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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氏将她拉到跟前说起了心里话:“小丫,这话我只私下里同你说,你不妨细细思量再做决定。”

    甚至,读书的日子,慢慢开始对她牵挂,思念。

    再加上他们萧家一门子都是官身,五姑娘的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再后来几年,经历过怀疑,厌恶,防备种种情绪,不知怎地就慢慢转化为了钦佩,钦慕......

    **

    “任何选择背后都会有代价,你若想试一试,我便为你二人牵个线见见面,你瞧了他的为人再做定夺,不然盲婚哑嫁总是有隐患。”

    但同时她也知晓,攀高枝儿是会有代价的。

    王丫头也闹不清萧子墨当晚到底醉没醉了。

    自此两家人联络起来,为新人准备着彩礼、嫁妆等,虽进行得低调,好歹是闹得阖府上下都知晓了。

    王春搓了搓手,笑呵呵地道:“这有啥不放心的?早盼着你出门子了。”

    原来王丫头和萧子辰早年还有那样深厚的交情。

    王丫头:“......您都不问问是什么人家,就放心让我嫁过去?”

    萧子墨决定,即便是跪也要跪到家人同意他的请求。

    三日后,王丫头由宁氏亲自装扮一番,带着她到了与萧子墨的相看小宴上。

    这里头果然有些内幕,难怪总是那般遮遮掩掩的。

    自家老闺女这是预备铁树开花了?

    **

    这可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真奇妙。

    听见是与萧家结亲,双双愣住了。

    两个小姑娘总是凑在一处悄悄说话,宁氏瞧她们那孩子气的模样,只得无奈发笑。

    都说富贵养人,王丫头这一次用心装扮,倒比上年在船上的模样更显娇嫩清新。

    既是相看,男女两个独处一会子无伤大雅,只要不做出出格的举动。

    “姐,早起我听见我娘说,那个王姐姐原本该说给三哥的,如今反倒说给了二哥,白白叫她夹在中间得罪了人。”六姑娘摇摇头,总不能明白丽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家多靠谱啊,从挑中他们的闺女去卖早食,到开食铺,再到进京,置了房子田产,那不都是仰赖东家的眼光?

    王丫头接过绢布,细细看了一遍,除却她所说的话,上头还贴心地补充了其他条例,均是对她有利的。

    只是这过程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艰难,祖母和父亲心中,并未对门第之别有太深的成见。

    开了锁后,黑匣子内便是她所有的家资。

    王丫头见自己的父母连声说着不妥,便要叫她去同宁氏回绝。

    “敢问                                                二少爷,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

    媒人不遗余力地热场子,萧子墨逐渐不复先前的沉稳,王丫头也没了威严的大掌柜模样。

    虽说宁氏是王丫头的东家,但她二人的关系亲如姊妹。

    宁氏尽量扮演好一个媒人的角色,在双方面前都变着法儿地夸对方的好处。

    虽然眼下衣食无忧,生活安稳,但谁又说王丫头不能拥有更宽广的未来呢?

    说没醉,她半开玩笑地提了那样过分的要求,他竟然也能答应?

    萧子墨虽做好了赴宴的准备,但见到与平日大不一样的王姑娘,耳根子还是红了个透。

    两个年轻人之间弥漫着尴尬又欣喜的氛围。

    若论是何时对王丫头起的心思,他也说不清。

    王丫头见萧子墨说了很多她几乎没了印象的往事,却说不清到底是何时对她起了心思,心中不免好笑。

    有了机会不抓住,不是她王丫头的行事风格。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王丫头偏生有本事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不甚在意。

    但王丫头不一样,她身后只有一双孱弱的父母,在这上京地段不被欺负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为嫁出去的女儿做主?

    直到中了皇榜,萧子墨知道,他可以为自己争取了。

    原来满腹诗书的二哥哥萧子墨心中的佳人不是知书达理的小姐,却是市井之中的普通女孩。

    她看向闺女:“那人家是做什么营生的?是到咱们门上入赘的,还是要你嫁过去?离家里远不?”

