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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散黑云，明月再显，俨然不同方才皎洁，眨眼变成红月高悬。
过了许久他终于听到有声音传来。
这一刻，她仿佛见到了神明。
褚玉意识剥离间，忽闻有人跃进水中，在粼粼波光中，少年身边水浪如银，朝她伸出手来。
清韵勉强睁眼，气若游丝，她看着褚玉强撑着勾起笑容。
那个如玉雕粉琢的姑娘，拿着一块净色的帕子细细拭着她的脸，天上又慢慢悠悠下了雪。
赵临川上前将褚玉从地上捞起来背在背上。
确认清韵已无生气，钳制褚玉的手才松开，但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面贴着地，哭到失声。
小时候她母亲告诉她及笄就能自己做主，于是她熬呀熬，盼望着到及笄的那一天。
短短十七载，走马观花，她却找不到自己了。
她挣扎着想起身，双臂使劲撑着地面想起身，奈何她挣得面色通红，手臂青筋暴起，还是抵不过压制着她的两个宦官力气。
*
沈贵妃笑应，眉眼弯弯，很是客气，“公主脾气不小，那就随着你们去了，但是她如今这样子，不知还能不能起身。”
杨氏摆手：“若是去晚了，我宫里的那位祖宗又得闹了，衣服我让尚衣局送一套就成。”
褚玉轻轻点头，见人走远，她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并没有任何心里建设，望着平静的湖面，心底意外平缓。
褚玉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脸上从容，毫无惧色，一切都是坦然，清韵伸手理好褚玉面上细碎的发，目光温柔。
“是你爹托我那侄儿来寻你的，现在还是晚了一步，人死不能复生，丫头，你要节哀顺变。”杨皇后弯腰想将她扶起来，谁知她直了腰杆，朝着赵临川所在方向叩拜。
长大至今，面对往日母亲严苛沉爱，压得她喘不过气。
褚玉呆呆坐在车厢内，许久大脑才回神，声音哽咽：“我们做不成朋友。”
她红袖一舞，只为迎余生自由，她满怀希望热血抛洒，祈祷母亲能明白。
世人皆喜跟长天祈祷自己顺遂一生，得偿所愿，若真有神明，能不能多看她一眼，救她脱离这片是非地？
此时天忽闷雷阵阵，大风渐起，吹来黑云盖住天上皎月，不见光明。
他靠在树干上，身上紫色官服尚未换去，头发不似昨日瞧见那般随意，卷了个丸子盘在头顶，帮着发带，眼底落了光，“要不……我带你玩儿去？”
沈萝未料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地步，她起身望着，心生动摇。
杨皇后笑着，“既是缓缓就好，总能起身的。”
褚玉寻了城郊湖边一处林中将人安葬，她未曾离开，而是坐在岸边桥头，望着前方出神，三月夜风还带着些许凉意，轻轻刮在面上，吹得她眼眶酸涩难捱，眨眨眼睛，眼泪又掉了下来。
兔子的到来是她天真年纪轻而易举得到的欢喜，母亲沈萝笑着问她何事这般高兴，她也想跟自己娘亲分享喜悦，她献宝似的将兔子递到沈萝身前，她不明白前一秒笑容亲切的母亲下一秒为何会面色骤变，骂着她让她回去背书，背不完不许吃饭。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盛京城。”褚玉拭去面上的泪，转头看向他，“谢谢。”
出了落霞宫，拐个弯，在一棵杨树下停靠着马车，走在前面背着清韵的宫人将人放进马车中。
褚玉闭上双眼，跃进湖中。
“好……”
