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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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一听到他说话，便转过头去，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他有江加耳有些疑虑：“你是也住在山下么？怎么感觉以前没见过你啊？”

    江加耳问：“他的家人呢？”

    几分钟之后，梁夏月带着江加耳想办法离开了被组织包围的学校。

    “当然知道。”年轻人解释说，“他妈的事，虽然外面的人还不太清楚，但在我们医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知道那个……”

    “不是人的狗东西。”市民们也不甘示弱，“都是一路货色，谁管你们是什么？我真是不懂，为什么组织一定要把你们养在这里，出现一个杀了一个，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梁夏月就横在两拨人的中间，手上紧紧地握着那把常用的锋利匕首。

    江加耳觉得很奇怪。出了这样大的事，来的却不是警察或者任何公职人员，而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民间组织，足以说明组织对这个地区的把控程度。

    他们这两顿饭菜都是用一次性餐具装起来的，但是水池旁边的垃圾袋里现在却没有被丢弃的餐具。看着桌子上份量不算多的饭菜，江加耳意识到了什么。

    首先安静下来的是忮妄们。

    梁夏月在前面负责带路，一旦遇到组织的人就声称江加耳是被他救出来的市民。

    第二天。

    他信誓旦旦地向众人保证，但个别人仍有不服气的，看着梁夏月孤高的身影，歪起嘴角冷笑道：“说得倒是好听，也不见做点实事。有本事，先把昨天忮妄破坏的房子给我修了……”

    就在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一道带着血腥味的冰冷刀影突然闪现，它从当头的忮妄眼前划过，差点戳瞎他的眼睛。

    一到庭院，江加耳就听到了一群人在争执的声音，他抬眼一看，正是从忮妄们所定居的那个村口传来的。

    睡前跟梁夏月分开后，江加耳又再次尝试着呼唤玛丽出来，但结果却并没有任何改变，玛丽既不回应也不出现，系统也没有留下任何与之相关的信息。

    江加耳本来躲在人群里旁观这一场闹剧，听到这人这么说，便悄悄地摸到了他旁边，问：“你的房子昨天也被怪物给毁了吗？”

    忮妄村民则坚持声称那些暴走的忮妄不管他们的事，跟这些闹事的市民们吵成了一团，两拨人谁也不让谁，硬是把冷清的山头吵成了热闹的菜市场。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把梁夏月当成一种特殊的兵器在使用，这个兵器时不时地需要安抚，但绝对不会给他培养自我意识的机会。

    江加耳醒来之后，发觉梁夏月已经离开了屋子。昨晚梁夏月主动把大卧室空出来给他，自己则去了二楼的小房间住了一晚。

    “然后，在生下了那样的怪物

    这倒是让江加耳惊讶了一下：“他的名字……不是组织给他起的吗？”

    “对呀！就是在我们医院上班。”年轻人渐渐地跟他聊开了，“我还是听我老婆说的，我老婆以前在她手底下实习当护士。我老婆说这个梁姨以前帮守护者接生过，好像守护者的姓就是这么来的。”

    而且今天这些忮妄变异得如此突然，也让他感觉到了隐藏的危险。

    江加耳抓到了他话里的重点：“你知道梁……”他指了一下梁夏月，改口道：“守护者不是一般人？”

    江加耳在其中还看到了那个警告他不要接近梁夏月的女司机，她皱眉握着枪，和其他不苟言笑的组织成员融为了一体。

    他自然而然地问出这句，但年轻人听到这句，却像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一样，眼睛里透出兴奋之色：“听说他的妈妈，是从外地逃过来的，来的时候就挺着大肚子了，人也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过除了这种程度的好处之外，组织什么都不会给他，不会给他金钱，更不会给他随意出入的自由。

    江加耳不动声色地道：“知道，她现在是退休了吧，听说以前在妇幼保健院当护士。”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事发生，恐怕系统那一头的死亡监察局已经出了大问题。

    现在的情况真是最糟糕不过了。没有了玛丽，江加耳就只能在这个世界里不断地等下去。

    刀影翩现之后，就看到梁夏月低头将匕首从刀鞘里拔/出，他的眸子纯洁黑亮，却更显出一股直白的杀意和震慑力。

    不再言语的忮妄们，很快便成了市民们的活靶子，但即使这样，他们也不想在当下惹梁夏月这个守护者不快，还是继续沉默者。

    江加耳想到了之前何麦他们吃过的那种奇异的糖果，但梁夏月却否定说那种糖果只有让忮妄兴奋的作用，并不会无限地增加他们的力量。

    曾经受到过相同教育的江加耳对这种控制人心的手段很是敏锐，再结合之前女司机对梁夏月的态度，他算是彻底明白了梁夏月现在的处境。

    梁夏月家里的一切家具都很老旧，这张桌子和这几把椅子当然也不例外，甚至它们的颜色都不太一致，一看便知是东拼西凑出来的。

    但是组织势力这么坚固，对危机的处理却这样滞后，与它的地位不相匹配。

    他本来以为梁夏月吃过早饭以后才出门的，但现在看来，梁夏月却是把组织送来的仅够一人份的饭菜留给了他。

    忮妄村民因为被梁夏月盯着，没法对他们动手，只能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有病呢，嗯！？都说了，昨天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在这里住着的，哪一个是上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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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组织送来的饭菜也很丰富，而且一看就是专门叫了专业的厨师来做的，据梁夏月说每逢大战之后就会这样，也算是组织对他的一种奖励。

