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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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球取自天然巨骨，不知是何怪兽。骨分内外五层，皆被打磨成球状。每球周身百孔，最里一只球为实心，颜色丹碧粲然，其外四球则洁白无缝。以金簪自孔中依次拨之，则内中四球圆转活动，日夜不歇，可谓精巧绝伦……”
“可以了。”
所以当初她想要摘下鬼工球归还时，他才会那般动怒。
“牙雕套球，既‘鬼工球’，取鬼斧神工的之意，其制作相当繁复，工艺要求极高。
于谙挑了挑眉，好笑道:“你确定？”
瞧着甚至，还有些许紧张……
若真要等她刻出一枚完整的鬼工球，恐怕到地老天荒这信物也拿不出来。
周未愣了一瞬。
于谙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忽地抬手擒着她的下巴，目光晦涩而直接:“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未一股脑的蹿进了书房，从书架上将百工之术一类的书籍统统翻了出来。
……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于谙委婉道:“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状态的了。”
但从前的志趣只在专研工艺品技艺，对这种不论何物都好与情意扯上关系的说法毫不感冒，这才没有放在心上。
于谙闻声失笑，如是道:“自然。”
她发现，关于嫁给于谙这件事，她心里不仅不排斥，甚至还十分乐意。
她猛地一拍脑袋，心道自己早该想到才对。
周未看着他一身纤尘不染的装束，在别了一件饰物后，浑然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愈发衬得这物件手艺的粗糙。
“……”
正这么想着，余光忽然扫过腰间的饰物。
“嗤——”
周未红着脸，尴尬地眼神四下乱转，忽然捕捉到她一路拿在手中的物件，这才生硬地转移话题道:“……那个，我、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了。”
周未一噎。
她轻咳了一声，羞赧的嘟囔道:“……现、现在准备这些会不会太早了？我还没给答复呢。”
这东西若真戴着出门，真不知是丢他的脸，还是丢自己的脸。
似乎只是一瞬间，又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
说着便伸手接过，不多时便衔在了腰间。
“……”
还未触及，手腕便忽地被于谙扣住，并顺势向前一拉，面贴着面，莞尔道:“不必，这样挺好。”
周未羞地只想立刻挣脱，可身体却是实诚地分毫不见动弹，最终还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所以，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
“……你、你确定？”
她羞怯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宣誓主权道:“那你可得好好戴着。”
这事似乎对周衍的打击不小。www.liulanwu.com
原来于谙早在赠球之前，就已经倾心于她了么？
她一骨碌站了起来，却是飞快地奔出房门，只留给周衍一句:“外公，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
于谙动作一顿，缓缓上移的视线中仿佛带着肯定。
“……这、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既然是定情信物，理应人手一件才对。”
一度待到午时，才终于在一本残卷上，看到有关鬼工球的描述——
周未呆滞地瘫在地上，直到周衍进屋唤她该吃午饭了，这才将将回神。
而今一个月的时限也依然将至，连留个她考虑的时间都已无多。
“……”
-
周未手中一空，不明所以道:“我还没做好呢。”
那带着些许凉意的陌生温度渐渐散去，留下的心悸却久久难以平复。
于谙点了点头，这才终于松手，转而从架子上取了一块新料、大小刻刀等等的必备工具，一一摆在案台上，抬手示意道:“那便开始吧。”
周未面红到极点。
可话说回来，于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女儿身，又是何时对她有想法的呢？从前的种种相互，是不是也都与此相关？
