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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笑容透出些许疲惫,凌昊禁不住心疼。他合上她膝头的笔记本电脑,拉她起来,带入怀中,半带责备地说:“怎么不给我打手机?”

    “知道你在开会,不想打扰你。”

    “参加竞标说明会,填了厚厚的保密协议,领取了一些资料。每支队伍有两个星期的准备时间做一个de,两个星期后整合他们的知识库进行封闭测试。其他,就没什么情况了。”简遥意味阑珊地拨着盘子里的火腿沙拉。

    几人坐下,鸡窝头转过头来,冲简遥咧嘴一笑:“hi,你是简遥吧?我叫托尼,微弦数据的CTO。www.yurou.me”

    楼上是一溜环境清幽、价格不菲的高级餐厅,都是为大厦里的商务人士服务的。凌昊挑了一家意大利餐厅,一进门,服务生便热情地迎上,把两人带到一处靠窗的幽静座位。

    直到他走到跟前,简遥才觉察,她扬起小脸,见是凌昊,展颜微笑:“会开完了?”

    “当然不是。”

    招标会议在A楼18层会议室召开,简遥一行人上了电梯,找到会议室。华海项目的负责人带着助手亲自在门口迎客,这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名叫乔子墨,人如其名,文质彬彬,言谈举止透出一种很有教养却又很冷淡的气质。

    “什么时候结束?”

    “想吃些什么?”凌昊看着自己那份菜单,询问简遥。

    简遥无奈地说:“没人放我进去,我总不能说,我是凌昊女友,带我去他办公室吧?”

    他口气放柔,“那我叮嘱他们以后注意一点。你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这楼上就有餐厅,我们边吃边说。”

    预约?简遥怔了一下,她需要这个吗?她回道:“没有。”

    “那我在外面等。等他会议结束,你告诉他,简遥在等他。”

    她的背后,是一整面玻璃墙幕,深蓝的夜幕背景下,流动着城市的车光和灯火。窗景和她人融为一体,犹如一幅静美的画卷。

    “他什么时候投你们的?”

    “今年3月,B轮领投。”

    第二排的飞云机器人没什么显著特征,中规中矩的公司,都穿着正装,有男有女。

    凌昊并不意外,眼底流露出一丝玩味:“所以你不高兴?”

    简遥递上名片,乔子墨接过,眼皮轻抬,多看了她一眼。简遥波澜不惊,心知对方不是惊讶她的年龄,就是好奇她的背景。

    凌昊正在说话的神色猛然顿住,灼灼的目光射向女助理:“她等了多久?”

    酒和前菜上来,两人边吃边聊,凌昊问:“今天情况怎么样?”

    “是的,凌总正在开会。”

    凌昊冲到前台,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待客长椅上的简遥。她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专心致志地敲打键盘。

    托尼笑嘻嘻地回道:“我们是同一个老板啊,凌昊是你们的天使投资人,对吧?他也投了我们。”

    她公事公办地问:“请问你有预约吗?”

    不愧是是硅谷回来的,自由奔放,一个个穿着五花八门、个性十足的文化T恤衫。领头的家伙是个典型的混血儿,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踩着拖鞋,嘴里嚼着口香糖,从屁股口袋中找出名片,递给一丝不苟的乔子墨。

    这话是什么意思?简遥怔在原地,夏明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别理那神叨叨的家伙,我们走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

    助手引导简遥一行人入座。来参加竞标共有四个公司,每个公司占据一排,从前往后,像是按照公司规模排序一般,依次是光冕瀚文、飞云机器人、微弦数据和智遥科技。

    到那时,凌昊会选择让哪家存留下去?

    凌昊面色一变,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和会议资料一股脑地塞到江维手中,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那就是不想把所有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了?我的公司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鸡蛋而已!”简遥忿忿地说道,长长的睫毛低低垂下,以掩盖住眼底不受控制的泪花。

    简遥无心点菜,便要了一份套餐,凌昊随她,点了一样的套餐,以及配餐的红酒。

    前台没人,应是已经下班,但简遥知道凌昊一般会工作到晚上八点。她没有拨打他的手机,而是拨打门口访客用的内线电话,因为上次她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开会,她不想打扰他工作。

    “你好。”简遥客气地回道,脑海中闪过魏源的话,试探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冉修在查手机,一边追上大家的脚步,一边看着屏幕说,“那家伙叫魏源,是原蓝星科技NLP部门经理,蓝星被收购后,NLP部门并入光冕瀚文,他升职当了技术总监。www.chunbo.me”他啧啧道,“蓝星和光冕瀚文之间的合并还没完成,他就忘了旧东家,这么急着为新主子效力,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助理,大概是新来的,听了简遥自报家名后,丝毫没反应过来这就是公司里暗暗流传的老板的女朋友。

