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    【作者尔生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褚玉穿着红衣，后台水榭围栏处找到随行前来的父亲褚闲跟贴身丫鬟清韵。

    附近巡逻的望山城将士闻声纵马赶来，蛮子也不做过多停留，当即下令甩鞭策马扬长而去。

    “世人都道盛京好，雕梁小筑环城绕，城外小楼哪般找，再望山河年年好……”

    “可郎君，好歹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再回去也不迟，家主他老人家念叨许久了。”

    她笑得温婉，微微欠身，“谢谢阿爹。”

    “娘亲，不是说待女儿及笄就能让我选择人生么？”

    他身旁的另位少将洛青言语间带着戏谑：“蛮子这两年挑事打仗，你见他们赢过吗？人家苦中作乐，宋副将多担待些，万一议和没谈成，他们也没多少好日子了。”

    副将宋川平嗤笑：“蛮子自己打了败仗，将军派来一个死一个在战场上，现在还有心情载歌载舞？”

    村子里的敲锣声急促，百姓急忙从房慌忙跑出，老村长敲着锣，组织着他们躲进村子后面的地洞里。

    赵临川不怒反笑，两年前他环城河边的一眼惊鸿，当时信誓旦旦不为红颜所困，谁能想到他脸下一秒打得啪啪作响，时隔今日，他心里释怀，面对这个问题一脸坦然。

    她和清韵打算从小巷处的后门溜进家，谁知拐过拐角，褚玉瞧见母亲沈萝带人挡住了去路。

    军营歌停舞歇，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蛮子才稀稀拉拉汇聚到河岸边。

    宋川平打趣，“将军莫不是不念那个红衣姑娘了？”

    “说了不许跳舞，你为何还要去！阿玉，我是你娘，你要听我的话！”

    他勾唇声音懒懒散散飘到蛮子耳朵里：“你们北蛮最新上任将领于三日前被我军射杀在乱箭之中，若不是北蛮现在选不出新的将领指挥打仗，你们阿达恐怕也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想来议和，若要真打仗，你们的将领送来一个死一个，现在还想让你们胆小如鼠的阿达来参小爷我？”

    赵临川抬头望着烈日，太阳有些晃眼，身后军旗烈烈，将地上人影拖得老长，“还能作何感想？盛京虽好，不如边关。”

    赵临川勾唇，双腿夹紧马肚，缓缓前行。

    他慢悠悠策马顺着环城河朝城门行进，驻足围观的百姓突然爆发一阵惊呼，他循声望去。

    他身着铠甲，其胯下一匹雪驹，赵临川面上水渍未干，扎起的头发发尾尚在滴水，就连他身边的几名将士亦是如此。

    赵临川不以为意继续拉弓搭箭，对准他脚跟前，手指一松，利箭眨眼落在他面前，男子吓得踉跄后退几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少年眼底染着笑意，雪驹左右打转，“等你有那个本事再说，但若尔等再挑衅伤我大齐边城百姓，休怪赤霄军不念我朝允议和的仁慈之心，必将直捣北蛮桑图都城！”

    一名身穿布衣长得较为瘦小的男子开口怒骂：“赵临川，你什么意思？！休战议和你射我军旗寓意何为？本军师告诉你，你这是挑衅！我必须要上报给阿达，让他在你大齐皇帝面前告你一笔有意毁坏双方和平的罪过！”

    距离他上一次回盛京，时过二栽，上次回去还是他带着孙将军的遗骸，他受圣上册封为新将定远大将军，拜一品武将，接手赤霄军，镇守边关，无召不得进京。

    他失笑自嘲摇头，仰头灌下一口酒，上马回望一眼远处雀台，周边楼阁姑娘丝绢招摇，他勾唇弯眼，不再留恋得策马扬鞭消失在了融融夜色中。

    半道上有朝中同僚有事将褚闲叫走了。

    “郎君白日里才受封奖，晚上就启程，若是家主问起郎君行程，老奴恐免不了一顿责罚。www.chunshan.me”

    在战场上，赵临川就是一个疯子，他敢这样说，必定敢这样做。

    赵临川喝酒的手一顿，下马倚靠石桥，目光一直落在青雀台中跳舞的姑娘身上，待鼓声落下，少年才堪堪回神。

    环城河上画舫游过，黑灯瞎火的庭院中，褚玉蜷缩在墙角，外面的歌声不知疲倦得唱着《盛京好》。

    宋川平在路望着方黄沙覆盖的官道，缓缓策马前行。

    “若爷爷问起，你直言便是，边关尚有许多事情要办，耽搁不得。”

    唤作将军少年正是望山城的守将，赵临川。

    雪驹在望山河边停下，对面蛮子军营灯火通明，隐隐传来歌舞声。

    火箭一头扎进茅草屋顶，紧接着带火箭矢铺天盖地而来，不消片刻，火光冲天。www.chunming.me

    她们收起笑容，踌躇走到沈萝跟前。

    他拔出身侧长剑，从马背上抛出，插进前面的望山河中，厉声说道：“此剑为凭！”

    唱的是婉转诸宫调，南戏北曲

    水面倒映天上硕大圆月，红衣姑娘身影映在水月之上，她单腿轻勾而立，赤脚系铃，下一秒收拢腕间的红袖朝两侧尽数抖出，随着鼓声舞姿越舞越快，变幻莫测，舞姿优柔但每一式却又格外有力道。