“还是在外公身边多待几年——”
于谙头疼地抚了抚额，一时不知答应她这个提议，究竟实在折磨她，还是折磨自己。
于谙却不肯放过她似的，擒着她下巴的手指上抬，指腹轻柔地在她的唇瓣磨砂，漫不经心道:“嗯。”
可以如今的心境再代入一番，这个理由就有些说不通了。
周未灵机一动，心想或许古书上会有记载，便忙不迭请示道:“外公，我去你书房一趟啊。”
周未一晒。
于谙琉璃色的眸里带笑，似挑逗、似征询地看了她，半晌才撩拨道:“如此才能让人瞧出，我确系周姑娘的人了，不是吗？”
在于谙的悉心教导在，毁了足足十块原料……
“……”
周未猛地阔了阔眸。
？
虽然哀莫大于心死，但话都说出口了，且为了于谙也能拥有信物，周未还是一脸沉痛的拾起了刻刀。
……
周未再度来到泊杨巷时，那空荡整洁的铺面，已然堆放着满满当当的喜红箱子。
周未这才猛地抬头，手里托着鬼工球，冷不丁问了一句:“外公，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他乃武将出身，对这种物件没有研究也是常理。
虽然这话揶揄得她有些没面子，但不得不承认事情的确如此，否则前面十块原料，就不会一而再地寿终正寝。
周未定定地陷在他的眸光中，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清隽脸庞，鬼使神差地道出了真心:“……嗯。”
她一目十行地扫着书卷，直到看到最后一句:“鬼工球，又称同心球”，目光才终于顿住。
诚然，她势必要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而于谙目标明确，若她不答应的话，这旨意恐怕就难以兑现。
他喉头微滚，难能的面色肃穆，语调没有半分轻忽。
红箱尽数敞开，有些是空的，有些则已放了一些物件。
但或许正因如此，周衍也深觉自己在文学上的缺失，故而书房中便收集着琳琅满目的藏书摆设。
虽然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但想到自己竟这般被他吃得死死的，周未不由便生了几分逆反，赌气的不说话了。
于谙好笑地别过头，无奈道:“还能怎么办呢。”
事实上这种说法她早就听说过。
直到日暮西沉，一颗系着不明绳结的不明物件终于呈现。
于是当她终于将第十一块原来当磨成一个还算圆润的球状物时，他便立刻抬手从周未手中夺走，并果断道:“就这样吧。”
他勾了勾唇，回答道:“算。”
周未看着这精心挑选聘礼的画面，面色蓦地一红。
周未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果断伸手想要解开:“要、要不还是算了吧。定情信物嘛，自己留着看就好，没必要时刻戴在身上是吧。”
周未不由撇了撇嘴，心道他未免也太自信了些吧，较劲的问道:“为什么不会？”
诚然，除了她，还有谁拥有这般“手艺”。
？
周未就着这尴尬又暧昧的动作，混沌的大脑只够遵从本心，怔怔地询问道:“那我是不是也应该送你一个？”
“去书房做什么？这事你怎么说啊……”
感知着唇瓣的陌生触感，浑身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再也无从自己。
“咳——”
从前周未虽然有些莫名，却也只当这东西非同寻常的意义，在于它是元匠赛上斩获头奖的作品。
思及此，周未便遂了他的话，转而给那枚实心球打上了络子。
周衍长篇大论的画风一转，板着脸道:“这不就是件玩物，又什么好稀奇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拿着一纸轻飘飘地婚书，苦口婆心道:“未儿啊，要我说你如今年纪尚小，此事也不急于一时……”
于谙偏头一笑，语气笃定:“不会。”
周未一想也是。
她怎么就把自己属性手残给忘了啊！
如同蓄势待发中的一个指令，她的话音刚落，于谙就像是终于得到许可一般，蓦地便将薄唇附了上去。
于谙手中动作一顿，莞尔道:“你这不是来了么？”
蓦地想起于谙那日赠物时满面郑重的神态，而许诗槐似乎也提过，这鬼工球好似还有什么特殊含义。
“也好。”
周未只低着头，匆忙掩饰翘得老高的唇角。
周未将两枚“鬼工球”摆在一处对比后，自己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而后把刚完工的那件递给于谙，讪讪道:“你凑合一下吧。”
于谙正在架子上挑挑拣拣，一旦从中找出什么合适的器物，立刻便将其放入箱中。
于谙凑近了几步，气定神闲地回应道:“除非、你想抗旨。”
