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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谁都别惹我”的样子,郑洪没敢追问,扭头过去跟别人讨论起来。

    这些话不该她来说,或许他会生气,她还是要说。

    陈景言哼了一声,翻开英语课本看单词。

    陈景言就看着,她拿出一本大概半截拇指宽的资料,A4纸打印,左边一排钉书针整整齐齐排着,数了数,有七个。陈景言扬眉,心里稍微有点猜测。

    陈景言咽下去,喉中一股难言的干涩,他去倒了杯凉水,在她对面坐下。

    她自己的作业几乎没动。

    予舍:【知道。】

    “开始吧。”

    阳光大片大片的洒进来。

    “有什么不懂的么?”

    咬下第一口。

    “最近陈景言怎么了。”苏灵一扭头,陈景言桌上摆满了书和习题册,正中央摊着一张数学卷,选择题写了一半,“他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给你我全部的热爱》

    纪舒翻开,第一张标题是“数学”,一页知识点,她还用水笔做了标记,红黄蓝绿,什么颜色都有。

    她点头,理书包。

    “怎么,周日有约了?”

    陈景言看了眼时间,三点半,她跟自己耗了近两个小时,而目前进度只有三题。

    语气有那么点儿不知所措,还有那么丝儿委屈。

    纪舒一呆,低下头,耳垂爬上一抹红:“我们不是约好了么?”

    “还是不懂么?”

    她太入神了,没注意到他。

    陈景言似是不确定,捏着封面:“这是给我的?”

    心头紧绷的弦一松,纪舒笑着挥手:“再见。”

    “这样懂了么?”

    肯定会生气的。

    ……

    不能说自己没看,于是笔尖点第一题,陈景言说:“这个。”

    少爷果然没有任何计划,还好纪舒提前做了准备。

    陈景言46名,全班一共48人,一个生病没来考,还有一个因为

    刚开始纪舒很有耐心,不懂,那就再讲一遍。但陈景言在学习上好像只有一根筋,怎么都拐不过弯来。前一小时都在磨同一题。纪舒体会到老师的不容易,心里压下烦闷,讲了一遍又一遍。

    临睡前,纪舒收到陈景言的信息。

    之后陈景言很少问纪舒,而是去折磨坐他旁边的男生——郑洪。有时纪舒和苏灵会看到郑洪被问到抓狂的样子,她们便在一旁偷笑。

    纪舒把这本厚厚的资料递给陈景言。

    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右脚丫的大拇趾往上一翘一翘的,手边转着笔,嘴里还哼着什么小调子。

    “一般。”

    他去微波炉叮了一个三明治,走到她身边。

    “等我吃完就开始。”

    “呵呵,我可没看出他哪里着急,估计是被他爸逼的,不好好学习不给钱之类的……”

    他继续跟数学较劲,用笔尾敲着脑门。班长进来宣布月考安排在下周,教室里顿时唉声一片。陈景言皱了俊眉,在一片喧闹中敲她椅子:“周日出来,帮划个重点?”

    “哦……”纪舒望后面看了眼。陈景言出去了。

    之后的一个半小时,纪舒做完了英语卷子,加上半张物理卷,再看陈景言——转着笔发呆,还停在刚才那页。

    一下课,郑洪见陈景言瞄过来,赶紧逃去厕所。

    “你根本没将学习放在心上,又怎么学的进呢,再简单的题,就算给你讲一百遍,你没用心,永远无法真正理解。”

    “没……”

    他怎么不穿衣服啊。

    “吃过午饭了么。”

    “多少。”

    陈景言拎起她那个黄色的双肩包,挂在右肩。还挺沉。

    旁边郑洪看见陈景言一把拿过六张卷子,面无表情翻,翻到最后,寒着脸把试卷一股脑儿塞桌肚子里去。

    大概从来不会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彼此之间沉默了许                                                久。

    苏灵:“哈哈,没想到最后受伤的居然是郑洪。”

    他是真的想学,还是无聊学着玩玩?

    陈景言出来时,毛巾来回用力擦着头,水珠四处飞溅。

    苏灵捂着嘴笑了声,跟纪舒咬耳朵。

    月考结束后的第三天,下午,各科的卷子陆陆续续发放。陈景言的书卷统统被放在旁边的空桌上。最后一门语文出来,一班教室闹哄哄的,四五个人围成一堆,热烈讨论。陈景言本来在睡觉,被吵醒,索性算起了自己分数。

    景:【别忘了】

    周五放学前,苏灵约她:“舒舒,周末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逛街放松下?”

