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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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褚大小姐，你可千万别乱摸，摸了小爷我清白不保！清白不保！阿弥陀佛……”

    最后的话声音几乎低到快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地步。

    此时也终于明白方才那般不适感从何而来，手下意识往下摸去，被对方眼疾手快一把钳住高举过头顶摁在马车内壁上，对上清澈慌乱的眸子，对方神色别扭，口中喋喋不休。

    赵临川见自己身体一副双眼含泪委屈的表情，太阳穴秃秃就是两下。

    赵临川挪了挪屁股，头靠在车壁上，重重叹了口气。

    “赵将军，谢谢。”

    将士们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

    “你被我救了下来，说不定天意如此，这人世间尚且美好，有多少有趣的事等着你，不要再轻放弃自己了，你看，互换这种事你现在都接受了，还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褚玉扒开他的手，缓过气来，急到语无伦次，只得比划着自己身体和她所在的身体，双唇发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批人，突如其来的来了，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褚玉直勾勾盯着他。

    睁眼后便瞧见一张长得和自己相似的脸凑得有些近，脸上目光幽怨，欲言又止。

    回想起那一幕，实乃骇人。

    事实证明，让赵临川收敛性子，扮做乖乖女，这比关他进大牢还难受，让褚玉抛弃从小养成的礼仪规范，扮演他的洒脱自在，同样难捱。

    谁知等入水后，湖水中旋涡丛生，搅得他头晕目眩，意识抽离，等一切平静之后，只见自己的身体沉入水中。

    他望了褚玉一眼，别过头去，“你帮我，我帮你呗……”

    褚玉疯狂点头，竭力压下心中惊惧平复心情，心里又惊又怕，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强迫自己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接受自己现在是个大老爷们的事实。

    褚玉不敢继续逗留，绕了大半个太师府才找到赵临川的屋子。

    扮演赵临川的生活，远比在褚家来得舒适。

    剩下送来的公务，她翻阅几眼就收了起来，无关人员擅自翻看军情战报可是死罪，但转念她现在

    褚玉点头，掀开马车小窗朝外面望去，天已大亮，有人快马穿行而过，有人牵马而行。

    她再次闭上眼睛，或许这就是死后的自己，幽怨也不稀奇。

    “褚小姐，要不你先把轻生的念头放一放？”

    她松了口气，心中松懈，都忘记叮嘱过大大咧咧的走路步伐，变得袅袅婷婷，直到注意到一旁打扫的老仆惊讶的目光，褚玉才赶忙变了步子，却使得她越学越不像，左脚绊右脚，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将军，你这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哪个地方说哪个地方的官套话，你知道我们最烦的就是盛京里这些叽叽歪歪模棱两可的话。”

    心里这般想着，翻了个身，身体蜷缩时间较长施展不开略显酸涩，她伸腿却磕到了木板发疼。

    褚玉闭眼，她以为是自己淹死未遂，出现了幻觉，再次睁眼，眼前景象确实从未发生改变，确实不在做梦。

    “估计敌方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有何作为，能劝便劝，叫他们莫要自讨苦吃。”

    盯着那张脸，她惊骇想呼声的嘴瞬间被捂住。

    赵临川眉眼弯了起来，双手枕头伸长着腿，丝毫不在意自己形象，说话语气懒散。

    褚玉轻轻应了一声，想起什么含蓄询问：“起居生活当如何？”

    褚玉听闻此话只能尴尬笑笑，屁股底下的铺着的明明是软垫，她却如坐针毡。

    褚玉冷汗直冒，顺着宋川平的话往下说道，“你可真了解我，我现身处盛京，可不得学学怎么说，否则我怕祸从口出。”

    座下又是一片哄笑。

    赵临川面颊一热，哼哼唧唧半天只憋出来一句：“实在不行……你找个人帮你，我找个人帮我……或者……”

    他尚穿着昨日褚玉穿得衣裙，发髻凌乱，头皮还疼，脸上的妆花得跟猫儿似的，有些棘手。

    源源不断送来的公务，加上碰巧副将宋川平带着两三个人前来商讨事宜，这可跟赵临川说的近日将士不会来找他的话完全不沾边。

    有人心直口快当即否定：“将军，蛮子狂妄自大，无法无天，更害得百姓流离失所，若打着议和的幌子使我等掉以轻心来完成他们的狼子野心，恐怕只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哭着回娘胎里去才不敢造次，更何况将军你现不在边城，他们是有恃无恐。”

    外面天刚蒙蒙亮，清晨吆喝卖菜的农商时不时从马车外走过，又或是夜市结束收摊回家的商贩赶马离去。

    心好累，好想回家躺平。

    思来想去，她只能厚着脸皮开口，学着从自己爹身上听来的官套话，“此事尚且还需观察观察，容我想想再同诸位商议。”