周未看着面前万事俱备、只欠手艺的局面，这才后知后觉地发应到自己的语出惊人。
] 该球取自天然巨骨，不知是何怪兽。骨分内外五层，皆被打磨成球状。每球周身百孔，最里一只球为实心，颜色丹碧粲然，其外四球则洁白无缝。以金簪自孔中依次拨之，则内中四球圆转活动，日夜不歇，可谓精巧绝伦……”
“可以了。”
所以当初她想要摘下鬼工球归还时，他才会那般动怒。
“牙雕套球，既‘鬼工球’，取鬼斧神工的之意，其制作相当繁复，工艺要求极高。
于谙挑了挑眉，好笑道:“你确定？”
瞧着甚至，还有些许紧张……
若真要等她刻出一枚完整的鬼工球，恐怕到地老天荒这信物也拿不出来。
周未愣了一瞬。
于谙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忽地抬手擒着她的下巴，目光晦涩而直接:“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未一股脑的蹿进了书房，从书架上将百工之术一类的书籍统统翻了出来。
……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于谙委婉道:“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状态的了。”
但从前的志趣只在专研工艺品技艺，对这种不论何物都好与情意扯上关系的说法毫不感冒，这才没有放在心上。
于谙闻声失笑，如是道:“自然。”
她发现，关于嫁给于谙这件事，她心里不仅不排斥，甚至还十分乐意。
她猛地一拍脑袋，心道自己早该想到才对。
周未看着他一身纤尘不染的装束，在别了一件饰物后，浑然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愈发衬得这物件手艺的粗糙。
“……”
正这么想着，余光忽然扫过腰间的饰物。
“嗤——”
周未红着脸，尴尬地眼神四下乱转，忽然捕捉到她一路拿在手中的物件，这才生硬地转移话题道:“……那个，我、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了。”
周未一噎。
她轻咳了一声，羞赧的嘟囔道:“……现、现在准备这些会不会太早了？我还没给答复呢。”
这东西若真戴着出门，真不知是丢他的脸，还是丢自己的脸。
似乎只是一瞬间，又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
说着便伸手接过，不多时便衔在了腰间。
“……”
还未触及，手腕便忽地被于谙扣住，并顺势向前一拉，面贴着面，莞尔道:“不必，这样挺好。”
周未羞地只想立刻挣脱，可身体却是实诚地分毫不见动弹，最终还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所以，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
“……你、你确定？”
她羞怯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宣誓主权道:“那你可得好好戴着。”
这事似乎对周衍的打击不小。www.liulanwu.com
原来于谙早在赠球之前，就已经倾心于她了么？
她一骨碌站了起来，却是飞快地奔出房门，只留给周衍一句:“外公，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
于谙动作一顿，缓缓上移的视线中仿佛带着肯定。
“……这、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既然是定情信物，理应人手一件才对。”
一度待到午时，才终于在一本残卷上，看到有关鬼工球的描述——
周未呆滞地瘫在地上，直到周衍进屋唤她该吃午饭了，这才将将回神。
而今一个月的时限也依然将至，连留个她考虑的时间都已无多。
“……”
-
周未手中一空，不明所以道:“我还没做好呢。”
那带着些许凉意的陌生温度渐渐散去，留下的心悸却久久难以平复。
于谙点了点头，这才终于松手，转而从架子上取了一块新料、大小刻刀等等的必备工具，一一摆在案台上，抬手示意道:“那便开始吧。”
周未面红到极点。
可话说回来，于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女儿身，又是何时对她有想法的呢？从前的种种相互，是不是也都与此相关？
“还是在外公身边多待几年——”
于谙头疼地抚了抚额，一时不知答应她这个提议，究竟实在折磨她，还是折磨自己。
于谙却不肯放过她似的，擒着她下巴的手指上抬，指腹轻柔地在她的唇瓣磨砂，漫不经心道:“嗯。”
