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只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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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邦人，真没想到你会活下来，”不知何时，突然有人在我的身旁出声。

    “终于回来了啊，西杜丽，”吉尔伽美什将视线从手中的泥板移到她身上，然后开始下达各种安排指令。

    我眨眨眼，突然意识到我趴在这里的行为会影响王的威严，于是乖巧地从狮子身上下来。

    作死显然是人的本能，其实我估约着我大概率会掉脑袋。

    我继续拿起刀努力地在泥板上刻字，恍惚间有种奇妙的错觉——我正在叔叔家写他给我布置的作业。

    吉尔伽美什这时才瞥我一眼，接着轻笑一声。

    叔叔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接着挑眉，“你把这里的人都记下来了？”

    “拜托了，恩奇都。这块我已经写好，请帮我换一块。”

    “重写。”

    我一手拿着刻字的小刀，另一手下意识揉了一把下边狮子的绒绒长毛，柔顺的触感让我从学习新知识的苦痛中脱离，感受到丝丝慰藉。

    几十页。

    “请再多夸夸我。”

    由于考虑不周又思想稚嫩，我的稿子被我叔叔打回过无数次。

    而现在泥板上的信息指向明确且具体，根本不需要再分类讨论。

    我眨眨眼，非常自来熟地指向狮子上的泥板，再指向地上厚重的泥板，最后双手合十——

    而叔叔让我把自己的想法与见解备注在他挑出的那几块泥板文书背面，之后再批阅。

    当游戏里一发入魂后，总想趁着运气还没溜走后，换个卡池继续抽，就如同我现在。

    但也有例外。

    我抬头向她望去。

    “哦？被我夸奖就这么高兴吗？”注意到我下意识的动作，叔叔玩味地说道。

    不同与士兵盔甲触地的沉重声音，此时清脆的脚步声响起，显然漂亮小姐姐西杜丽正归来。

    既然叔叔他自己都不在意，那么我也不再管这些。于是坐在狮子身上的我又快乐地趴了回去。

    我莫得办法。

    最后我拿着我觉得已经非常完美的稿子，快乐地抱住梅林，直接睡到第二天。

    我再次抬头，浅绿色长发的乌鲁克人形兵器看向我，不知道是我刚刚太投入还是他走路完全没有声音，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凑到我旁边的。

    我看向吉尔伽美什，此时红眸的金发王者又开始与下一位来访者对话。他明明知道我在看他，却连余光都完全不给我。凭借这些年对我叔叔的了解，这显然不是无视，而是默许。

    可我没有想到——

    吉尔伽美什没有口德，但恩奇都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叔叔从不告诉我国家的具体状况，无论是人口密度、地质地形、人民信仰、财政情况还有其他各种因素都要作为不同的假设条件，最后不断分情况来讨论。

    最后他扬起嘴角——

    我指向那叠我刻完的泥板，然后双手合十——

    有一次我实在想不出来，甚至连做梦都在想这件事，刚好在梦里碰到梅林，他知晓后便指点了我。

    我点点头。

    西杜丽点点头，接着欲言又止地瞥向我。不过她见吉尔伽美什没有反对，最后也就没有出声。

    从那天起，还没出校园的我便正式成为社畜，在这里做文职工作。m.baiwenzai.com

    “倒是不错。”

    旁边是堆得贼高的几叠泥板，我正懒洋洋地趴在狮子身上阅读泥板上的楔形文字。说实在，这种文字对我而言太难，即使有超有用的丘比教我，最后我也只能勉强辨认与书写出大部分。

    由于在自己家时被我哥管得紧，到叔叔家我便会放飞自我。基本上在他家总能捡到“掉落在地又不知道在瞎玩什么的藤丸立香x1”，叔叔随便我在他家乱折腾，他从不管这些，这就导致即使是在梦境里，只要处于他旁边时，我都会下意识这样做。

    被反复打回重写八百万次的我万万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还能遇到交稿后一次就给过的情况。

    梦境里的恩奇都毕竟不是真正的恩奇都，我在他面前很坦然。

    所以即使在这泥板上刻字很吃力，但我依然刻得很快乐。

    我假装没听见。

    叔叔发出了极其愉悦的笑声。

    泥板上面的情况实在是具体到令我几乎喜极而泣，而乌鲁克的情况我也了解，于是写方案也根本不需要再假设情况，只需快乐地进行单一情况的细化——具体到每个人的安排。

    “现在是我来到乌鲁克后最为喜悦的一刻。”

    西杜丽下半张脸被面纱遮盖住，无法看清嘴部，但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的眼睛此刻微微睁大，仿佛在说“天哪我才出去了那么一点时间，你竟然都发展到能趴在王的狮子上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第二天给叔叔看时，那双赤红眼眸瞬间仿佛燃烧起炽热火焰，他冷哼一声，直接把稿子撕碎，“藤丸立香，你再敢学他那套试试。”

    泥板真的很重，我完全拿不动。连放到狮子上的泥板都是叔叔实在看不下去，帮我拿上去的——代价当然是被他狠狠嘲笑了一顿。

    这是什么好心的绝世大善人！我的心情迅速变好，而与此同时上升的是我的工作效率。

    我清楚地看到他淡到几乎没有温度的眼中不知为何闪过几分柔光，“真是努力，”恩奇都伸出手用轻柔的力度揉揉我脑袋，我感觉似乎有清风拂过，“现在你也是乌鲁克的一员了。”

    我刻得飞快，看起来极其不靠谱，以至于吉尔伽美什瞥向我这边，随后单手捞起我刻完的一块泥板开始浏览。

    我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写，不懂的询问叔叔，然后再不断补充。总之被打回多遍后，我渐渐能自己分情况列点作答，熟练地写到

    “是的，我很高兴，”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认真地点点头。我不知道叔叔能不能理解终于不用补考之人的心情，但我努力向他传达我的心情——

    “这种重量果然还是太勉强你了，”恩奇都善解人意地把已经写好的泥板帮我拿下来，再把新的泥板放上狮子。他甚至直接坐在旁边温和地看着我，等我写完继续帮我换。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日常说话用语为日语，不过我很欣慰，总归不用和其他人鸡同鸭讲。

    就像我爸还在世时会教我各种枪/械技能，言峰叔叔会教我体术那样，叔叔也会时常给我布置开放题作业。比如其中的一个典型问题：“你的国家正处于洪水泛滥的天灾中，作为还未稳住根基的新王，你打算采取哪些举措？”

    我震惊到手中刻字的小刀直接落在地上。

    叔叔在打回我稿子的时候从不生气，只是轻描淡写地对我笑道——

    但是慵懒的狮子打了个哈欠，又尾巴一卷，直接环住我的腰，把我捞到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