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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陈景言,没有压力自然也没动力,他对排名没什么追求,意思意思把选择题写了,抄得也比较克制,全班排名37。

    予舍:【新年快乐!】

    开学那天,纪舒把在家偷偷洗好的夹克从书包里拿出来,在陈景言桌上叠放整齐,还有一百六十,她刚拿出来,瞥见陈景言从后门走来。

    电视上放着歌舞节目,声音被他调到最低。陈景言呆坐着。房间空荡荡的,脑子也空荡荡的。灯晃的人眼睛疼,陈景言闭上眼睛。

    “不出。”陈景言玩手机,头也未抬。

    “我们进去吧,外面好冷呀。”

    “你呢?”

    “啊,那你要参加高考啊?”

    以后的事太遥远,可似乎又近在眼前。

    “你王姨也想你。”

    我会来看你的。

    纪舒和苏灵手挽手回教室,里面的人聊着八卦,有人说陈景言给送水的女生在超市刷了一百多块的零食,语气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上次的饭钱。”

    傅炎,你在那边还好吗。

    体育课自由活动。苏灵和纪舒坐在操场外面的长椅上,苏灵突然对她说:“他家里有钱,考得再差都没关系。到时候送出国镀层金,以后说不定比这里所有人都值钱。而我们普通人就惨啦,人生就这么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我们要比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努力千倍万倍,或许才会拥有那么一点点可以跟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的机会。”

    “喂。”

    “不需要。”

    “我来陪你过年啦。”

    少年随手开了瓶矿泉水,他几口喝掉半瓶,回到场上,矿泉水放篮球架旁。他恍若无意中掀起球衣摆擦脸,腹间线条分明,汗珠滑落,隐入看不见的区域。

    景:【[微笑][微笑]】

    把夹克放到一边,他稍稍缓和语气:“拿回去,以后给我买早饭吃。”

    好吧。

    苏灵对纪舒说:“我想考D大。”

    陈景言慢慢打字,一个个回过去。

    唯你~不弃(许东):言哥,新年快乐,明年发发发!

    “言哥,我不要和你分手。”

    “乖宝,爸想你了。”

    他觉得头痛,手揉了揉太阳穴。钱包递过去,周燕没有立刻接,手却下意识伸了出来。

    纪舒看向苏灵。

    物理课后,不知是谁开始的,整个一班都讨论起了志愿。

    你看,我又幻想了。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零点时,陈景言的手机叮咚叮咚不间断地响起来。

    “干嘛呢?”

    妄想°此生(杨鸣):言哥,新年快乐,希望你明年顺顺利利,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

    陈景言看到面前的女孩儿眉心蹙了起来,为难地捏着纸钞,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春天已经来了,万物复苏,阳光正好。早上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泥土味。

    陈景言的脸色软和起来,接电话的手换了一边,嘴还硬着:“别跟我耍这招。”

    陈景言打完球出了一身的汗,照常回公寓洗澡。他从教室里拿了手机,刚走出门,被一女生拦住。

    “我想去E大。”纪舒说,“但我现在的成绩肯定考不上……”

    陈景言没有备注的习惯,他点开对话框,往上滑了一会儿,从回忆里捞起那人的名字。然后去开门,有人扑进他怀里。鼻腔涌入一股香水味,不太好闻。

    他把钱包塞进她怀里,门啪的一声关上。周燕打开钱包,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张卡,和一叠现金。

    女生们你推我我推你,脸都红了,低下头不敢再看。

    予舍:【不好意思,刚才我弟玩我电脑了,不小心发的。】

    未来一片迷茫,不顾一切往前冲就是了。

    陈振元:“我宝贝儿子,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过年也不晓得回来。”

    傅炎,还是想跟你说对不起。我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如果,我勇敢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给你我全部的热爱》

    景:【新年快乐。】

    这是吴淑罗说的。

    “分手吧。”

    希望你快乐。”

    景:【……】

    纪舒看着窗外炸开的烟花,耳边悠扬琴音缓缓流淌。她趴在日记本上,用笔尖戳了戳自己的脸蛋,然后认真地,一字一句写下。

    “嘿嘿,关心一下同学嘛!”

    不用问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她来不及找人算账,抓了一把头发,手飞快敲击着键盘。

    “没事的话先挂了。”

    陈景言几乎秒回。

    “等等。”陈景言稍微回神,把温软的身躯推开。他从里面拿了钱包,其间还被沙发角绊倒,高个子晃了晃,稳住。他的深黑的瞳仁周围交织着红血丝,一身酒气,看上去却异常清醒。

    谁给她发消息了么?