    二老起初还担心对方会嫌弃自己的女儿年龄大,想着如何避了这个短处,好尽力促成这门婚事。

    这可是头一回听见女儿主动提及自己的亲事,平日他们一说可都是要遭冷眼的。

    就是奔着一个撮合良缘的目标去的。

    说醉了,他又真的向家里求娶她。

    家里有了喜事,多多少少受人关注,宁氏不许五姑娘再出去乱逛,拘在家中令她修身养性。

    王丫头但凡对萧子辰有意,这几年间早就成了。

    但这些情愫被他死死压制,始终没有说出口。

    父母见自己女儿这般傲气,总是不放心地摇头。

    “东家给说的人家,我和你娘都没的说。”

    萧子墨诚意十足,并没有忘记自己在醉中说过的话,甚至将这些承诺誊录到了绢布上,并煞有介事地摁了自己手印。

    自己反倒被激出了斗志:“怎地便不妥了?他们家老太太往上数一代,不过也就和咱们一样,也是地里刨食的。我王丫头”

    王丫头红着脸沉默半晌,这才抬头看向宁氏:

    只知道年少时偶尔听见家人们口中说起王丫头的故事,中了举之后头一回在街巷中对这个故作老成的姑娘有了印象。

    五姑娘听见这个可就感兴趣了。

    晚上回到自家小院,王丫头抱着一个黑色的匣子进了父母的房中。

    长久压抑的情感一经释放只有疯涨,非她不可。

    “我知你这些年一直无意考虑姻缘,此事自然也全看你的意思,小丫。我虽是你的东家,也不会为着家里人逼迫你。”

    “爹,娘,东家今儿给我说了一门亲事。”王丫头一想起来萧子墨那晚的醉态,脸上就不由得慢慢热起来。

    宁氏心中已经将这些话来回想过了数遍,不止是对王丫头,便是对自己的亲女儿也是同样的想法。

    见宁氏为她着想至此,王丫头心里颇为感动。

    门户的差距,能力的悬殊,还有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对待,都将会成为高嫁女儿生活的阻碍。

    萧子墨的耳朵又开始泛红了,全程都有些飘然之感。

    《五姑娘她坐享财成》

    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怎可高攀官宦之家的亲?

    王丫头的娘拍了一下口不择言的王春,还是难掩笑容。

    既然神女无梦,便怨不得他这个哥哥后来居上。

    偏生宁氏还要打趣他:“哎哟,墨哥儿,若是在官场上还是这副羞答答的模样,可要叫那些同僚们笑话了。”

    父母虽然不识字,但知道这几张地契十分值钱,每多一张,就值得她们全家高兴地数上好几遍。

    五姑娘在院子里,别个都忙,只有六姑娘会来同她解闷。

    两个有情人相看顺利,宁氏的媒人任务便完成了大半了。

    “姑娘心中对在下所求定有诸般顾虑,这是在下的承诺,日后若有违背,姑娘尽可对在下实施报复。”

    他也是个有谋算的人,可一把年纪的他对于情爱一事,却是懵懂空白。

    王丫头又低下头,干脆道:“我何德何能,怎配得大官人青眼。还请奶奶帮我言明,如今食肆里生意好,我没工夫想别的。”

    当下哪里还来得及细问,一向慢性子的王春立马脱口而出:“好!”

    眼下有了这桩亲事,她若是应下,便能成为官眷,又是一个全新的身份和地位。

    王丫头能从一个庄户中的最底层,硬是拉扯着累赘一般的父母打拼到了如今,成了个在京城中立得住脚的小小富户,足可见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

    她之所以让女儿亲近王家,除了与霍三娘的情分在,便是想借借他们家的势,将来为女儿寻得更好的亲事。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这样大的阵仗唯独瞒住了在庄子上承继萧淮奕种地事业的萧子辰。

    食肆二楼的宁氏翻了两页账本,根本没怎么看,就将事情与王丫头说了。

    见了王丫头那一脸震惊的反应,宁氏就知道,萧子墨多少是有点一厢情愿了。

    食肆里还有她的一份股,生意越好,她自然挣得也越多,因此更要一门心思经营食肆才行。

    看来再精明的官老爷,也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至于对三弟萧子辰那点愧疚,萧子墨并未太过在意。

    宁氏说话一直是那种软软的语调,如今有了年纪,又添几分恬淡,叫人听来颇为舒心。

    宁氏找了个借口退出,将观景的小楼留给俩人说话。

    他就说前些日子母亲宁氏总拉着她出门,办正事的时候却又总是找个理由把她打发到一旁。

    “子墨这孩子平日是极稳重的,此番是有些孟浪了。不过反倒是因为心悦于你,才会先向家中提起。”

    她说这事爹娘可就不困了,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

    五姑娘和六姑娘两个都还是情窦未开的懵懂人,对于大人

    五姑娘得了王家照拂,将来便是嫁的门第高些,婆家好歹也能顾虑着这层关系。

    当下两个人想尽办法旁敲侧击,或是向家中老仆打听,或是一齐去磨祖母萧三娘,总叫她们将事情分析得接近了真相。

    “不瞒您说,二少爷此前到过店里,同我提过此事,当时他醉着,我以为是说的醉话,当不得真,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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