戈登得到了受害者的信息，哥谭市议会议员，城市规划管理局的依文娜·塔罗斯塔，女性，43岁，育有一子一女，丈夫几年前去世了。

    

    遭受台风侵袭的城镇，夜幕来得比任何时候都早，风急雨骤，寒冷冰冻。

    

    戈登只好走上去帮着提姆一起把尸体拖进了室内，他们满身狼藉，雨水的腥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简直呛得人无法呼吸。

    

    戈登轻轻地放下茶壶，走过去接起了电话，对面传来极大的杂音，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大雨中，雨衣的帽子被拿了下来，戈登看到了提姆的脸，于是他朝着那边喊道。

    

    尸体被摆放在了地面中间。

    

    

    叮铃铃！叮铃铃！

    戈登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抬头时，旗杆上飘荡的女人刚好面朝下方，用空洞的眼睛与他对视。

    

    

    

    但那是两只镶着钻的高跟鞋。

    

    

    没有月光，窗外的夜幕漆黑一片，浓云薄雾，风雨欲来。

    

    韦恩集团升起了旗帜。

    

    “我不知道！”提姆同样回答道：“没有头绪，看来我们只是倒霉的成了一个连环杀手抛尸的地点。”

    “老天！我刚想提醒你离窗子远点来着！”戈登赶紧冲上去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去旁边的浴室拿来了毛巾，给她擦着脸上的水。

    站在这里，他顺着下属指的方向往后看。

    

    

    但又没有尸体，这只是一具皮囊，头部皮肤的上半部分被取走，其他地方的皮肤经过了缝合，被挂在旗杆上的时候，风从头部的空洞吹进去，将失去了骨骼、肌肉和内脏支撑的肢体重新支撑起来，宛如活着一般。

    所有人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咚、咚、咚……

    “我们忽略了一点。”

    

    

    

    鞋尖像黑洞洞的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