    当然，这些话并不是梁夏月亲口说出来的，而是江加耳通过他的话感受到的。

    江加耳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梁夏月混在人群中的身影。

    这话可谓是戳到了忮妄们的痛处，向组织降伏的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反而像家畜一样被圈养在这里，明明他们也同样以人的姿态在这里工作学习，给这个城市做了贡献。

    赶走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江加耳坐到了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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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的所有忮妄，都体验过被梁夏月用冰冷的刀尖抵住血肉、在生命的脉络上游走的感受，那种恐惧和面前这群愤怒的市民们带来的截然不同，是真正的能让他们直面死亡的恐惧。

    江加耳作出恍然的样子，他朝着市民队伍的前方看了一下，还看到了岳泽的母亲混在其中。

    中间两人稍微交流了一下关于忮妄突然暴走的事情，不过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

    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在现在的梁夏月看来，江加耳的一切都过于神秘了，这种神秘像是一堵隔阂的墙挡在两人之间，令他有许多想问的话都说不出，只能沉默着前进。

    想到这一点的江加耳，不知怎的也骤然失去了胃口。他放下筷子穿好了外套，觉得帽子太显眼就把它丢在了一旁，推门从梁夏月家的大门走了出来。

    江加耳曾经怀疑过玛丽是不是被临时强制性地调走了，但又有什么事能紧急到要把正在做任务的一个机器人调走呢？

    “不是，不是，组织才不管这些东西。纯粹是那个梁阿姨好心看他可怜，就把自己的姓拿来给他用了。他本身是没有名字的。”

    他回想了一下：“组织的梁阿姨吗？”

    这次组织派来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气势都很足，鼓起勇气跑回来的市民都对他们唯唯诺诺。

    “谁知道呢。”年轻人说，“不过这次组织大概有得受了吧，我听说昨天学校里死了好几个小孩，还有一部分活着的都快吓疯了，他们活了十几年也不知道原来城里还有这些东西。”

    这群市民上山来都是带了工具的，活像是旧时代向地主闹事的农民。

    “大家听我说，”梁夏月的声音不大，却像是拉响了一道清脆的铃，让市民们也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我活着的一天，就会拼尽全力保护你们。所以，请不要在这里闹事了，你们对组织的不满，只会成为被别人利用的道具。”

    一路上，看到江加耳一直在沉思着什么的模样，梁夏月一直没有去打扰。

    “刚从其他城区搬过来的。”江加耳故意叹了口气，“我家现在都叫怪物给砸完了。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他还指了指前排几个闹得最凶的市民，其中有一个人眼睛都已经被气得通红：“那几个听说都是小孩的家长。”

    “也不知道组织怎么想的，找个十六岁的小屁孩来保护我们，能保护个锤子。”年轻人说，“可能他们以为找个血脉特殊的就不一般了吧，可我看着也不怎么靠谱，昨天这事不就是……”

    经过一晚上的静养，江加耳身上的那点小伤已经自愈。他低头正准备吃饭，目光却忽然瞥到了对面的厨房里。

    当然也有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在彻底走出市区之前，江加耳听到了几个市民正在跟组织的人争吵，似乎是嫌他们来的太晚了，让忮妄对自己造成了实际损失。

    不过就在这样朴素平凡的桌子上，却摆着不少当地著名的小吃和点心，当早餐来看完全足以称之为品种丰盛。

    他平时似乎有意在江加耳面前隐藏自己的杀戮一面，此刻没了束缚，刀锋肆无忌惮地在他手上绽放出冷意，和他冰冷淡漠的眉眼相簇，让那些忮妄村民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这个组织还有什么秘密？他们到底是靠什么彻底控制这一片城区的人心的？

    两边人于是越吵越烈，市民们更是群情激愤，刚开始还只是对忮妄的存在不满，后面连组织都开始跟着一起骂，骂组织无能，没有彻底地保护好他们，并扬言今后都不会再给组织上供，要让其因为缺少资金自生自灭。

    江加耳凝神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昨天被忮妄袭击的市民们赶到不满，特地跑到这里来抗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