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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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落宁打小儿就讨人喜欢，大长老待她更是如亲生孙女儿一般，向来有求必应。哪怕是她如今当了族长，大长老也总是将她把作小姑娘看。

    主位上叶落宁不紧不慢地摇晃着茶杯，单手撑着脑袋微微颔首，似是对他的一番说辞颇为赞同。

    秘语谷大堂正厅中，长老们集聚一堂，争说纷纭。

    三长老捏紧了拳，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老者捋了捋胡须，放声大笑道：“小丫头古灵精怪的，老夫何时回拒过你？说吧。”

    见诸多长老面露难色，他又接着说道，“我秘语一族向来奉强者为尊，现如今二小姐的本事想必诸位也见识过了，相比于昏睡不醒的新任族长，老夫认为——”

    平静日子持续了两天，是夜，叶落宁突然被一声声狼嚎惊醒，她连忙穿衣起身。

    叶落宁在兜里拿了一包药粉，继续望着他：这是隐藏气味的药粉，你拿去给每头狼身上撒点，凶兽就不会那么快找到你们。还有，让它们别叫了。]

    头狼脚步一步愣，一阵吃惊，它没想到当真只是带路，叶落宁话音刚落，它便如一阵风似的地跑了。

    叶落宁敛起笑意，厉声道：“这个位子，我是凭本事得的，至于这半月以来二小姐的劳苦功高，我会在全族人面前给予她奖赏。可还有异议？”

    《撩过太子殿下后她忽柔弱了》

    一个时辰之后，头狼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的靠近，它伸着脑袋朝前嗅了嗅，转头看向叶落宁。

    那可不是一般的匕首，是由陨铁打造而成，其价值不下百金。听人说这匕首削铁如泥，甚是锋利。

    叶落宁看着它的眼睛，心中疑惑，听白覃说平日都是山脚村民受不了野兽侵犯前来求助，怎么现如今连兽群都无处容身了？

    “听闻大爷爷老前些年得了一把匕首，不知，可否出售啊？”叶落宁支支吾吾，装装样子，她知道大长老就吃这套。

    一到谷口，几乎半个秘语谷的族人都围在此，叶落宁踮脚向外望，只见数十双散发绿色荧光的眼睛遍布谷口两边的小山，狼嚎声此起彼伏，可它们似乎没有打算进攻，只是不断引族人前来，徘徊在谷口不肯离去。

    这是秘语一族的天赋，在一定范围内，只要盯着野兽的眼睛，不开口就能与它们交流。

    众人哪敢吱声，就论叶落宁十四岁只身前往山脉深处寻凶兽相助，需要多大的胆量？挽救秘语一族的性命相较于叶浮云除几次兽乱的功劳，孰重孰轻诸位长老也分得清。

    “近日横断山脉兽乱频繁，相信族长已经有所耳闻，半月以来，族长一直昏睡不醒，谷中大夫说脉象正常，究竟是何原因老夫无从得知。

    叶落宁听见它                                                说：[就是这里，拨开前面的枯藤穿过去，就到了昨晚上我们遇见凶兽的地方，还残留有气息。]

    “既无事了，我与大长老有事相商，先行告辞。”话音刚落，叶落宁放下茶杯，同大长老就离开了，留下弓腰行礼的三长老和面面相觑的众人。

    正值午时，天气略见回暖，屋顶积雪融化成水滴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出谷平乱的族人又一次平安归来，众人喜笑颜开。

    “要我说，这任族长的确不如何，前脚山中发生异乱，她后脚就昏迷不醒，谷中大夫也把不出什么脉象，这半月以来都多亏二小姐身先士卒带人平复。

    叶落宁离她们不算近，她听不清，也不感兴趣，只想叶浮云赶紧离开。

    “三长老，此事的确古怪，可族长是我们大家伙儿看着长大的，不会是临阵脱逃的性子。如此胡乱猜测，恐怕不妥。”正厅右面，另一个白发老者放下茶盏，他抿了抿唇，厉声道。

    一行九人骑上马，这才走出几步，就听见叶浮云在后边大声喊停下，叶落宁不知所以，拉缰转头疑惑不解。

    “带我去。”她冷声道。

    “也不知是何原因，我秘语一族守护横断山脉千年，也未听闻过如今这......唉。”

    叶落宁让族人往身上撒了隐藏粉，各自小心搜索凶兽行踪。

    头狼在前带路，一路上，叶落宁听头狼说凶兽可以一口咬死两头狼，体型硕大，牙齿锋利，又说他们这点人去，还不够凶兽塞牙缝的，气的叶落宁朝着它的脑袋狠狠给了一掌。

    山脉里连只飞禽都

    白雪覆青松，半山腰，云雾绕，好似仙境。

    叶落宁此刻心是冰冷的，只看她一眼，怒意便蔓延整个心腔，叶落宁紧紧攥着衣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二小姐确实劳苦功高，堪任族长啊。”座中有人附和。

    小狼朝后小声嚎了一声，叼着药粉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她走上前蹲下，隔着铁栅栏与小狼四目相对。