“清韵，祝小姐终有一日，山高水远，天地逍遥！”她笑着，眼泪也大颗大颗滚落下来，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赵临川颔首，见她神色如常，未做多想。
褚玉点头在宫人搀扶下上了马车，赵临川坐在前室架马拿着皇后的令牌顺利出了皇宫。
他是展翅飞翔在晴日下的雁，而她只是一只困于笼中的雀儿，只能心生羡艳，敬而远之。
“这是为何？”
她年有十七，活到至今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世人都说盛京好，可盛京倒地是富贵权势的场所，容不得她们这些苦苦挣扎的人有自己一丝放纵，当她瞧着小姐眼里逐渐失去了光时，一方闺阁，不过是困于她的牢笼。
更何况，他和她从不会是一路人。
晚上的时候，沈萝端着饭菜还提着一筐新鲜嫩草，跟她赔罪，她吃着饭接受了母亲的赔礼，天真的拿嫩草喂养兔子，但第二天一早，兔子死了。
悲从中来，褚玉大恸！
“谢谢，赵将军请回罢，我想一个人待会。”
赵临川闻声蹲下放下放她落地，褚玉朝着杨皇后跪地叩拜，“谢皇后娘娘。”
沈氏姐妹二人起身上前迎接，沈贵妃率先开口：“皇后姐姐怎么来了？”
恍如当初她记得穿着红色小袄子的六岁小丫头，牵着褚大人跟沈萝的手，踩着冬日的碎雪，站在她跟前，奶声奶气地说，阿爹，我想买她。
她想见识天地广阔，可困于笼中金雀，若飞出高墙，如何面对白日之下无边恐惧？
褚玉微微抬头，声音沙哑，“赵将军，劳烦你将我放下罢。”
*
后来改变不曾如期而至，摆放在她面前的是更多规矩束缚，她所有喜好必须抛弃，成为母亲心中理想之人，做高门贵胄眼中的世家典范。
皇后瞥了一眼褚玉，默默收回目光，“是我那女儿，非要闹着要找褚家姑娘学弹琴，我听说在你这里，便过来问问，对了，这是怎么了？”
见是赵临川，褚玉并没反抗，乖得像只猫儿。
“我叫赵临川，你也算是小爷我在盛京城认识的第一个姑娘了。”
她只知自己名字，身份，这是便是自己么？
大夫说是中毒。
赵临川勾唇，“褚小姐，我这样拜我，我可是要折寿的，快些起来。”
“小姐……小姐……你日后会是世间……最明媚的春燕，春来停绿枝，冬歇梁上，岁岁欢愉……”
褚玉并未回答他，因为她的母亲从不允许她交涉过多朋友，算得上是君子之交的人也屈指可数，他们都是沈萝允许她认识的人，身份背景全都做过调查，赵临川武将身份，沈萝知晓，断然又会闹得天翻地覆。
“求求你们！我以后会听话的，求求你们，娘亲！求求你了！贵妃娘娘！求求你们！饶了清韵，我一定会听话的！求求你们！”
“嗯。”
褚玉记得幼时清韵送过她一只温顺的兔子，时常伴她左右，她视若珍宝。
她以为沈贵妃会跟沈萝不一样的，只不过她想错了，她们沈家，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皇宫里高高在上的贵妃，更是杀伐果断，冷面无情，又怎会对她心生怜悯？
她要救清韵，更是为了救那个心向天地，救那个想找到自我的自己。
“一个犯错的丫头罢了，小姑娘没见过血腥场面，吓坏了想救人，缓缓就好，皇后娘娘既想寻我外甥女过去，不妨等臣妾派人重新给她梳洗一下也不迟。”
但最后率
“那我先去附近转转，一会儿过来接你。”
免得给他招惹麻烦，惹人生嫌，不如她主动远离。
至少，这个仅仅两面之缘的将军，没有这深宫里人来得可怕。
“是唯二对我好的亲人。”褚玉望着前方，“她想我开心，我不知道怎么开心起来。”
风愈刮愈大，卷得周边茂林瑟瑟，红月光辉照进水面，闷雷大作，不消片刻转为平静，水波荡漾。
沾血的板子起起落落，冰冷，没有温度，宛如室内高坐的人，未有动容，如巨人俯瞰，视万物如草芥，何况一名小小奴婢，卑微如蝼蚁。
沈贵妃扶住她的手，“姐姐，若你今日为她服软，不给她长长记性，回府后可不会服你管教了，乖巧温顺的猫儿也有长出利爪的一天，若到了那日，把她爪子再拔掉就好了。”
