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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闲不会平白无故让她离开。

    “阳伯，你再说一遍？”

    褚闲摇了摇头，他也不知。

    “你有没有想过，认下这罪名，未来褚小姐将背负多大压力。”

    姜拓说得如此坚定，想必后招已全部想好。

    “老师这么多年，也辛苦了，如今父皇身体虽有好转，可日后是否能继续上朝也不得而知，朝中大臣们都说天下到了换新主的时候，不知老师是否也是这样的想法？”

    “你为何不反驳？”

    阳伯重重哎了一声。

    褚玉心中疑问丛生。

    其实，他们眼里的储君。

    阳伯神色紧张，他不懂褚闲为何要这么做，但事出必有因的道理他懂。

    “老师，我对你很失望。”

    但摆在他们面前的，没得选。

    不是教他帝王之术，而是教他做人。

    阳伯话堵在喉咙里半天，他也不了解其中缘由。

    他本想不告而别，却又不想褚玉恨他。

    他也想亲眼看看，这片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广袤山河天地。

    当他跪在大殿外，高声呼喊着姜拓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台词。

    缑亢明被押解跟他跪在外面。

    “阳伯，前日我爹回来后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姜拓带着朝中大臣走出来，目光沉沉。

    褚闲闭上眼睛，细细回想记忆中的姜拓，他对每个人都很好。

    为王者，为天下之大人。

    一天前。www.yulou.me

    褚闲诧异，他都知道这件事是莫须，想活命理应会大喊冤枉。

    选择很多。

    姜拓起身拿起他刚写好的字献宝似的递到褚闲跟前。

    最后他们听到他说。

    阳光照在头顶，又那么冷。

    他想是不是这样就够了、

    手指一松，宣纸落下。

    冲他作揖。

    他是太傅，是太子老师。

    现在才刚刚辰时，仲夏末，天高云淡。

    他早就变了。

    愤愤不平，满腔怨愤。

    “罪臣褚闲，勾结北蛮，不忠不义，意图颠覆朝纲。”

    太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已让褚闲心中心怀芥蒂。

    温良恭俭让，是位心怀天下的储君。

    ——老师，我如今成了太子，我该怎么做？

    刚进书房，就瞧见姜拓坐在往日听他授课传业的位置，跟前摆着小案，低头不知写什么。

    只是按照褚闲临行前的吩咐按部就班的完成。

    他回答是知人善任。

    “他是我的老师，可他做了这样的事！”

    褚闲静静凝望他，风吹得他官袍鼓了起来，衣袖在风中烈烈。

    这四个字，是褚闲成为姜拓老师的第一天教他的。

    十几年。

    褚闲刚下朝就遇到姜拓身边经常跟着的内侍。

    褚闲叮嘱阳伯，一旦从他离开后，盛京城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让褚玉远离盛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姜拓负手勾唇冲他温温和和地笑着。

    *

    此时找他去东宫，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姜拓闻言笑了起来。

    褚闲跟阳伯说他要离开了，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褚玉。

    他笑着，最后摇摇头，冲杨竹笑道，眼里宽慰。

    “或许我们都是为了家人才在这里，说这么多，没得选不是么。”

    赵临川在他眼中已死，就像当初他选择让赵显义远离朝堂，来为大齐制造出一位新的猛将，屹立边关不倒的神。

    “我还以为老师不记得了，老师以为，我后面该当如何？”

    姜拓需要新的选择，来为他日后登基，享有的万人敬仰路。

    褚玉听完顿时从椅子上猛地弹起，神色愠怒。

    姜拓是要用他们褚家，造就另一位新的乱世传奇。

    “拓儿，你不该这样的，他是你的老师！”



    他们在被带走离开的时候，杨竹出现了。

    “老师，你来了。”

    褚闲斟酌道：“天下迟早是殿下您的。”

    他说盛京城有大事要发生，他们的那位太子，已在准备登基计划，现如今皇上情况虽有好转，可也不再适合继续上朝。

    “是我做的，这段时间对不起娘娘了。”