    江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那是凌总的女朋友吗?你竟然让人家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

    她是如此地信任他,在霍特抛来的橄榄枝、萧飞扬开出的巨额诱惑前,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可是他,口口声声地说相信她,看中她的潜力,却在投了她之后,转身又投了别人。

    招标说明会结束后,一路坐车回来,简遥都有些心不在焉。理智上,她承认夏明妍的话有道理,凌昊是做风投的,他不可能把所有赌注都压在自己身上,感情上,她又有些接受不了。

    “我可不需要一只电灯泡。”简遥笑着从夏明妍手中抽出手,和其他两人拜拜:“还车的时间到了,你们先去还车。”

    凌昊放下刀叉,审视地看着她:“你今天有些不对劲,有什么就直说吧,你脸上藏不住东西。”

    女助理满头雾水,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她问江维:“怎么啦?”

    她一直以为,凌昊对她是毫无保留的全力支持,如今看来,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她的公司,和他投过的那些公司一样,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篮子里的一个鸡蛋而已。

    简遥在路边搭了一辆出租,车开上高架,不料遇到大堵车,等抵达信华时,已过了下班时间。

    坐在第三排的,是微弦数据,一共五人,他们到的最晚。

    简遥将嘴里的东西吞咽下肚,抬起眼来,迎向凌昊的目光:“我遇到了微弦数据的人。”

    简遥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联想到蓝星的遭遇,他们这些高科创新企业,表面看似风光,其实生死命脉都牢牢掌控在资本手中。

    夏明妍竖着耳朵,旁听了两人的谈话。等托尼转过头去后,她低声安慰简遥:“别太在意,做风投的都是这样,他们不会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五千万。”

    “那你干嘛在外面等,坐在这里多不舒服?”

    到了创业园,简遥告诉其他三人:“你们先回去,我去趟信华。”

    “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凌昊口气霸道地回道。看着简遥恬淡的微笑,又自觉无理,他知道,以简遥的性子,这话是绝说不出口的。

    如果这是一家业绩不好的公司倒也罢了,偏偏还是一家走在风口上、处于上升期的公司。这就更令人扼腕叹息了。

    凌昊的会议开到八点过。一众高管从会议室鱼贯而出,女助理想起简遥的嘱托,跑去找凌昊,正好碰到凌昊从会议室出来,一边走一边在和江维说些什么。

    挂了电话,女助理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太往心里去。她又不是前台,接电话本不是她的份内工作,她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完成呢。

    这个行业,只有做到前几,才有活路,她和微弦数据若是都走到了最后,那么必然会面临生死存亡的竞争。

    “他投了多少?”

    凌昊被她的用词逗笑了:“这也叫三心二意,水性杨花?那投了你,我是不是就不能投其他公司了?”

    托尼笑的毫不在意,简遥却觉得心塞的慌。今年三月,就是说凌昊在投了她之后,又投了微弦数据,两家公司的业务如此类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相信她吗?

    这些日子,蓝星被光冕收购的内幕消息一件件传出,据说收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出现了各种矛盾,有传言说光冕要把蓝星分割,一些部门并入自家公司,一些部门卖掉,还有一些部门干脆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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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明妍有些担心地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大家都在惋惜,曾经是业界领军的蓝星,被收购后竟然落到五马分尸的凄惨下场。股东们圈到钱走人,辛辛苦苦把公司做大的员工却面临失业。

    “好的。”简遥乖巧地回道。

    “当然不是。”简遥把刀切到餐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之音,犹如她心头压抑的怒火。“我和微弦数据是同类公司,你同时投两家,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觉得我会给你赔钱?”

    凌昊急匆匆的势头生生收住,不由放轻了脚步。

    陈启亮和魏源趾高气昂地坐在第一排中央,正对主席台上的乔子墨,属下分坐在两侧,一幅众星捧月的气势。

    女助理被他的反应骇住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说:“她六点过来的。”

    “凌总。”女助理迎上去,报告道:“门外有人等你,叫简遥。”

    简遥问:“他是在开会吗?”

    女助理:“那很抱歉,凌总今天的安排都满了,没法见你。”

    “我怎么能高兴的起来?”简遥低头,用餐刀狠狠戳着生火腿片,“你投了我,又去投微弦数据,三心二意,水性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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