是女婢招惹来的，那应当由我来受着。”
“阿喜，我想你开心。”她瞧着拼命朝她跑来的姑娘，她一边推开拦路的宫人，一边哭着喊停手。
杨皇后揉了揉眉心，“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知道避着点姑娘。”她说完转身怒斥身后的宫人，“你们还愣着作甚，快帮贵妃把尸体抬走。”
水中映月，忽风骤起。
清韵静静得不喊出一点声音，牙关溢出血来，面不改色的沈贵妃高坐在她的榻上，凝望着这一切。
“谢赵将军。”
清韵自己趴在木板凳上，随着第一下落下，她忽然就哭了，知道自己的结局却无比宁静，唯一挂念是比她小上六岁的姑娘，那个她早当成自己妹妹的姑娘。
回应的是微不可闻的声音。
是皇后杨氏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赵临川，他们进门皆被眼前景象怔住。
她瞧着她想细心照顾的姑娘被人绊倒狠狠跌跌在自己跟前，宫人们将她死死摁在地上，她哭得妆都花了还伸手想去拉她。
赵临川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看向她，“那是你朋友？”
“清韵！清韵！”她被一名宦官揪住了头发，剩下的人趁机上来将她摁住，褚玉一口咬宦官的手上，“早就过了二十下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继续打！快停下！”
此时落霞宫门忽传喧闹。
“我记得你叫褚玉？”
杨皇后将她扶起来，“你出宫去办理她的身后事罢，我让临川送你一程，你爹那边我派人去传告，别担心。”
路上，赵临川听室内没有声音，便开口找话。
褚玉泪水宛如大雨滂沱，肆虐在脸上，“清韵别怕求求你……别睡！求求你别睡！”
] 风吹散黑云，明月再显，俨然不同方才皎洁，眨眼变成红月高悬。
过了许久他终于听到有声音传来。
这一刻，她仿佛见到了神明。
褚玉意识剥离间，忽闻有人跃进水中，在粼粼波光中，少年身边水浪如银，朝她伸出手来。
清韵勉强睁眼，气若游丝，她看着褚玉强撑着勾起笑容。
那个如玉雕粉琢的姑娘，拿着一块净色的帕子细细拭着她的脸，天上又慢慢悠悠下了雪。
赵临川上前将褚玉从地上捞起来背在背上。
确认清韵已无生气，钳制褚玉的手才松开，但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面贴着地，哭到失声。
小时候她母亲告诉她及笄就能自己做主，于是她熬呀熬，盼望着到及笄的那一天。
短短十七载，走马观花，她却找不到自己了。
她挣扎着想起身，双臂使劲撑着地面想起身，奈何她挣得面色通红，手臂青筋暴起，还是抵不过压制着她的两个宦官力气。
*
沈贵妃笑应，眉眼弯弯，很是客气，“公主脾气不小，那就随着你们去了，但是她如今这样子，不知还能不能起身。”
杨氏摆手：“若是去晚了，我宫里的那位祖宗又得闹了，衣服我让尚衣局送一套就成。”
褚玉轻轻点头，见人走远，她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并没有任何心里建设，望着平静的湖面，心底意外平缓。
褚玉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脸上从容，毫无惧色，一切都是坦然，清韵伸手理好褚玉面上细碎的发，目光温柔。
“是你爹托我那侄儿来寻你的，现在还是晚了一步，人死不能复生，丫头，你要节哀顺变。”杨皇后弯腰想将她扶起来，谁知她直了腰杆，朝着赵临川所在方向叩拜。
长大至今，面对往日母亲严苛沉爱，压得她喘不过气。
