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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沉缓的脚步声传来,卧室里走进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没有呢,据说警察到现在也没接到任何有关失踪的报案。”何麦瞄了一眼山顶,有些忧心仲仲地道,“而且这事真的很邪门,我听说好像不光是头部,死者的心脏也都不见了,他们都说是犯人带走了。”

    “保持新鲜度?为了什么?”玛丽惊讶地问道。

    他费力地嘶喊着,仿佛正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低着头看了会手上的东西,忽然拔下了它的套子。

    墙上的挂钟仍在安静地走着,不一会儿,它发出了一声到达某个整点的声音。

    江加耳不禁开始觉得头疼,让他叫一个陌生的女人“妈妈”他也叫不出,果断决定把这个机会还给叶山。

    “不清楚。”江加耳合上眼又睁开,“毕竟这件案子和暗面到底有没有关联还不能定论。对于明面的案子,我们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都太少。”

    他这话刚说完不久,一阵尖锐的叫声便从外面的院子里清晰地传来,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人。

    梁夏月没回答。

    ·

    江加耳面不改色地接了过去,玛丽看他什么都没说,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加耳:“如果能找到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先去见这个儿子一面……”

    于是换回一脸懵逼的叶山坐在卧室书桌前的转椅上,他的眼神迷茫且无辜,似乎根本没听懂自己老妈的意思,同时又坐地拽二八万的。

    “有这个可能。”江加耳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他随意地翘起腿,整个人呈现出一副舒展的姿态,“你来看看这个。”

    “啪”地一声,叶母重重地关上了门。

    那一点微弱的光又从刀尖上跳起,萦萦绕绕在整个房间内,梁夏月又合上刀鞘,从床上一跃而下。

    江加耳咀嚼了一下这个显得有点奇怪的词——总觉得最近似乎在哪儿见过。

    ——是叶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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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山的父母因为很早就离异了,一直是叶母独自把他拉扯大的,孤儿寡母逼得这位母亲不得不强势起来,到今天已然是相当泼辣的性格,并且这股泼辣劲儿不仅是对外人,对自己儿子也是一样。

    “就像何麦所说,”江加耳说,“犯人是用极其娴熟的手法取走心脏的,说明他一开始杀人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这个。但是暗面生物杀人的方式向来灵活多变,为什么要用军刀这种既费时又麻烦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叶山家里。

    “叶山——”忽然从江加耳的背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吃饭呢,叫你几遍啦?搁这儿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对,”何麦伸手在自己的左胸处比划了一下,这个动作使她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情绪,“——大概这么大的口子,不是被野兽咬的也不是随便划出来的伤,犯人是用极其锋利的军刀,一点点地切开胸口,然后挖走心脏的……”

    年轻男人大睁着双眼倒在地上,他的胸前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血肉模糊,白骨翻浪。

    “那另外一个呢?还没有确认身份吗?”

    梁夏月对这叫声置若罔闻,他经过老人的身边,一推门走进了院子。

    几秒后更加疯狂和痛苦的叫声响起,同时伴随的还有刀刃划破血肉的沉闷声以及血液不断流出的汩汩声。

    “真的、真的不是……啊……不是我……”男人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比一声更高更尖,“放、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今天晚上得加班,快来不及了,吃完饭碗你自己洗。”叶母给叶山急冲冲地盛好粥后就去门口套鞋,她一把抓起自己放在玄关的手提包,又不放心地回头警告叶山,“洗完碗记得乖乖去写作业啊,再敢玩游戏仔细你的皮!”

    ——“我一直,都恨不得杀光你们全部。”

    “啊,您是说那件案子?”玛丽稍微回忆了一下,“我记得的,那时出现了专吃人类的怪物。您是担心这次出现一样的情况吗?”

    微弱的光线也缠绕在那东西上,隐隐反射出几点寒光——

    “你们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梁夏月冷冷地俯视着他,鲜艳的血溅在他白皙如雪的脸颊上,而他只是随便地将其拂去,看起来毫不在意。

    老人的身材矮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乎只比自己的拐杖高那么一点点,他深深佝偻着脊背,整张脸似乎都埋在了那千纵万壑的皱纹里。

    “你们、你们抓错人了——”男人似乎在挣扎着,断断续续地拼命叫喊着,“我说了不是我,我什么、什么也不知道,我早就没有那样的能力了!……”

    刀的材质是不反光的合金钢,若是视力不好的人,与它对上,恐怕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就已经丧命刀下。

    “对,她不是说在山上开了个卖蜂蜜的店嘛,这季节不产蜂蜜,所以就来我家打零工了。”何麦叹了口气,“这两天我家都快被警察包围了,但案发的时候她其实跟我爸请假了,我们也不知道她都去见了谁。”

    “爷爷。”梁夏月依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只独独停下了手,平静地叫了一声老人。

    丈夫早死,且没有留下子嗣,受害人早年在当地收养了一个小男孩,男孩各方面都很优秀,长大后去了外地上学工作,也是前几天听到噩耗才急急忙忙赶回来的。

    江加耳蹙眉:“心脏?”