    褚闲记得后来他的马车驶进宫道，姜拓跟在后面追。

    据说他本想去寻自己的妹妹，没曾想会是陷进。

    他会把所有人都考虑在其中。

    太子想趁着刚解决掉沈家的势头，继续为他造势，造势就要有人出来。

    阳伯神色犹豫，褚玉再次开口，态度比上一次强硬许多。

    姜拓拂袖，不再看杨竹。

    那是姜拓给他的最后期限。

    如今的盛京城，风雨飘摇。

    他最终还是跟着内侍去了东宫。

    “殿下已能够独当一面，我已给不上殿下任何建议。”

    “不得外出，退朝！”

    姜拓愠怒甩袖。

    “你我已在四月正式结束师生关系，不需要我再教授你什么，这句老师担待不起，殿下。”

    姜拓不以为意笑道：“老师还记得？”

    缑亢明眼睛看不见，他没有说一句话，但褚闲能感觉到，他在看他。

    原先他坐的书案也空了出来，上面放着两摞书。

    他写的是‘知人善任’。

    褚闲想等褚玉回来，见最后一面，在日落之前。

    “前日上早朝，家主就被太子殿下叫去了东宫，一直到未时末才回来，回来后家主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他跟我说要离开了……”

    至少能保褚玉平安。

    姜拓顿了顿，大步向前。

    “他是我的老师，我何尝不知道！是他这么做的！他对不起大齐。”

    褚闲刚想推脱，内侍又补充道：“殿下说有关褚家，想一起商议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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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起身，负手行至褚闲跟前，声音缓缓，却重重落在他心里。

    他抬眸望向褚闲。

    或许从此未有归期。

    他跟了褚闲大半辈子，一直都是他说什么，他做什么。

    “这种事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殿下！”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家主叮嘱我若盛京城中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让我带着小姐你们离开。”

    “现在我因当年旧事身陷舆论，恭王旧党一直与我作对，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老师你是知道的。”

    就算他现在不认，后面姜拓也会把帽子扣在他们褚家头上。

    这种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回头路了。

    “老师终究是老师，不管是否结束，老师都是我的老师。”

    他呢喃，像是在看前方，他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大夫说他得花半年时间才能重见光明。

    如今姜拓再次拿出来，褚闲开始猜想其中何意。

    他只求褚玉能顺遂自己心意，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他像天生的戏者，真情实意到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他一开始就想好了，他们褚家的未来。

    早在还未敕封储君之前，群芳宫大火。

    “老师请。”

    最后缑亢明笑了，声音有些无奈。

    不管在何处。

    褚闲拿不准姜拓心中在想什么。

    姜拓拎着宣纸一角，伸长手臂，停在半空中。

    “她此时应该离开盛京城了，她不会知道的。”

    “阳伯。”

    姜拓起身坐到主位，他细细端详刚写出来的字，自顾自往下道。

    跟在他身后的大臣将他扶起来。

    褚闲听完叩首。

    何嬷嬷搀扶着她，杨竹挡在前面。

    缑亢明自嘲笑了笑。

    “我记得，当时你跑出来，吓我一跳。”

    他认为，姜拓会是名好储君，未来也是一名好帝王。

    对于他的计划，没人比他更合适。

    “日落之前，是最后的期限。”

    “老师，我需要登基后未来几十年里，将大齐的大部分势力，重新洗牌，全部归在我手中，老师若是认下，我保证不牵连褚家任何一个人，包括褚玉，我会让她留在盛京，后生无忧。”

    骗了所有人。www.yeyue.me

    阳伯问他，去多久，何时归?

    第三日，褚闲听说姜拓抓了北蛮逃进来的王子，缑亢明。

    “只是替大人感到不值，为这样一名储君。”

    一直都在骗他们。

    或者更早之前。

    她面色惨白，病态未消。

    姜拓掉下眼泪，跪在褚闲跟前，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记得。”

    “我可以认下此罪，但殿下要答应我让我去见女儿最后一面，让她离开盛京城。”

    褚闲跨进门槛，姜拓回头。

    “老师看看，如今这四个字，我写得如何？”

    “我母后身子还未好全，带回去命人好生照料，无非必要……”

    他说太子有事想请教太傅，请他移步至东宫。

    外面来接褚闲离开的马车已停滞在客栈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