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轿中香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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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爹说，就在当天夜里，他梦见一群蠕动的黑色物质，将轿子抬出了家门口，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学过爷爷的本事，知道这是将死之人弥留尘世的印记。

    他赶紧一五一十地把梦里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没说完，爷爷就捂住了我爹的嘴，道：“说不得，说不得。”

    眨眼就过去十年的时间。

    风水师。

    二是一乘轿子，莫民奇妙出现在了我家。

    全家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怪异一幕吓得不轻，只有爷爷，面色凝重地盯着轿中的那口箱子，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因为家里老房子重建，我被迫和爷爷住到了一起，那个时候，我才得知有这个箱子的存在。

    说也奇怪，这一拜之后，轿子轻而易举就被抬了起来。

    紧接着，那堆黑色黏稠的东西，顺着大门爬上了我家的房梁，生出一双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可谁也没有料到，会出这档子事儿。

    第一件事，在他走后，必须用房间里的箱子给他下葬，到时候他的身体要切割成八块，整整齐齐放进箱子，头颅放在最上面。

    但凡是周遭附近哪家先人去世，或是有个什么小灾，娃娃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是请爷爷去看。

    最终，这件事在老爹强硬的态度下，加上又是爷爷的临终遗言，就这么承了下来。

    第二件事，就是箱子里的物件，在取出来后，必须放到我的床上，守上七天。

    那时我刚刚上大一，请了假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家。

    家里人对我爷都是言听计从，加上老爷子本身就是风水师，自然无人反对，齐家准备将轿子抬进家门。

    一是母亲难产，从早上开始，一直叫到晚上。

    得到了肯定答复，爷爷二话不说拿起板斧将房梁劈开，居然从里面劈出了一个红盖头来。

    在产婆的惊呼声中，包括我爹在内的全家人都跑到了门口。

    不仅如此，在见到箱子的时候，爷爷将那块红盖头递给我，让我顶在头上，朝着那棺材磕了三个响头。

    不过有一说一，磕完头的那几晚，我总能看见一群像浆糊一样的小人儿，在我床前扭动着黏糊的身体，似在跳舞。

    箱子里，放着一团蠕动的白肉，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据他所说，轿子看上去有些年月了，上面的花纹和绣花都已经腐败，只剩下一层红裱纸，裱在轿子表面。

    听完爷爷的吩咐，我整个人都傻了，可不等我答应下来，爷爷额前的气，就彻底消散了。

    一进到爷爷的房间，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可这一抬，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二爹在内的家中四五个青壮年，居然连轿子半点儿也挪动不了。

    我把爷爷的吩咐一五一十地跟老爹说了，我本以为老爹会一口回绝，可他只是看着床上的爷爷，眼中露出复杂神色，答应了下来。

    爷爷走后，老爹单独将我叫到了爷爷的房间里，准备开箱。

    对于爷爷的这一套说辞，家里人虽然觉得诡异，却也没有说什么。

    爷爷也被大家尊敬地称为陆半仙。

    为了让这个日子合乎情理，爷爷可花费了不少的精神头。

    我叫陆北，南北的北，生于1984年3月5日夜。

    “爹，怎么回事。”

    只要灰白色的气息消散，也就预示着，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爷爷的痕迹。

    可这一次，除了他以外，家中所有人都反对这件事。

    爷爷躺在满是被褥的床上，气若游丝。

    随后，又仔细询问了我爹梦里那双眼睛最后停留的位置。

    所谓春雷惊百虫，当日一早，爷爷便早早准备好了艾草，将家中四壁熏洗干净。

    以前的房梁都是一根梁通到底的，这红盖头不可能在树小的时候就放进去，然后和树生长为一体。

    原因有三。

    这本是一个好日子，可据我爹说，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一天。

    所以老家大兴此道的人不少，爷也就是其中一个。

    弥留之际，爷爷跟我交代了两件事。

    随后，轿子被置放在了院坝内，至于轿子里的那口箱子，则被爷爷安置在了自己房间里。

    在他的额前，有灰白色的气正在缓缓升腾，像是早晨的薄雾，又像是什么东西正朝着爷爷的额头哈气。

    他的目光穿透夜色，看向田野外的深山。

    那以后，爷爷就开始教我一些关于阴阳命理的知识，这一教，就到了现在。

    在我十八岁后，父亲跟我说了爷爷快不行的消息，要我赶紧赶回家，爷爷有话对我说。

    老爹老实本分，对老人孝顺，家里人都清楚。

    我在惊蛰夜出生，是爷爷早就算好的。

    开箱前，我和老爹多少都有些心理准备，但当箱子被打开的那一瞬，我和他几乎都愣在了原地。

    对此，我爷的说法是，这都是山神爷的小鬼送过来的。

    而那箱子放在爷爷的房间，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爷爷警告我爹，不能跟任何人说起梦里那些东西的模样。

    我爹壮着胆子掀开了轿帘，整个人就是一愣。

    所以在我妈怀上我的那天开始，爷爷就开始拿着书给我算生辰八字，几次慎重地抉择后，把日子选在了惊蛰夜。

    老家乡镇四野，都是数之不尽的大山，更是流传着不少神秘传说，都和深山鬼魅有关。

    发现轿子的是产婆，她端着一盆热水准备出门倒掉的时候，一头就撞在了轿子上。

    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用香味将潜伏在屋中的蛇蚁蚊鼠和霉味儿祛除。

    爷爷把所有亲人都遣到了屋外，将我独自留在了房间。

    看一次准一次。

    我爷皱了皱眉，先是从堂屋内拿出香烛纸钱，又让我爹把我也抱到了家门口，朝着那轿子拜了拜。

    轿子里装着的，是一只古色古香的木头箱子，箱子上面充斥着红色的纹路，隐约还能看见黑泥，似乎是刚从土里扒出来的。

    爷爷只沉思了半晌，掐指算了算，就道：“把轿子抬进家门，这是山神爷送喜，又在小北出生一刻，这是双喜临门啊。”

    入土为安，讲究的就是一个完全，结果现在老爹要把爷爷大卸八块，家里人如何能够同意。

    当时还小，只是觉得这样好玩。

    第二天，我爹起床一看，轿子果真不见了。

    我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爷爷那张胡茬稀疏的脸上，察觉到爷爷眼神的变化，神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三是轿中的东西，诡异非常。

    常人若是在白天或者夜晚看见他们，是要烂五脏的，所以只能在梦里看见，而且，不能跟外人说起他们的模样。

    老爷子的本事说不上多牛，可在我们老家那一块，也是家喻户晓。

    说起我爷，那就不得不提他的职业了。

    他有一本风水命理的书，他的所有本事都是跟着那书学来的。

    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