褚玉呆呆坐在车厢内，许久大脑才回神，声音哽咽：“我们做不成朋友。”
她红袖一舞，只为迎余生自由，她满怀希望热血抛洒，祈祷母亲能明白。
世人皆喜跟长天祈祷自己顺遂一生，得偿所愿，若真有神明，能不能多看她一眼，救她脱离这片是非地？
此时天忽闷雷阵阵，大风渐起，吹来黑云盖住天上皎月，不见光明。
他靠在树干上，身上紫色官服尚未换去，头发不似昨日瞧见那般随意，卷了个丸子盘在头顶，帮着发带，眼底落了光，“要不……我带你玩儿去？”
沈萝未料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地步，她起身望着，心生动摇。
杨皇后笑着，“既是缓缓就好，总能起身的。”
褚玉寻了城郊湖边一处林中将人安葬，她未曾离开，而是坐在岸边桥头，望着前方出神，三月夜风还带着些许凉意，轻轻刮在面上，吹得她眼眶酸涩难捱，眨眨眼睛，眼泪又掉了下来。
兔子的到来是她天真年纪轻而易举得到的欢喜，母亲沈萝笑着问她何事这般高兴，她也想跟自己娘亲分享喜悦，她献宝似的将兔子递到沈萝身前，她不明白前一秒笑容亲切的母亲下一秒为何会面色骤变，骂着她让她回去背书，背不完不许吃饭。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盛京城。”褚玉拭去面上的泪，转头看向他，“谢谢。”
出了落霞宫，拐个弯，在一棵杨树下停靠着马车，走在前面背着清韵的宫人将人放进马车中。
褚玉闭上双眼，跃进湖中。
“好……”
“清韵，祝小姐终有一日，山高水远，天地逍遥！”她笑着，眼泪也大颗大颗滚落下来，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赵临川颔首，见她神色如常，未做多想。
褚玉点头在宫人搀扶下上了马车，赵临川坐在前室架马拿着皇后的令牌顺利出了皇宫。
他是展翅飞翔在晴日下的雁，而她只是一只困于笼中的雀儿，只能心生羡艳，敬而远之。
“这是为何？”
她年有十七，活到至今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世人都说盛京好，可盛京倒地是富贵权势的场所，容不得她们这些苦苦挣扎的人有自己一丝放纵，当她瞧着小姐眼里逐渐失去了光时，一方闺阁，不过是困于她的牢笼。
更何况，他和她从不会是一路人。
晚上的时候，沈萝端着饭菜还提着一筐新鲜嫩草，跟她赔罪，她吃着饭接受了母亲的赔礼，天真的拿嫩草喂养兔子，但第二天一早，兔子死了。
悲从中来，褚玉大恸！
“谢谢，赵将军请回罢，我想一个人待会。”
赵临川闻声蹲下放下放她落地，褚玉朝着杨皇后跪地叩拜，“谢皇后娘娘。”
沈氏姐妹二人起身上前迎接，沈贵妃率先开口：“皇后姐姐怎么来了？”
恍如当初她记得穿着红色小袄子的六岁小丫头，牵着褚大人跟沈萝的手，踩着冬日的碎雪，站在她跟前，奶声奶气地说，阿爹，我想买她。
她想见识天地广阔，可困于笼中金雀，若飞出高墙，如何面对白日之下无边恐惧？
褚玉微微抬头，声音沙哑，“赵将军，劳烦你将我放下罢。”
*
后来改变不曾如期而至，摆放在她面前的是更多规矩束缚，她所有喜好必须抛弃，成为母亲心中理想之人，做高门贵胄眼中的世家典范。
皇后瞥了一眼褚玉，默默收回目光，“是我那女儿，非要闹着要找褚家姑娘学弹琴，我听说在你这里，便过来问问，对了，这是怎么了？”
见是赵临川，褚玉并没反抗，乖得像只猫儿。
“我叫赵临川，你也算是小爷我在盛京城认识的第一个姑娘了。”
她只知自己名字，身份，这是便是自己么？
大夫说是中毒。
赵临川勾唇，“褚小姐，我这样拜我，我可是要折寿的，快些起来。”
“小姐……小姐……你日后会是世间……最明媚的春燕，春来停绿枝，冬歇梁上，岁岁欢愉……”