    谷口的狼群见他们只有不到十人出谷，狼心顿感悲凉，自己头领还得给他们带路，十数双绿眼睛巴巴地望着头狼。

    叶落宁拍拍她的手，小声说着有叶岭在，没事。

    迎面跑来的女子一身紧身黑衣，高高的发髻显得干脆利落，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是要同去。

    话未说完，就被一道慵懒含笑的嗓音打断，叶落宁只身踏进正厅，似笑非笑道：“三长老认为如何？”

    “依我之见，三长老所言部分的确有理，不过，失职倒也算不上，总不能说大夫诊不出毛病就猜测我是装吧——”叶落宁笑意更深，幽幽地说道。

    漆黑如墨的青丝随意盘髻，不过一只桃木簪绾起，与其他姊妹的奢侈打扮截然不同，却如百花丛中误入的仙子，竟是那般不染尘世。

    “不就一把匕首嘛，我当是什么呢，你喜欢就拿去。”白发老者摆摆手，他正为那声“大爷爷”高兴呢，乐呵呵的笑着，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胡须一颤一颤的。

    除了三长老，在座十数人纷纷站起身，似是没想到她已然苏醒，方才附和三长老那些人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叶落宁，只跟着大伙儿弓着身毕恭毕敬唤她一声族长。

    谷外兽乱全靠二小姐带人平息，老夫认为此事是族长的失职，应当主动退却，让有能者胜任。”三长老靠着椅背，双手交握，振振有词地说着。

    叶落宁忽然将话题一转，眼里净是狡黠：“大爷爷，今日寻您呢，是想求您帮个忙。”

    山谷中木廊上，一位年轻女子同白发老者徐徐走着，女子时不时偏头说着什么，逗得老者直笑。

    叶落宁咬紧牙关，厉声让她回去，她一脸失落，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了，快步跑到叶岭面前，侧身偏头与她悄声说了句话。

    叶落宁走到大长老身旁，拍拍他的手臂让他坐下，她一醒就派人告知了大长老，所以他明显不吃惊。

    迎面而来的女子堪称绝色，一席鹅黄锦缎雪狐袄依旧能见女子身影纤细，走路步步生莲，脸色略微苍白却不失威严。

    她还算着多少银子才能从大长老手中换过来防身，老爷子就这么大方地送出去了，叶落宁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叶落宁宽慰着：“我会弄清楚的。大爷爷就在谷中等好消息就行了。”

    悉索一声，忽然一头小狼从枯草中钻出来，沿着路中的车辙印慢慢靠近人群，它走走停停，两三步又回头张望，一旁的叶浮云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弓箭，准备射杀它。

    她伸手帮它顺了顺毛:[可以，你们数量太多，不能放你们进谷，今晚你们就在秘语谷外面待着，不准想尽办法吃人。]

    叶岭是叶落宁出谷捡到的弃婴，一直养在谷中替她做事，也是她所有暗卫中最厉害的一个。

    “呆什么呢？等会儿我派人送去南苑，你身体有没有哪儿不适？谷外兽乱频繁，下一次，就是你带人去了。”大长老担忧道，又叹了口气。

    “老夫健忘，还请族长恕罪。”三长老站起身，不情不愿抬手地行礼。

    她也想知道为何自己会昏睡不醒长达半月之久，是因为重生么？她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叶落宁：[你回去吧，路上当心。]

    “各位长老可别忘了我是如何坐上族长之位的，要是她叶浮云昔日也能同我一般，在剑齿虎嘴下救回前族长，在邻国细作偷潜入横断山脉欲灭我秘语一族时，只身与凶兽谈判，助我族逆风翻盘，那这族长之位，我岂能争得过？”

    小狼：[在谷外我们能安全么？]

    她听见小狼呜咽：[救救我们，山脉深处的凶兽四处搜寻，见活物就吃，我们族人就只剩这些了，人类，你能不能救救我们？]

    想来，她许是怕了山中猛兽，想要借口不去罢了”座中一老者摩挲着长长的胡须，端起茶缓缓品了一口，嘲讽道。

    叶落宁眼疾手快，一把夺走了弓箭，厉声呵斥。

    翌日，叶落宁备好东西带人出谷，白覃站在谷口反复揪扯衣角，她身手不好，没法儿陪同前往，又止不住担心，一直说着小心。

    “人是会变的，大长老。况且，我只是如实吐露心中所想罢了。”三长老放下茶杯，转而环视其他人的神色。

    “我本意寻大长老商讨要事，听下人说今日诸位长老在此议事，便想着来瞧上一瞧，毕竟，我还是族长不是？”她小抿一口，嘴角微勾，“就是不知，三长老究竟想说什么？不妨明说。”

    他是叶浮云父亲的师父，对叶浮云颇为偏爱。

    大长老抬头看了看天色，云厚厚的，挡住了冬阳，他叹息，拉过叶落宁的手拍了拍，叮嘱她小心，若有所需即可寻他，后才拄着拐杖缓缓走了。

    刚开门就看见叶浮云站在门外，只听她吞吞吐吐地说，狼群围在谷口。

    叶落宁淡漠地扫视着其他人，摆摆手免礼，大步走向主位坐下，她招了招手，示意婢女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