可以如今的心境再代入一番，这个理由就有些说不通了。
周未灵机一动，心想或许古书上会有记载，便忙不迭请示道:“外公，我去你书房一趟啊。”
周未一晒。
于谙琉璃色的眸里带笑，似挑逗、似征询地看了她，半晌才撩拨道:“如此才能让人瞧出，我确系周姑娘的人了，不是吗？”
在于谙的悉心教导在，毁了足足十块原料……
“……”
周未猛地阔了阔眸。
？
虽然哀莫大于心死，但话都说出口了，且为了于谙也能拥有信物，周未还是一脸沉痛的拾起了刻刀。
……
周未再度来到泊杨巷时，那空荡整洁的铺面，已然堆放着满满当当的喜红箱子。
周未这才猛地抬头，手里托着鬼工球，冷不丁问了一句:“外公，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他乃武将出身，对这种物件没有研究也是常理。
虽然这话揶揄得她有些没面子，但不得不承认事情的确如此，否则前面十块原料，就不会一而再地寿终正寝。
周未定定地陷在他的眸光中，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清隽脸庞，鬼使神差地道出了真心:“……嗯。”
她一目十行地扫着书卷，直到看到最后一句:“鬼工球，又称同心球”，目光才终于顿住。
诚然，她势必要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而于谙目标明确，若她不答应的话，这旨意恐怕就难以兑现。
他喉头微滚，难能的面色肃穆，语调没有半分轻忽。
红箱尽数敞开，有些是空的，有些则已放了一些物件。
但或许正因如此，周衍也深觉自己在文学上的缺失，故而书房中便收集着琳琅满目的藏书摆设。
虽然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但想到自己竟这般被他吃得死死的，周未不由便生了几分逆反，赌气的不说话了。
于谙好笑地别过头，无奈道:“还能怎么办呢。”
事实上这种说法她早就听说过。
直到日暮西沉，一颗系着不明绳结的不明物件终于呈现。
于是当她终于将第十一块原来当磨成一个还算圆润的球状物时，他便立刻抬手从周未手中夺走，并果断道:“就这样吧。”
他勾了勾唇，回答道:“算。”
周未看着这精心挑选聘礼的画面，面色蓦地一红。
周未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果断伸手想要解开:“要、要不还是算了吧。定情信物嘛，自己留着看就好，没必要时刻戴在身上是吧。”
周未不由撇了撇嘴，心道他未免也太自信了些吧，较劲的问道:“为什么不会？”
诚然，除了她，还有谁拥有这般“手艺”。
？
周未就着这尴尬又暧昧的动作，混沌的大脑只够遵从本心，怔怔地询问道:“那我是不是也应该送你一个？”
“去书房做什么？这事你怎么说啊……”
感知着唇瓣的陌生触感，浑身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再也无从自己。
“咳——”
从前周未虽然有些莫名，却也只当这东西非同寻常的意义，在于它是元匠赛上斩获头奖的作品。
思及此，周未便遂了他的话，转而给那枚实心球打上了络子。
周衍长篇大论的画风一转，板着脸道:“这不就是件玩物，又什么好稀奇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拿着一纸轻飘飘地婚书，苦口婆心道:“未儿啊，要我说你如今年纪尚小，此事也不急于一时……”
于谙偏头一笑，语气笃定:“不会。”
周未一想也是。
她怎么就把自己属性手残给忘了啊！
如同蓄势待发中的一个指令，她的话音刚落，于谙就像是终于得到许可一般，蓦地便将薄唇附了上去。
于谙手中动作一顿，莞尔道:“你这不是来了么？”
蓦地想起于谙那日赠物时满面郑重的神态，而许诗槐似乎也提过，这鬼工球好似还有什么特殊含义。
“也好。”
周未只低着头，匆忙掩饰翘得老高的唇角。
周未将两枚“鬼工球”摆在一处对比后，自己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而后把刚完工的那件递给于谙，讪讪道:“你凑合一下吧。”
于谙正在架子上挑挑拣拣，一旦从中找出什么合适的器物，立刻便将其放入箱中。
于谙凑近了几步，气定神闲地回应道:“除非、你想抗旨。”
周未看着面前万事俱备、只欠手艺的局面，这才后知后觉地发应到自己的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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