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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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种想要努力靠近，却始终不被人世间所容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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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加耳没有去强制改变叶山的任何行动，任由他疯叫着跑回了自己的家，再把自己死死地锁在房间里。

    这个女生也有点奇怪自己班上同学一个个仿佛白日撞鬼般的模样，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女伴，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江加耳点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再一眨眼，一切又都消失于无形，淡青色的月亮悠悠转转着从云缝中透出来，如往常一般照映着大地。

    从这些迹象来看，这个地区的暗面生物很有可能形成了一个小组织，而何麦还很有可能是这个小组织的头目。

    这是老师在召集班干部说事？

    江加耳本来就打算放学后再去岳泽的那个小区看看，打探打探消息，等班主任一说“放学”，走得比谁都早，迅速离开了教室。

    江加耳忍不住皱眉，虽然这种情况在之前也不是没有，但总局的行动像这次这么滞后还是不太寻常。

    周围已经不仅仅是安静和孤独，更像是被什么倾压着一般，即将被吞噬殆尽。

    他不提岳泽还好，一说“岳泽”这个名字，原本课间热热闹闹的教室突然就安静了不少，许多人的对话和笑闹声像是演戏时被喊了“cut”一样生生止住，齐刷刷地朝着江加耳望过去。

    但不管他怎么不愿意，也违抗不了江加耳钢铁般的意志，只能拖着病体去学校。

    叶山无处发泄，就只能把矛头对准对他态度良好的梁夏月。

    因为，比起死了之后再去利用平行时空解决问题，明暗监察局更喜欢在事件发生之前，用高效、训练有素的大部队直接解决隐患的根源。

    等了好几秒，她的女伴也没有回应她。

    女生奇怪地转过头，发现自己的女伴正用一种了无生气的冰冷目光，死死地盯着叶山离去的背影。

    女生“唔”了一声。放在平时的话，她会觉得这种要求过于突然和讨厌，你谁啊就让我帮你递话？但今天她却没能及时地把拒绝说出口，反而顺着对方的思路答应了下来。

    远处学生嬉闹的声音终于透过风声传回来了一点，但他们的身形却依旧模糊。江加耳心一沉，突然转向重新往教室走去。

    “不过不用担心，”班主任桀桀地怪笑起来，“大人已经帮我们埋下了悔恨的种子，只要等到大人回来，就能了结这一切了……”

    北方冬季，六点刚过天空就已经失去了全部透亮。

    叶山不说，叶母也不问。

    “先生您先别急，我去问了下，他们说是因为其他地方出现了大型爆炸惨案，最近人力物力都被分到那边去了。总局人手一直不够您也是知道的……”玛丽说。

    “不过有应急设备可以给您用。”玛丽还是带来了一点好消息，“虽然都是些老旧退休的款式了，但是不需要审批，可以去仓库里直取，我已经帮您办了手续了。”

    江加耳回过神，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梁夏月的遭遇和自己曾经的一些经历重叠了。

    就算没有这么强力的怪物，如果数量过多，群攻上来，也是个问题。

    虽然江加耳自身并不是普通人，但他也能理解普通人这种日常在撕裂产生的崩溃感和抗拒感。

    “你说岳泽？”不过还是有不明情况的女生在，她往浑浊的教室里看了一眼，说，“早上点名的时候就不在，今天可能请假了。”

    直到叶山的背影消失后，她才收回目光，对女生低声道：“我出去一下。”

    灰沉沉的暗影下，江加耳抬头往天空看了一下，发现倏然出现的月亮竟然像鲜血般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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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叶山的眼睛观察了这么多天，江加耳能感觉到梁夏月对叶山是没有恶意的，非但如此，可能他还很想和叶山做朋友，保护叶山。

    远处有几个零星的学生在慢吞吞地朝着校门口走，隔着这么远看，他们的身影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这种异样的状况自然也引起了江加耳的警觉。

    江加耳自己也没意识到，他面对的死亡实在是太多了，在思考杀人的时候也是一种稀松平常的冷肃心态，残酷又庄重。

    风起云涌，月亮仿佛在竭力把周围的云雾吸干，而每吸入一分，它本身的颜色就更加艳丽一分，世界也更加空旷虚无。

    江加耳当然知道，对于明暗监察局来说，死亡监察局就是个下放机构。

    所以只要直接杀了何麦，一定能事半功倍。

    他说着说着，逐渐流露出痴迷疯狂的神情来，脸上的中年褶子仿佛某种蹩脚的装饰一样在他的脸上叠起，看起来令人阴寒不已，“因为，没有哪个词比梦想更为伟大，梦想成真——才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不不不……说事怎么可能是这样？

