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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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学期？”岳泽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很严厉，“她一直都是我们的同学，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她到这个城市比你可多了，你一点崇敬的心都没有吗？”

    他的面孔逐渐扭曲，就像是万花镜里不断变换的迷离方块一样，鼻子眼睛嘴巴都开始逐渐错位：“就为了让你继续意淫吗？你真是恶心，太恶心了！”

    那种将整个世界都彻底封闭，一眼望去仿佛进了一片一望无垠的孤寂沙漠的，被称为始终结界。

    岳泽去哪儿了？

    刚才的人不是岳泽，他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为什么没有警察制裁他？是因为何麦没出什么事吗？那他们是在作秀，特意做给自己看？

    梁夏月的眉眼太冷，神情又过于淡漠，他掂着枪在手寻找合适的射击姿势的时候，仿佛即将要面对的，不是在用杀人武器与怪物作战，而是要用厚重的脚底踩死一只蚂蚁。

    但这样做的前提，是上面监察局能够在收到他的情报的时候，迅速并且及时地作出回应和措施，下放武器，否则就是空谈。

    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如想象中被撕裂的剧痛却并没有传来，远处似乎响起了几声奇异的“砰砰”声，怪物也好像踉跄了一下，从而拉回了叶山一息尚存的意识。

    叶山的承受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弱，在看到非人的怪物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人类的判断力和意志力，这就导致现在想要控制和保护叶山都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他每变一次方位，就要改一次瞄准镜和持枪的姿势，但即使如此，他射击也十足地稳，架枪、瞄准、扣板机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怠滞，所有的子弹都精准地朝着怪物的足部穿梭而去。

    三秒钟后，他仿佛要撕裂嗓子一般急促地尖叫了一声，朝着楼下毫无章法地奔逃。

    快、跑……

    当岳泽尖细黏腻的舌头即将舔到叶山面前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且他的申请文件才刚让玛丽交上去，但现在什么武器也没有，想要用叶山的身体直接去对付这样的怪物更是不可能的事。

    叶山知道梁夏月手中举着指向天的枪是什么，那是一种他在射击游戏里很喜欢装备在身的枪，因为它威力大、火力猛、份量重，在室内作战的时候有种惊天动地的气概，让他觉得很男人，也很帅气。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让叶山愣了数秒：“何麦不是这学期才转学过来的吗？”

    暗面生物能被杀死和剁碎，他们也一样，只是相比于普通人多了猎杀的技能和坚韧的体格而已。

    梁夏月及时地闪避开，毫不客气地朝着怪物频频射击。

    很难用语言形容那到底是什么，粗看像是一只大型昆虫的变异体，但它全身黑漆漆的，仿佛一团黑色粗线凌空组成的凌厉线条，纠缠且疯狂。

    昆虫突然没了腿并不能让它致死，疼痛反而会刺激着它

    他像是嗓子眼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惊恐和迟疑。

    更不可能了……那血和雪会是假的吗？

    岳泽跟叶山约的地方是他们家的小区门口。

    他刚才……是想说谁？

    叶山在这边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堆，表情数次变化，旁边的岳泽却始终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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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都不懂。”岳泽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低头无情地笑了一声，“你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们坚决要把你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在梁夏月耐心且专注的枪击下，怪物左侧三足终于被打伤，庞大的身躯随即朝着一侧轰然倒去。

    梁夏月是接到爷爷给他的消息赶来的。

    但梁这个姓却好像并不多见，叶山在自己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到班上第二个姓梁的人。

    不问过往，不问结局，数十年如一日，鲜血四溅、残肢遍地，早已经是他生命里最常见的场景。

    最糟糕的是，江加耳还在这里感知到了一重结界的存在。

    “啊——”叶山爆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尖叫，恐惧让他的意识彻底突破了躯体的极限。

    但希望立刻就破灭了。

    但他却没想到叶山竟然被卷进的这次的事件。

    叶山的眼睛仿佛要突破眼眶一样拼命睁着，他直直看着那个方向，全身的细胞都在等待着一丝希望。

    但当这把枪真实地出现在梁夏月的手上的时候，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叶山被他突然郑重的语气吓住了，没有接话。

    “我真他妈不是失恋。”叶山狠狠地驳了一句回去，“何麦才转学来了几天？我哪能这么容易就喜欢上她？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梁……”

