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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记得通天殿上, 她被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徒弟莫倾澜用一柄魔剑刺入了胸膛。

    再然后,她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修魔还是修仙对她来说其实并无区别,他若想让她修魔,倒也不是不可以。

    “师父,你还在吗?” 步恬试探着问。

    混乱的记忆告诉她,他曾在通天殿费了老大的劲儿找过这条剑穗。

    他掌心摊开,唤出一把浑身缠绕着魔气的长剑道:“此剑唤作黎序,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以后,这把剑便作为你的本命法器。”

    他在她的面前从不设防,做这些动作时,露出的破绽多到离谱。

    看来最后找到了。

    她在这些破秘境里面,能交流的正常人就只有莫倾澜一个,还不是天天都能见到。起初她沉迷提升实力,对于社交的需求倒也不是那么大,眼

    “我观你资质不俗,是修道成神的好苗子, 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学习术法?”莫倾澜用着鲛人族最动听的嗓音,向她发出蛊惑。

    “你既然已经有了趁手的兵器,那便开始历练吧。”莫倾澜点点头。

    “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换成别的样式。”莫倾澜伸手,欲取走剑穗。

    “不会。”莫倾澜的答案毫不留情,“我一个月只会进来一次,你若是撑不到我来之时,迎接你的只会有一个结果。”

    旁人的消息不好打探, 但她那位“好徒弟”的名号, 在人间也是如雷贯耳。

    没有回应。

    她在一次次对敌中,自己总结出了用剑的技巧。

    “师父,你师父没有教过你怎么带徒弟吗?”她看着前方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妖兽,咽了一口唾沫,紧紧握住魔剑,“我现下就一把剑,什么道法都不会,你要我一个和这么多妖兽打?”

    她习惯性调动天道之力迎击,才发现自己现在弱得一丁点术法都使不出来。

    她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把这孽徒当年对她做的事,悉数奉还。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碧潮果。今日的碧潮果很甜,怎么不吃?是不喜欢新种碧潮果的口感吗?”他没有回答步恬,而是转而这般问步恬,很是在意她的答案。

    或许,这就是她曾经被莫倾澜轻而易举取而代之的原因吧。

    步恬看着漆黑剑身后头的锁链,问道:“这是一把魔剑?你想让我修魔?”

    她又注意到莫倾澜腰间的长剑上还挂着肥嘟嘟的蓝鱼剑穗。

    而她这个师父却连个实体都没有。

    一具凡人的血肉之躯。

    “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救我吗?”步恬与妖兽对峙,心里面估量着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在兽口脱身的可能性是多少。

    他总是这样犯规。

    步恬使出浑身解数,接下了妖兽的一击、两击……无数击。

    那名白衣神尊落到她的面前,一双不染尘埃的玉手为她披上鲛纱。

    “我一直都在。”对方顿了顿,“相信自己,你想要的力量就蕴含在你的记忆里,你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怎么用好它们。”

    “此乃我的信物。”莫倾澜递给步恬一块碧海生潮纹玉佩,“你若是改变了主意,就持着此佩到任意道台找我。”

    步恬:“……”

    但步恬并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够赢过莫倾澜。在绝对的实力差之下,她会的东西再多,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奇技淫巧。莫倾澜可以如当年的她压制三尊一般,轻而易举化解她的攻击。

    也就在这时候, 天上的神仙找了过来。

    她的记忆很混乱。

    一道传音入密进入步恬的识海:“每隔一个月,我会进入秘境帮你稳定神魂,顺便治疗你在历练中受的伤。你若是有什么吃的玩的想要我帮你带进来,你可以告诉我,下次我带来。”

    莫倾澜又一次如约现身,给步恬带来了一些灵果。

    眼瞅着妖兽的利爪就要挥向她,步恬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堪堪躲过第一击。

    “天下好吃的灵果千千万,总是吃同一种,会吃腻的。果子是这样,人也是一样。”

    步恬见到他的一刹那,总是下意识地对比自己与莫倾澜之间的差距,思考着自己怎样可以直取对方命门。

    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步恬凝聚出了实体。

    可当她剥开身上华丽的外衣,没了天道的特权,她只剩下演过打戏这么一点儿能和对战扯上关系的经验。

    她穿越之后也想过要练练实战,可她又去找谁练呢?她不能让任何人发觉她并非是实力强横的天道,也不能暴露魔神没有实战经验,只能在自己的识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模拟对战。

    步恬收了心思,低头去看莫倾澜送来的果盘。

    醒过来的步恬在人间四处晃荡着,不知年岁、漫无目的地闲逛, 顺便打探打探天宫的消息。

    正当她想随口胡诌个名字时, 莫倾澜又道:“若是你还没有名字, 不如就叫‘步恬’罢。”