    不过一直等到后半夜，也没等到任何诸如此类的消息，连惊恐到频频失尿的叶山都困得忍不住了，蜷缩着趴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江加耳本来想直接推门进去，但考虑了一下这是叶山的身体，出什么事很可能反应不及，还是放慢了脚步，轻声站在了门的背后。

    他转过脸，表情和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和冷静，什么也看不出：“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教师的办公室里有所有学生的登记名册，他需要知道梁夏月家的地址。

    但往办公室走的时候，江加耳突然发现自己班的教室还没有锁门，灯光和小声说话的声音都从里面传来。

    “刚才的那个是叶山吧？”女生反应了过来，他们这几个文科班男生不多，男生很容易就会被全年级的人认识，“怎么感觉今天脾气冲冲的，他跟岳泽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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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机器人在看到自己主人仿若陷入沉思般的状态时，忍不住在五步开外叫了一声：“先生？”

    既然在家里等不到消息，那第二个最适合打听的地方，自然就是学校了。

    玛丽知道他是在因为刚才的突发情况生气，磕绊道：“我……我刚才回了趟总部，想帮您看看申请文件批下来了没有。”

    唯一的问题就是，江加耳暂时不知道这个组织一共有多少人，其他的组织成员如果都像岳泽这么菜的话还好说，如果中途冒出一个B级以上的怪物就麻烦了。

    去到教室后，梁夏月还是没有来上学，何麦见到他倒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依然热情大方，但叶山已经没了跟她说话的勇气和力气。

    有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的人，也隐秘地扭过脖子观察他。

    “我知道了。”江加耳说完就走，一点不拖泥带水，“我是25班的叶山，如果他来了麻烦你过来告诉我一声。”

    透过教室的门缝，江加耳看到班主任竟然还在教室里没走，底下坐着十来个班上的同学，有不少都是班干部。

    所有学生全部正襟危坐，朝着一个方向转动着脖子，而老师则挺立地站在讲台上，身体僵硬得不似正常人。

    但当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时候，叶山看到他，唯有哭嚎地抱头鼠窜这一个反应，不会将任何正常温和的目光给予他。

    但是，像梁夏月这样的又怎么办呢？

    他出教学楼的时候，学校里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从教学楼的楼梯到操场一路都是空空荡荡的。

    今天又是周一，惯例所有的课结束后会有一堂班会，班主任总是要在这时候絮絮叨叨，规劝大家好好学习，拖得放学时间也比平时晚。

    “结果？”

    玛丽没有说话，看样子情况是不太好了。

    之后的后半夜，江加耳一直在叶山家里等着外面是否有岳泽的消息传来。

    譬如说有人在市政府的小区里发现了一具面容被毁坏的高中生尸体，死的时候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之类的……

    第二天，江加耳想让叶山照常去上学。

    等到武器一下来，他就可以脱离叶山身体，早点解决这件事，离开这个时空了。

    玛丽在旁边看着江加耳用笔在纸上点点画画地思考，大气也不敢出。

    玛丽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在叶山被岳泽袭击的时候没有出现，到了现在才姗姗来迟。

    叶山全身心都处在一种瑟缩的状态，仿佛连表皮组织都在拒绝去上学，他抱着头，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个不停，跟意识里的江加耳做着斗争。

    提到何麦的时候，岳泽满心满眼都是尊崇和喜悦的语气，而他突然发飙对叶山露出原型，也是因为何麦。

    江加耳还记得被叶山大叫着“怪物”辱骂的时候，梁夏月那一身落寞如雪的神情。

    “……马上又要开始审判了。”老师低沉的嗓音回响在教室里，仿佛藏满法师在一息即灭之际喃喃着咒语，“那群人类，一定正在欢呼雀跃。”

    虽然还有部分事不明，但常年的工作经验早就让江加耳敏锐如锋，从叶山刚才和岳泽那几段对话来看，他可以确定，这次叶山之死的幕后之手就是何麦。

    第一节课一结束，江加耳就直奔隔壁岳泽的班级，向门口的同学传话要找岳泽。

    而叶山因为担心被复仇，也不敢跟叶母说这些事，因为结果要么就是叶母不信他的鬼话把他骂一顿，要么就是吵吵嚷嚷地把这事闹大。

    虽然儿子今天的精神状态明显有些糟糕，叶母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视而不见地继续为叶山做饭、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