    褚玉此时只觉头脑发沉，逐渐唤回意识，尚未睁眼便觉自己浑身不适，又有说不上来的别扭。

    “换身之事闻所未闻。”她放下小窗，继续说道，“赵将军，寻找大齐能人异士，恐怕尚需时日。”

    褚玉头有些疼，她完全不知赵临川在军事上会有何看法，领兵打仗的事她也不知道，书上也没教，这让她说，她都不知能说什么所以然出来，只能含糊。

    赵临川回盛京城落脚在赵太师府中，太师府中只有几名老仆照顾爷孙二人的生活，今日褚玉顶着他的身体回去，遇上老仆从他们口中得知太师同好友出去钓鱼了，尚不在家中。

    赵临川忍耐住想发疯的冲动，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事情尚有转机，才堪堪稳住冲回家中找爷爷的情绪。

    赵临川心中明了她的心情，因为他一开始也是这样，“我并不知为何我两就互换了，我也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个现实。”

    这世道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自己的声音幽幽怨怨传来，褚玉惊觉忙坐起身，入眼却是一面举到自己面前的小铜镜，里面的脸是赵临川的。

    她仰头靠在车厢中，盯着车顶出神，近日种种，让她倍感心力憔悴。

    褚玉用八尺男儿身躯也有些脸热，底下头小声辩驳，“可无法保证随时随地都行……”

    褚玉眼眶一热，是啊，清韵希望她能开心，希望她活下去，她却轻易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www.bilian.me

    她心头一怔，互换荒唐事她都能接受。

    扮演着与他们完全相反的性子，南辕北辙的人生。

    “将军回了一趟盛京，果然变了许多！变得看上去甚是规矩，现在我也算是懂得入乡随俗这个道理了。”

    “但没找到换回来的办法，我们就只能暂时扮演对方，这段时间尽量别露出马脚，我怕此事若是传出去，边关那些蛮子又蠢蠢欲动。”

    昨夜他察觉异常中途折返，就瞧见毅然决然跳进湖中的褚玉。

    沉默半晌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便妥协道，“那……实在不行，碰就碰了。”

    宋川平上前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褚玉呼吸一滞，这巴掌差点没要了她半条命。

    “哟，你终于醒了？”

    他闭上眼睛，“小爷在世十九年，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呸，大闺男，你千万别乱摸！”

    听上去简直荒唐！

    褚玉明显知道，这位三大五粗的将士，莫名的做出了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他也信了，甚至还能圆回来。

    只是……

    “将军，今日布衣兵送来的边城情报，说蛮子似有异动，虽刚打完仗，将军前些日子还在望山河畔警告过，他们暂时不会这么快又皮痒找上门送死，但不能掉以轻心，此事不知将军如何看待？”宋川平摸着他的络腮胡，兴致高昂。

    褚玉欲哭无泪，她哪有什么见解，她随口乱说的，这让她如何从军事上圆回来？

    宋川平移开了他的手，“早说嘛，反正那群蛮子迟早要没，我就说将军都不放在心上，你们几个偏要叽叽歪歪得过来问问。”

    宋川平注意到她的状态，急忙喊停，继续询问‘他’的意见，“你们都别吵吵，先听听将军有何见解也不迟，将军哪次在战事上不都是有自己的道理，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后来二人交换了一下对方的情报，勉强达成协议，尽力扮好对方的角色，褚玉先将赵临川送回了自己家，她再去太师府。

    “如果你死了，你亲人也不会高兴的。”

    在边关待得时间较长，平日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一群大老爷们，说过话的姑娘少之又少，更何况，换了身体，未经情感的他想起姑娘身体与自己男儿身的不同，不由耳根发烫，甚是不自在，若是一不小心碰到摸到了，那岂不是毁人清白。

    褚玉低头绞手指，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轻声应下。

    “褚小姐，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换回去，换不回去，我两就要顶着对方的脸皮子过活了。”

    赵临川盯着从街上买回的小铜镜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在不知第几次的睁眼闭眼下，他终于接受了自己成姑娘的事实。www.qingwan.me

    她更不敢贸然开口，但此时说与不说都会引人起疑。

    还是那个被他救上岸的褚玉。

    褚玉一怔，知自己说错了话，只知北蛮同大齐开战许久，没曾想还有议和这样的事在里头，听他们的意思，赵临川似乎还放了狠话？

    清韵去世不到一日，她本想了却自己余生，当下依旧活着，甚至同人换了身体。

    尚未想到该如何找补，好在他们尚未在意继续各持己见讨论得热火朝天。

    赵临川知褚玉说得对，无法保证，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他长这么大，连姑娘手都没碰过，他行么？

    他的原身此时正躺在马车之中，尚未有清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