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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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夏月还是坐在桌前沉默，直到过了许久，江加耳才听到他轻声道：“那天岳泽的事情，我很抱歉。”

    “梁夏月。”江加耳在原地停了一秒，用轻松的语气道，“饿不饿？我去煮了两袋方便面，你吃么？”

    江加耳一面说，一面观察梁夏月的表情。其实他今天摸到梁夏月的家里来，本身就是为了套消息。

    原来是说这件事。

    “我知道了。”意外的是，梁夏月对于说出这事并没有太大的抗拒，他只是轻轻闭了下眼，很快就重新睁开，“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全部告诉你。”

    江加耳及时打断了他的想法：“吃不吃？不吃我就倒掉回家了，一个人跑上山来找你可真不容易。”

    江加耳端着盘子走进卧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穿好睡衣，两眼放空望着头顶灯的梁夏月。

    但现在的江加耳却不能承认，因为他今晚脱出叶山的身体纯粹是个意外。

    他这话故意强调了“一个人”，又带了一点急躁感，梁夏月如梦初醒，慌张说了句“抱歉”，连忙从床上下来过来接托盘。

    窗外比刚才举行仪式的时候还要更黑更静，室内强烈的白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倏然把人从黑暗噩梦中拉回来一样，让他的眼皮轻轻一颤。

    然而这平平无奇的一切却极大地刺激到了叶山，似乎是想起了那天梁夏月斩杀岳泽的壮烈场面，叶山长期以来摇摇欲坠的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了，连江加耳都无法再控制他的行为和意识。

    梁夏月的身体看样子恢复得还算不错，脖子上的皮肤已经不见了伤痕，恢复了以往的细腻白皙，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梁夏月放下碗，双眼微微睁大。

    但就在他走近院门的那一霎那，他闻到了一股厚重的血腥味，像是爆裂一般弥漫在空气里。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暂时脱离，以原本的姿态去找梁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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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加耳没有说话，任凭他慢慢吃。

    江加耳现在用的是叶山的身体，说话语气也不由自主回到了叶山的轻佻和随便。

    唯一让人看得出来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有点拘谨，似乎还是有些在意叶山的目光。

    江加耳当然是没有打算在梁夏月面前暴露真身的，他的计划是拖着叶山一起过去，等到了再想办法进行切换。

    他像是放了心，起身去拿了筷子，安静地坐在桌前吃面条。

    那一碗泡面看起来委实寒碜了点，完全就是用调理包煮出来的汁水，见不到一丝绿意和肉沫，但梁夏月却没有嫌弃，甚至说没有太大反应，好像他平时就习惯了吃这样的食物。

    刚才在梁夏月昏睡期间，江加耳已经把这房子里里外外全部看了一遍，发觉这里清冷老旧得吓人，很难想象他平时都是怎么过的。

    他小心地潜入屋门，却发现满室无人，直到最后才在浴室里找到了泡在一缸血水里的梁夏月。

    情急之下，当然是救人要紧。但现在的话，就没有必要捅出自己了。

    “等你吃完后，”江加耳看着他慢慢地道，“能给我具体讲讲岳泽的事么？”

    而且，在来梁夏月的家之前，他甚至已经下定决心，如若有必要，或许可以使用一点武力，但没想到一到这里，首先看到的却是濒临死亡状态的梁夏月。

    江加耳当然知道梁夏月在想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梁夏月像是骤然被白光刺醒，回头道：“叶山…？”

    像是不敢跟叶山说话一样，他接过碗后就坐在了桌前，也不去拿筷子，只沉默地看着碗里的泡面。

    他显然很惊讶为什么是叶山在这里，目光一直在往叶山身后看。

    “不好意思，可能不该问这么直接，但我真的太在意了。”江加耳故意做了个苦笑的表情，“我这几天因为这事都一直没睡好，我实在不懂，为什么岳泽会突然变成怪物，你又为什么要杀他？”

    但江加耳不是叶山，他没办法替叶山贸然回答一句“没关系”，只能轻轻“嗯”了一下，算是把这个话题含糊了过去。

    一个人的，不是为了美味和营养，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进行的饮食，没有半分烟火气。

    他在找自己。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江加耳手上的饭碗，像是有些意外，又有些隐约的失望。

    但梁夏月却似乎以为那是他不再计较的意思，嘴角竟然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微笑。

    之前从学校出来后，江加耳先去了一趟岳泽家的小区，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但到了以后，他注意到小区周围干净得出奇，连一重结界的痕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什么都什么发生过，一切烟消云散。

    到了半夜，梁夏月醒了过来。

    这一抹笑容让他原本失去血色的脸又恢复了些神采，看起来格外清丽动人。

    “不和胃口吗？”江加耳看了一眼，道，“但是你家好像也没啥能吃的，我翻了一圈，就只找到这个。”

    梁夏月吃得很安静，也很慢。他似乎真的不知道怎么自然顺利地跟同龄人相处，在这种时候也默然到不发一语，可他的表情又明显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