    昭文二十二年，春

    清韵适时上前递来披风，“小姐可真像月宫出来的仙子，小心着凉。”

    今夜他们换岗后就近去了河边洗澡，谁知瞧见箭矢从上空飞过，不远处传来敲锣打鼓声，匆匆穿衣上岸策马赶来，正好迎面撞上得意洋洋撤退的北蛮人。

    *

    他们三人顺着环城河往家走，远处青雀台乐声响起，欢歌雀舞。

    “我不知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就连模样都不曾看清，偶尔午夜梦回想当时，宛如大梦一场，如今两年过去，恐已为人妇，想了作甚，我们素不相识，两个陌生人，何谈念或不念。”

    本是刚办完及笄礼，理应热闹的褚府却在夜深人静时传来不合时宜的打骂声。

    语落他打马喊着将士撤离，不忘回头朗声嘲笑，“回去告诉你们阿达，若想再打仗，让他好好花时间训练一个能打的人出来，别派一些贪生怕死的蠢材上战场丢人现眼。”

    “将军，时隔两年重返盛京，作何感想？”

    赵临川出城前绕道去环城河附近的一家酒肆买酒准备带着路上喝，从酒肆出来跨马欲要离去，忽闻乐声骤响，河水中央青雀台上一名红衣姑娘款款登场，随着鼓声长袖一抛，翩翩起舞。

    见到褚闲她难得展露笑颜，乖巧上前听到父亲真挚的祝福和由衷欣慰。

    突有一箭直奔老村长，眨眼间他中箭倒地，手中锣鼓撞地，逃命的人没时间惊慌，路过壮汉将老村长的尸体抗走，地上的铜锣被新的男丁捡起接替他的任务。

    北蛮军队不敢再出言挑衅，生怕惹恼了赵临川。

    曹老头疾步跟步子轻快地少年身后，出言挽留。

    赶来的将士一队灭火查看人员伤亡情况，一队则去追击蛮子。

    赵临川目光一路流转最后落在北蛮军营招展军旗上，他拉弓搭箭，对准敌方军旗飞射而出，箭矢犹如星火，隔着百米将其射了下来。

    赵临川传唤将士，他拿起挂在马鞍上的长弓，领军朝着北蛮地界赶去，行至边界，有一条浅水河为界线，浅水河在大齐名叫望山河，而在北蛮则叫那图滩。

    在盛京城繁华之下，她红袖好似抖落万千灯火，宛如盛世下的人们大梦一场。

    少年于太师府朱红桐木大门前吹响口哨，唤来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驹，他利索翻身跨上马背，眼尾上扬。

    “一句戏言何苦当真，阿玉，娘亲都是为你好，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明白娘的苦心。”沈萝说话声音哽咽，“继续打，打疼了就能记在心里，把不该有的念头丢掉，对我们都好，阿玉，娘希望你成为未来太子妃，切莫再如今日胡闹，知道么！”

    一支带火利箭划破夜空。

    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随意把玩着马鞭，身上穿着紫色金线束口劲装，同色发带高束墨发，周遭彩灯融融，空中烟花初绽。

    起夜睡眼朦胧的男子正在道旁树下撒尿，望见箭矢，忙提上裤子大声喊叫：“蛮子又来了！蛮子又来了！”

    离开望山河后，赵临川带兵回村中先查看伤亡情况，派来城中大夫救治，吩咐洛青带队负责后续的村子重建事宜，留下一半赤霄军留守望山城，听其指挥，而他带着副将宋川平和剩下的一半赤霄军则是返朝复命。

    “将军！”追击蛮子的将士们策马上前。

    “我的婚姻不着急，边关事物紧急，告诉爷爷切莫再为我操心，好男儿志在四方，何苦困于红颜！”

    夜色渐浓，寒露侵袭。

    曹老头仰头注视着马背上的少年郎君，他眼底被灯火照得明亮，轮廓镀着一层橘色的光，身后夜空星辰稀疏，唯有一轮硕大秋月高悬。

    宋川平思索后打着节拍哼道：“世人都道盛京好，琼楼玉宇花飘摇，望门城，三顾走，再拜作思留……”

    *

    少年打马而去，握着马鞭的手抬起摆了摆，算是告别，声音郎朗却也愈来愈远。

    宋川平道：“难怪世人都道盛京好，就连咋们将军的心都能困在那个地方，盛京有曲调怎么唱来着？”

    他想看清跳舞姑娘的样貌，怎料人头攒动，视线受阻，他拨开人群朝前走去，待视线清明时，台上红衣踪影全无。

    “那夜明月高悬，红衣惹眼，念及此景的人又不止我一个，盛京虽好，可不是一般人待的，时间待久了会吃人的。”

    昭文二十年，秋

    远处的盛京城，确实繁华如梦，让人移不开眼。

    “阿喜，及笄快乐。”

    世人都道盛京好，可与她而言，莫道盛京好，台阙春闺不知天外高。

    但他们追至半途，见前方火光闪烁，原地成一字型排开的队伍中大齐的军旗迎风招展。

    她似井蛙，未曾踏出这方寸之地小小楼阁，从未见过自己，又如何能见外面天地广阔，和泱泱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