褚玉并未回答他，因为她的母亲从不允许她交涉过多朋友，算得上是君子之交的人也屈指可数，他们都是沈萝允许她认识的人，身份背景全都做过调查，赵临川武将身份，沈萝知晓，断然又会闹得天翻地覆。
“求求你们！我以后会听话的，求求你们，娘亲！求求你了！贵妃娘娘！求求你们！饶了清韵，我一定会听话的！求求你们！”
“嗯。”
褚玉记得幼时清韵送过她一只温顺的兔子，时常伴她左右，她视若珍宝。
她以为沈贵妃会跟沈萝不一样的，只不过她想错了，她们沈家，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皇宫里高高在上的贵妃，更是杀伐果断，冷面无情，又怎会对她心生怜悯？
她要救清韵，更是为了救那个心向天地，救那个想找到自我的自己。
“一个犯错的丫头罢了，小姑娘没见过血腥场面，吓坏了想救人，缓缓就好，皇后娘娘既想寻我外甥女过去，不妨等臣妾派人重新给她梳洗一下也不迟。”
但最后率
“那我先去附近转转，一会儿过来接你。”
免得给他招惹麻烦，惹人生嫌，不如她主动远离。
至少，这个仅仅两面之缘的将军，没有这深宫里人来得可怕。
“是唯二对我好的亲人。”褚玉望着前方，“她想我开心，我不知道怎么开心起来。”
风愈刮愈大，卷得周边茂林瑟瑟，红月光辉照进水面，闷雷大作，不消片刻转为平静，水波荡漾。
沾血的板子起起落落，冰冷，没有温度，宛如室内高坐的人，未有动容，如巨人俯瞰，视万物如草芥，何况一名小小奴婢，卑微如蝼蚁。
沈贵妃扶住她的手，“姐姐，若你今日为她服软，不给她长长记性，回府后可不会服你管教了，乖巧温顺的猫儿也有长出利爪的一天，若到了那日，把她爪子再拔掉就好了。”
是女婢招惹来的，那应当由我来受着。”
“阿喜，我想你开心。”她瞧着拼命朝她跑来的姑娘，她一边推开拦路的宫人，一边哭着喊停手。
杨皇后揉了揉眉心，“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知道避着点姑娘。”她说完转身怒斥身后的宫人，“你们还愣着作甚，快帮贵妃把尸体抬走。”
水中映月，忽风骤起。
清韵静静得不喊出一点声音，牙关溢出血来，面不改色的沈贵妃高坐在她的榻上，凝望着这一切。
“谢赵将军。”
清韵自己趴在木板凳上，随着第一下落下，她忽然就哭了，知道自己的结局却无比宁静，唯一挂念是比她小上六岁的姑娘，那个她早当成自己妹妹的姑娘。
回应的是微不可闻的声音。
是皇后杨氏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赵临川，他们进门皆被眼前景象怔住。
她瞧着她想细心照顾的姑娘被人绊倒狠狠跌跌在自己跟前，宫人们将她死死摁在地上，她哭得妆都花了还伸手想去拉她。
赵临川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看向她，“那是你朋友？”
“清韵！清韵！”她被一名宦官揪住了头发，剩下的人趁机上来将她摁住，褚玉一口咬宦官的手上，“早就过了二十下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继续打！快停下！”
此时落霞宫门忽传喧闹。
“我记得你叫褚玉？”
杨皇后将她扶起来，“你出宫去办理她的身后事罢，我让临川送你一程，你爹那边我派人去传告，别担心。”
路上，赵临川听室内没有声音，便开口找话。
褚玉泪水宛如大雨滂沱，肆虐在脸上，“清韵别怕求求你……别睡！求求你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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