    暗面生物有不少都有能够切割分裂时空的特殊能力，切割的时候，就像是用虫膜将一处时空完完整整的包裹了起来，把它排绝在人世之外。

    现在的情况，最好的做法只能是紧急从叶山的身体脱离出来，并在一重结界消失之前把这里的一切都处理干净，不留下任何自己曾在这个世界留存过的痕迹。

    但是今天显然不同。

    话说到一半，叶山硬是生生停住了。

    它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哭，几秒钟后，他看到了僵硬如尸的叶山，直直朝着他冲了过去。

    他本来是想把梁夏月和何麦的事抖出来的，但那天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离奇，让他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迷梦，可梦境里那真实的杀意和风雪侵袭的冷意却无比真实，一裹上他，就要让他忍不住抖一下。

    这让周围的空气很是沉重和僵硬，叶山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没多久也发觉了，他有些纳闷，用哑着的嗓子道：“你在干嘛，为什么不安慰我？”

    理论上来说，始终结界比一重结界的危害性要大许多，因为它完全取决于某个极度强大的暗面生物的意志而出现，悄无声息，一旦出现就像是给整个世界缀上了一个黑洞。

    要是就这么说了，梁夏月找上门来把我杀了怎么办？

    见到岳泽以后，叶山拉着对方一屁股坐在岳泽家门口的楼梯上，颓然地捂着自己的脸。

    结界存续期间这里当然不可能有人，江加耳径直拉开了门把，刚要进去，后面穷追不舍的怪物却伸出触手，两下就把小房子轰得粉碎。

    他们平时就喜欢约在这里，原因也没有别的，这里离网吧的巷口近，他们以往总是假惺惺地在这个地方见面瞒过大人，再一转跑去黑网吧里大快朵颐。

    怪物被打得连连嘶吼，但怎么也没办法抓到灵活闪避的梁夏月，子弹从四面八方涌来，打在身上好像火一样，燃烧撕扯着肌肉组织。

    江加耳飞快地带着叶山逃离了这座仿佛无穷无尽的楼梯，逃到了门卫的小房子面前。

    这样的黑洞越来越多，世界也就会残损不堪。

    快跑、快跑……

    叶山的精神逐渐陷入了混沌和黑暗的深渊里，现在他之所以能到处窜逃不被岳泽抓住，完全是托了江加耳在支撑他的精神力的福。

    它站在原本应该是温情与人味充斥的普通小区里，发出像狂风一样低低不成文的嘶吼声，脚下是轻易就被他碾成碎末的砖房。

    在看到叶山的时候，他终年冷如雪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动，好像雪山的尖顶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下化开了一丝缝隙。

    叶山看到，在浓烟渐渐散去的尽头，是穿着军绿色的冲锋衣、扛着大型枪缓步走来的梁夏月。

    暗面生物的能力并不都是那么规划齐整的，有的能力大些，有的小些，能力不足的怪物一旦切割的范围大了就会力不从心，从而导致这片时空和外面的世界时间线半接不接，半绝不绝，这样的就算是一重结界。

    真是麻烦了。

    这样被包围起来的地方就叫做结界。

    “你在说啥？”岳泽却纠结的是另一个问题，“什么叫何麦转来才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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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山脚步浮肿，眼下也青肿地像是几天几夜没睡好一样，嘴边也有了隐隐的胡茬，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哗啦啦”一片碎石响起的巨大震动里，江加耳和叶山同时看清了怪物的真面目。

    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叶山的大脑和意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凭着本能往前跑，却连自己眼前是什么、旁边碰到的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岳泽的表情因为这句话终于回过来一丝人气似的，他僵硬“哦”了一声，说：“我看你好像有很多心事，就觉得还是别跟你说话比较好。”

    他作为这个城市的守护者，从来都有义务与这样的怪物战斗，只要怪物出现，他就会义不容辞地杀死它们，不管是用什么样残忍的手段。

    但一重结界坏就坏在，正因为它不完整而且面积有限，所以事后也很容易受到外面的冲击而崩溃。崩溃时而产生的能量波动，堪比10个炸弹同时在一间小小的高中爆炸。

    虽然到现在都完美躲过了岳泽的追捕，但江加耳内心却并不轻松。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这声“梁”出口，他觉得自己某些不应存在的记忆像是要突破牢笼被唤醒一样，但很快又沉寂下来，遗失在他深夜梦境般的记忆角落里。

    不过这点欣喜并没有维持多久，被几枪轰到的怪物就恼羞成怒地朝着他冲了过去。

    扶手勾住他的胳膊划出一道赤红色的血迹，偶尔碰到墙角磕得他鼻青脸肿，但叶山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一味往前跑。

    不、不能说……

    这下连江加耳都控制不住他的身体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手脚并用地往一个角落不停地爬去，仿佛那里是他唯一安心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