    苏灵切了声。

    三分钟后。

    把她的小动作抓个正着。

    这个世界是没有后悔药的,我不能忘记。

    *

    E大全国排名前十,位于省城,从C市出发坐高铁只需要三十分钟。E大的录取线比D大低不了多少,纪舒现在的                                                分数是远远不够的。

    厌、世(老何):言哥,新年快乐,明年请继续泡更多的妹子!

    “也是。”苏灵叉腰,“我怎么没陈景言投胎投的好呢。”

    “为什么,言哥,发生什么事了——”

    “好羡慕他女朋友。”

    景:【?】

    “真是不公平呢。”

    “可是我们也没办法呀,这是他生来就有的。”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陈景言瞄了眼,陈振元三个大字,他脸色顿时不太好,伸手示意女生停下,扶着腰走到廊柱那边接电话。

    翻到中间,看到唯一一条像是群发的消息。

    按掉通话,他似乎完全忘了那个拦他的女生,直接走了。女生看着陈景言的背影,手里捏着的情书塞进兜里,难堪离去。

    纪舒仰头望着,陈景言的目光掠过来,在她脸上停了两三秒,便转开了。

    ……

    她给陈景言发去了一串类似乱码的字母。

    走到面前来。

    “她?”陈景言勾了勾嘴角,讽笑道,“没什么要紧事,我先挂了,还要上课。”

    二十分钟前。

    每次放假回来都得来这一遭,激情澎湃的演讲完毕,几乎所有同学都被激起了学习的热情。

    “言哥,你以后要出国吗?”他旁边的男生问。

    Q.Q收到几十条消息。

    “2月10号晴

    周燕在他面前掉眼泪,陈景言只觉得心烦。她想过来抱他,再度被他推开。

    “有时候我真羡慕陈景言。”

    再过几个月,我想来看看你。

    予舍:【SFGGGGRRECDS!@#?】

    纪舒只好摊开,手心一张一百,三张二十。

    “那个,陈景言,我、我有话——”

    要坚强呀,她对自己说。

    【言哥,我在门口~】

    她点开一看,居然是陈景言。

    “应该是女朋友吧,很少见陈景言这么温柔耐心的时候呢。”

    第一天讲上期末的卷子,纪舒考得相当不错,冲上了全班第十。纪舒每门的成绩都很均衡,不偏科,偶尔会有发挥超常的时候,比如这次的英语,118,就作文扣了两分。每科老师都在课上表扬了她。

    “你问那么多想干嘛?”陈景言掀眸。

    纪舒总觉得自己亏了,但又拿陈景言没办法。

    大年初一回乡祭祖,连着八天,跟着爸妈走访亲戚,纪舒都没歇下来过。初九那天,表弟来了,借她电脑玩。电脑屏幕右上角挂着Q.Q。表弟玩着飞车,键盘按得啪嗒作响,等纪舒进房叫他吃饭,发现右下角的对话框一闪一闪的。

    周燕黏黏糊糊钻进他怀里,陈景言就这样站着没动,手也垂在两边。周燕抱了一会放开,陈景言看着她笑容洋溢的脸,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经没有一丝波动。

    纪舒写着写着眼眶又湿了,她抹掉眼尾的湿润,躺进被窝里。

    予舍:【[微笑][微笑]】

    纪舒垂下脑袋,苏灵摸摸她:“舒舒,加油!你肯定可以的,你这么努力,肯定会考得越来越好的!”

    陈景言看着那一串出现在百度搜索框里的乱码字符,觉得自己他妈真像个傻逼。

    一班教室里,女生们小声讨论。

    “大家都清楚啊,还有半年,咱们就升高三了,以后不能像以前一样,每天嘻嘻哈哈的,要把心放学习上。你们看看,纪舒,上学期转来我们班,三中那边进度比我们慢了一大截,纪舒花了几个月,就赶上来了,全年段进步两百多名,再看看你们自己,心不心虚?”

    纪舒列表里的朋友不多,大部分都是以前三中的同学。她给秦乐乐和苏灵发完之后,纠结了一会儿,也给陈景言发去了,不过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简单的“新年快乐”。

    D大在首都,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苏灵每回都在班级前三,前段前十,肯定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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