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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了这一丝的不友善,余时安身上的轻松之感瞬间消散无踪,不自觉中亦蹙起了眉头,“你认为是我做的?”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沈菱歌莫名地不自在,说不清他这眼神是何意味,但她却捕捉到了一丝浅浅的探究。

    “好几日未喝酒了,听说白侍郎那有些好酒,便去尝尝鲜。”语气中带着酒气,余时安说话时微醺,眼眸迷离地看向沈菱歌。

    转身欲走,余时安忽然出声叫住了她,“等等……”

    如今沈家一切也掌握在她的手中,一介赘婿,尚且不足为惧。而于她而言,从此她无论要分家业,做生意,已然成婚,便是毫无顾忌。

    “我在问你一次,你当真要为了沈菱歌,入赘沈家?”付云的语气中满是失望与悲痛。

    南苑围墙将她的身形遮住,可清晰地听得余时安母子二人之言。

    若不是他,那会是谁?

    她穿好衣衫,收拾妥帖,便前往喧闹之处,一探究竟。

    听到此处,余时安抱着手臂,靠着长廊的柱子,嘴角带着戏谑,“那可说不准,毕竟你可是沈家瓷器行的沈老板。”

    两人相对而立,沉寂的气氛中,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之声。

    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沈菱歌正想着以轻咳一声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你今日怎会来?”

    正说着,她冷敛的目光渐渐爬上了余时安的脸颊。

    接着,付云带着一众随从走出南苑。

    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捂住胸口,脸色发白,“安儿,你当真要入赘沈家,那休怪母亲无情。没了余家,你便一无所有,母亲倒要看看,那沈菱歌会待你如何!”

    梦中被喧闹吵醒……

    里面竟是一只发灰的瓷瓶,隐约之中,好像有些眼熟。

    他这么说也是有理,沈菱歌若不是有系统相助,如若郁家真有制瓷之法,就算是披星戴月,她也会赶去修习。

    余时安见她笑意顿无,也敛起玩笑之意,点了点头。

    在她这样的目光中,他无话可说。

    让他入赘沈家,对她来说确实是好事一件,而他与余家决裂,那他便毫无退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如同一层柔和的光纱,映衬出他清秀挺拔的身姿。

    这只锦袋约莫成年男子手掌大小。

    声音落下,他却没有得到沈菱歌的回答。

    昨日宴饮喝了些酒,这一下子,竟睡到了这时。

    “好啊,她同小二交代要予我知晓,你尚在厢房等我;同时又告诉你我去了郁家……”沈菱歌说得波澜不惊,眼神却渐冷,“策划如此周全,我不认为这是小沅凭一己力想得出的事情。”

    心中有了计较,她悄悄抬步,刚迈出一步,借着墙上的雕花窗,回首望入院中。

    二人踏夜而归,偌大的沈府静悄悄的。

    索性也懒得问他。

    “儿啊!你莫要糊涂!你要将沈菱歌娶进府中,冲着她家的瓷器颇受官家赏识,那便也罢了。她既是拒婚不愿意嫁进来,那也无妨,反正你大哥采办瓷器的事都已然圆满。你现在上赶子到处说你是沈家的赘婿,若真让人当了真,你让余家的面子,放在何处?”

    这个场面确是像自己刚穿书来的时候,总有人为了家产,欺她柔弱孤女,到她这里来闹上一闹。

    如此,付云从失望之色,转化出了慌乱之感。

    两人一路静默无言,待步入沈府,沈菱歌率先发问。

    她也知道,就算她进去当面问个明白,余时安也只会含糊其辞,避而不答。

    “我记得,这只瓷瓶不是在槐杨楼摔碎了吗?如何还能完整的在这?”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下巴,眸中闪过思索之色,“不会是你帮我补好了吧?”

    “那日沈家瓷器行开业,你同我说让我回去,不要耽误了你大哥采办瓷器一事。想来也是有理,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付云扯出在铺子里被余时安拽出,窃窃私语之事。

    这样的调笑,沈菱歌倒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她只是听从了余时民的建议,仅想着逼他一逼。

    说罢,余时安放下手中的瓷器,转身向南苑走去。

    “母亲,您一大早上这来,就为了说这个?”余时安好像并不奇怪他的母亲会风风火火地前来找他算账。

    垂眸浅笑中,沈菱歌忽得沉静下来,蹙起秀眉,“所以是有人同你说我去了郁家?那人是小沅?”