    莫倾澜给步恬治好身上的皮外伤,没有给步恬休息的机会,转而又把她丢进了另一个秘境。

    他和她记忆里面的莫倾澜很不一样,整个人透着一种暮霭沉沉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莫倾澜有一瞬的愣怔,手中的玉佩都还没收回来。

    “一般神仙的确没法子帮你。你情况特殊,刚刚化形,魂魄不稳,需要一个能帮你稳定神魂的人。普天之下能为你稳固神魂的,不超过五指之数,而我恰好是其中之一。”

    “师父腰间也挂着这么一条毫无灵气波动的剑穗,这对师父来说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反正这名字本来就是她的, 步恬应了下来, 笑道:“谢谢,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你我师徒之间,以后不必讲究这些虚礼。”莫倾澜哪敢让步恬跪他,连忙扶起步恬,顺势弯腰给她系上碧海潮生纹玉佩。

    剑术身法、骑射御兽、推演占星、陷阱制毒、炼丹治疗……甚至包括莫倾澜最擅长的阵法、幻术,只要她能想到的路子,她全部都运用到当前境界的极致。

    每换一个秘境,敌人的实力就成倍数增长。相比之下,她的境界进展得十分缓慢。为了应对强敌,她开始搜刮自己记忆中知道的一切办法,无所不用其极。

    步恬摇了摇头。

    可她的境界已经松动,距离飞升只剩下一步之遥。

    “你叫什么名字?”他苍青色的眸子专注地注视着她。

    她渐渐找到了对方攻击的节奏,开始提剑反击。

    这些灵果滋味绝佳,但并不蕴含多少灵气。

    “大道繁多,魔道只是你要修习的其中之一。”莫倾澜把长剑送至步恬手边。

    第一头妖兽倒下了,接下来便有第二头、第三头,乃至一群妖兽。

    他想做什么?杀人灭口的话方才就该动手了,现在这般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 难不成是为自己欺师灭祖而感到愧疚了?

    呵,她的孽徒, 已经踩着她的位置,成了天宫至高无上的帝尊。

    步恬握住魔剑,比划了两下,注意到了剑柄末端晃动的月亮剑穗,问:“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像是个凡物?”

    她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秘境?”

    非常弱。

    “一般神仙可教不了我。”步恬不想和杀了自己的叛徒多费口舌。

    步恬眨了眨眼睛:他认出自己来了?

    步恬很想脱口而出:我是你如假包换的师父。

    步恬花了十年时间,辗转各个秘境,所处的环境愈发恶劣,遇到的敌人越来越强大,遭到的攻击越发刁钻。

    等到莫倾澜进入秘境的时候,整个秘境已经没有能威胁步恬的生灵。

    步恬听到答案,甚至来不及在心里头痛骂孽徒,一头的妖兽就向她扑来。

    “我为何要改变主意?”步恬没有接玉佩,“我想和你学习术法的。”

    步恬单独挑出果盘里绿色的果肉放到一边,把其他灵果全部吃光。

    “我在北域发现了几种新的灵果,想着你应当没有吃过,便带过来给你尝尝。”莫倾澜在步恬的视线下,从容地把一叠摆盘精致的果切放到步恬面前的石桌上。

    不对,他好像认为自己重新苏醒,没了过去的记忆。

    步恬把长剑背到自己的后背,道:“不必,我喜欢的。”

    眼下倒是给了她实战的机会。

    步恬想:若是她做了他的弟子,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拿回”当初他从她手上夺走的一切了!

    “师父。”步恬二话不说,直接向莫倾澜行拜师礼。

    今天也是想杀师证道的一天。

    “一段很美好的回忆。”莫倾澜指尖轻轻拨动腰间的剑穗,唇边不自觉噙着一抹笑,“这两条剑穗受天道之力万年蕴养,已超凡脱俗,不再是凡物。”

    她并不是真正的天道,以前依靠浩瀚的天道之力对敌人进行绝对的实力压制。她不需要讲究战斗机巧、不需要记住繁杂的术法原理,甚至还可以利用法则之力直接定义新的术法规则。

    “你乃天地法则凝聚出的灵智,眼下刚刚修成人身,接下来有何打算,可有去处?”

    莫倾澜向步恬注入浩瀚的神力,步恬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就像泡在了温泉里。

    莫倾澜似乎并不想让她进境太快。

    但是她忍住了。

    步恬自一片混沌之中苏醒。www.wangzaishuwu.com

    莫倾澜见步恬不准备再吃了,就端起盘子,慢条斯理地吃起她剩下的。

    步恬脚下浮现传送阵法。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经被传送至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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