    陈景言在边上站了一会儿。

    纪舒轻轻敲敲桌。

    陈景言左手肘撑在桌上,右手搭着椅背。纪舒叫他第二声时,才含糊应了一声。

    苏灵传来纸条,纪舒在后面接着写。

    “好了,接下来我自己看,你写你的。”

    阳台前有张木桌,他领着纪舒过去,把她的包放在椅子上。

    结果反而是他睡过头,下午一点。纪舒不知道按了多少下门铃,等了近十五分钟,陈景言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似乎刚睡醒,穿着条裤衩就打开了门。

    “嗯。”

    “陈景言,你要是想好好学习,就不能是这样的学习态度。”

    他不紧不慢走进卧室,套了件灰色的卫衣。

    她打开旁边那个鼓囊囊的书包。

    “要走了?”陈景言放笔。

    “可能高三快到了,他也着急了吧。”纪舒说。

    “应该不是吧……”

    “今天,谢了。”

    纪舒也会气,总感觉陈景言没那么用心。

    他好奇凑过来:“言哥,你考得咋样?”

    “谁啊。”他眼睛半合,脸上挂满了起床气。

    勇气用尽,她埋着头。

    “你先坐这儿。”

    “走吧,送你。”

    她做完一篇完形填空,发现他还在看第一页。

    这周,每晚的空余时间,纪舒都留出来整理理科的基础知识,打印装订成两本,其中一本较厚,是给陈景言的。每个知识点下,都有简单的例题和详细的解答。另一本留给自己,考前翻上一遍,巩固基础。

    “那我……进去了?”

    “哈哈,舒舒,你知道,陈景言的数学卷我发的,你猜他考多少?”

    纪舒点头:“这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的重点,我整理到一起了。每个知识点后我都放了几道简单的习题,是课本上摘的,你先做做看。”

    她总算察觉,抬头,陈景言发梢的水珠落到她的脸上。

    经过上次,她算是大概了解陈景言的程度。他上课几乎不听,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对高中知识点的掌握程度基本为零。而更糟糕的情况是——他初中也是这么混过来的。

    纪舒知道陈景言在后面听着,小声道:“周末跟别人约了一起写作业。”

    四周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哦,那好吧。”

    目光纯净的像刚出生的小猫崽。

    排名表在放学前出炉,纪舒发挥正常,全班第九,全校一百二十三,又比上次进步一点点。然后,纪舒看到排名表最末。

    纪舒点头。

    【不不,你不了解他,陈景言这人啊,就这样的,什么都不上心,对什么都无所谓,做事也三分钟热度。这都是因为他家里太有钱了,从小得到太容易,所以也不懂珍惜。】

    苏灵眯着眼睛连连笑了几声,比了个手势:“7分,你是没见,选择题就对了一道,后面大题也都做了,全错,估计老师看他可怜,赏了两分。”

    两人下了出租车,小区门口,纪舒想了一路的话,鼓足勇气说出了口。

    许久,陈景言嗯了声,纪舒仰头——陈景言的唇角向下压着,他看上去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很生气。

    “吃了。”

    【不知道陈景言会坚持多久,我赌半个月。】

    【知道啦^_^】

    她往前走了几步,被他叫住。

    纪舒只好点头。

    “嗯。”

    纪舒考虑着。

    女孩儿安静坐在书桌前,背脊挺直,时而翻一下书页,然后提笔写划。阳光从侧边照进来,她颊边碎发安静飘荡着,秀气的脸沐浴在阳光下,不甚清晰,像是被人用金色的笔在脸上勾出线条。整个人熠熠闪光。

    “好,那来我家。地址你记得的吧。”陈景言说,“十二点以后过来。”

    【我觉得他这次是认真的。】

    她拿手一抹。

    接着他走进浴室。纪舒听见花洒打开,水流哗啦啦往下冲的声音,然后被什么东西在半路阻断,声音减弱。她止住自己乱飞的思绪,拉开阳台的窗帘。

    苏灵总是企图劝她“放弃”陈景言,纪舒无奈对她一笑。

    “嗯。”他干脆应,一点都不羞愧。

    陈景言回神,笑:“进来吧。”

    陈景言从后面进来,纪舒扯了扯苏灵。

    “嗯。”

    “好了。”陈景言几口解决,从房间里搬出所有书和教材,桌子又长又宽,足够十几人围坐。他坐纪舒左边,教材全放前面。

    纪舒先跟他讲一遍公式,然后划出题干。步骤写下来,笔尖慢慢移动,从头讲至尾,每一步都给他拆开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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