    一见劝不动他,付云作势扬起巴掌要打上去,可余时安躲也未躲,屹立不动。

    如她所说,余时安可是她从小疼爱到大的小儿子。虽是荒唐胡闹,可从未违逆过她半分心意。怎就被沈菱歌拒婚之后,变得这般固执,且这般无情。

    沈菱歌还没走到南苑门口,便听见了付云的大嗓门,高声嚷嚷着,“余时安,你大哥说你昨日到了白大人宴席上替沈家那个小贱人挡酒?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白大人是什么身份?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

    扯了嘴角,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笑道:“天色已晚,沈老板早些休息。”

    她拿出准备好的纸笔,摆在南苑院中石桌之上。

    听到这话,沈菱歌即将迈入南苑的脚又缩了回来,站到了一边。

    怎想到,他竟签得这般果断,不留情面。

    “是。”余时安再无多余字句。

    门口的沈菱歌一听付云要走,赶忙闪身躲到树后,幸好未被付云发现。

    说完,付云那狠厉的眸子扫了余时安一眼,“此乃余家与你余时安的决裂之书,你若是在上面签了字,母亲便不再阻挠你。也向你保证不会找沈菱歌麻烦,你敢签吗?”

    借着光亮,仍可见那瓷瓶上拼接的纹路……

    两人站在月光下,嘴角微扬,笑意渐深。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纯洁而柔和,似是为二人镀上了纯白的光晕,圈住了两人间难得的放松气氛。

    沈家宅院中,也只剩下两三个洒扫的下人。【丹秋书屋】加之更深露重,寒夜沁凉,深宅大院愈发冷清。

    然而,余时安却是故弄玄虚一般,带着这物件寻到了长廊灯笼光亮下,这才彻底扯下锦袋。

    她抬眸望向他,眸光灿烂,宛若明星。

    而院中,仅能瞧见那身着青衫的男子独自一人,背负双手,傲然而立。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沈菱歌的视线缓慢移动至放在长廊栏杆上的瓷瓶,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那灰黑的瓶沿,一双杏目闪过幽光。

    他笑而不答,权当做默认,且道:“这只瓷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瞧见它摔碎在厢房中,险些以为你当真是去了郁家,寻制瓷之技了。”

    而余时安,看了那纸张,眉目淡然,接过纸笔,在那落款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抬起头,注视着遥远的天边,眼神深邃而迷离,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心头荡漾,却又无法倾诉。

    她见他慢慢取下,缓缓打开,倒想知道他是要拿个什么东西出来。

    何止是付云,沈菱歌也不明白余时安心中的计较。

    “这是……”沈菱歌想了想,突然道:“这是我在大伯父家拉得瓷胚,后来被王伯带回瓷窑,烧坏的那只?”

    “母亲,孩儿不愿让余家为难。昨日酒宴之上已与白大人言明,如今孩儿只是沈家赘婿。断然不敢牵扯余家半分。”余时安语气虽是谦恭,但态度坚决,似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终究是舍不得,付云收回了手臂,哽咽起来,“安儿,你大哥自小便说母亲偏心于你,故而一直以来对你颇为嫉恨。若不是今日你亲口说出这些,母亲断然是不能相信。”

    余时安微笑,点点头,“正是。想来这东西对你应是有些分量。不然这么丑,也不会随身带着。”

    次日,天光时,沈菱歌被外面一阵喧嚣吵醒。

    “我是沈老板没错,可我又不是傻子。”沈菱歌抬手放在唇边,轻声笑着,竟在余时安面前打趣道,“若是郁家真有法子制出青瓷,我沈家这一仗怕是翻身无望咯。”

    停步转头,唤住她的那人并未说话,只是用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一泓清泉,静静地注视着她。

    “也是。”余时安收起戏谑之意,顺嘴地认同了沈菱歌的话。

    他的心境如同那片晴朗的蓝天,虽是宽广而无边,却又承载着无尽的思绪。

    此次声响是从南苑传来。

    只这一言,足将付云气个好歹,“好!好!好!”

    “谁跟你说的?”沈菱歌闻言不觉好笑,笑意荡漾在唇边,“那时都酉时三刻了,谁会那么晚去郁家?”

    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沈菱歌瞧他也不愿如实回答,只道:“不管怎么样,今日多谢了。早点休息吧!”

    她颤抖的手,收回石桌上的纸张,一咬牙,“走!”

    付云难得的苦口婆心,对着余时安谆谆教诲。

    那边余时安却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从腰间取下一只锦袋。

    起先在酒席间只顾着应对白丛山,居然没注意到他身上带了这么个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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