    “这样做的目的我想到一个——就是为了保持心脏的新鲜度。”

    “先生,这是您要的补充资料。”玛丽有些心虚地望着江加耳,忐忑不安地把关于后山命案的资料给他传送过去。

    这幅样子成功引起了叶母的不满,不到半分钟,他便被提溜着上了饭桌。

    静谧黑暗的室内,只能听到时钟“哒哒哒”走动的声音。

    他从眼眶到牙缝里都是血,连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血腥的臭味,他睁大着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眉目精致如画的少年。

    那少年正端着一把随时能将人致死的凶器,眸子冰凉且清亮,宛如冬夜里引路的寒星,仿佛能直入人的内心,令他到死前都恐惧不已。

    一般在监察官潜入委任人后,为了方便行动,事后都会利用机制抹去或修改委任人的记忆。所以实际上叶山根本不记得今天放学后自己都去了哪儿,对于老妈突然发飙更是莫名其妙。

    他看着当地小报上的一段话说:“这里说受害者的跟腱都被刀具挑断了,所以凶手应该是先让受害者失去行动能力,再一点点把她们折磨致死的。也许是趁着她们还活着的时候就挖走了心脏——”

    早在老人开口的一瞬间,梁夏月的眼神就变得淡漠且冰冷,仿佛原本还有一点火星的暖炉彻底失去了它的温度。

    叶山垂着头应了,纳闷地用勺子戳着碗里那看起来色泽诡异的粥。

    “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老人开口道,“你高兴的时候,就会擦它们。”

    “是什么让你这么高兴?在学校交到朋友了?”

    “时间到了。”老人的声音宛如一座巨大的钟鼓,听起来竟有几分审判的意味,“去吧。记得别给衣服沾上太多血。”

    他的床边是一扇接着一扇的巨大落地窗,北方冬天本就黑得早,到了这个时候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

    “您好像是听到心脏才对这件案子感兴趣的,是发现什么了吗?”玛丽好奇道。

    “是住在山上的那个受害者?”

    “会不会是为了混淆视听?让人误以为是普通人作的案?”玛丽说。

    “我知道了,你们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来杀我……”年轻男人终于恨恨道,“你们早就想杀了我们……想杀了我们——”

    和长相不同的是,老人的声音平稳有力,却冷漠地仿佛没有一丝感情。

    从房间外传来些许暗淡的光芒,梁夏月半跪在铺叠地整整齐齐的床上,用绒布仔细擦拭着手上的物什。

    做工。

    楼道的声控灯随即被这大声惊醒,它如同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将光源源不断地送给叶母,同时清楚地照亮了她包底大片沾染的泥土与鲜血。

    江加耳回过头去,一个中年发福的女人正气势汹汹地站在他的跟前,手上还端着一个铲子,估计是刚从厨房里出来,“赶紧滚出来吃饭!再看不正经的书我就都给你烧了!”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一起案子?就是孤儿院的那个,当时同时产生了两起委任之死。”江加耳背靠着书桌,若有所思地道,“那个时候也是和人的器脏有关。”

    夜风呼啸着刮过,打在窗户上引得玻璃不停颤动,听来仿佛有万千厉鬼在窗外哀嚎,随时想要冲破这薄薄的窗冲进来。

    刚才在后山跟何麦聊完天后,江加耳回来便要求玛丽重新搜索一遍后山案相关的资料给他,由于表情和语气都过于没有波澜,吓得小助手还以为他生气了。

    那是一把造型颇为奇异的军刀,刀身呈菱形且三面都有血槽,具有一定的绞杀作用,刀刃坚实厚重,长十七八厘米,可以想像当它刺中人的肉.体时,带来的会是怎样的血腥场景。

    他刚才看的报道现在已经具像化出现在面前,报道上详细地写着受害人的家庭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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