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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程霏霏只是想——原来,这就是他站在舞台上的模样啊。

    有人招呼道:“哎呦,彭少,姗姗来迟啊!”

    “挺好。”程霏霏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见怪不怪,“有进步,起码一只手数得过来。”

    程霏霏一笑:“这学期几个F?”

    程霏霏“噗”地吐出一口瓜子皮:“真替彭叔叔惋惜,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儿子。幸亏你家还有你姐,要不然,祖上基业都要砸手里。”

    让我拥有/有你的现在

    《分手后前男友顶流了》

    没办法,她这个长相,打扮得再妖冶,也难掩清纯。

    程霏霏冲他翻了个硕大的白眼,生怕光线太暗他没看清。

    他双手轻握麦克,就着旋律,低吟浅唱。

    程霏霏闷下一口酒,按下内心深处的想念,以及,怎么也无法否认的,被这画面勾缠起来的,暗流一般的悸动。

    有日子没来,她竟然觉得这地方过于聒噪了,远不如江大静谧的校园和恬美的人工湖……

    怕说出口/你就离开

    江羽几乎是飞奔着回到酒吧前厅,视线环场一扫,找到了15号桌的位置。

    这时候,酒吧里凌乱的鼓点悄然停歇,全场灯光骤暗。蓝紫色的地灯渐次亮起,在玻璃容器的杯壁上反射出迷离魅惑的光。

    “喜欢哪种不好说,你倒不如问问,我讨厌哪种。”

    你是否/也会偶尔孤单

    男生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寸头男站在他身后。寸头男一把夺过手机,直接给他摁了关机,扔回人怀里。

    【第二,听姐姐的话,姐姐指东,绝不能往西。】

    现场立即爆发出热闹的起哄声。

    *

    我想/带你潜入云海

    脑海里登时掠过很多画面,仿佛是江羽的不同切面。站在树下等人的他,柜台后面打工的他,灯下埋头做题的他……

    程霏霏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气恼。

    他眉眼低垂,英挺的鼻翼将脸部的光线切分为二,一半隐藏在幽深的光影中,程霏霏只看得清亮处的另一半——冷白如瓷的一截脖颈,并左耳下星光明灭的蓝宝石耳钉。

    想通这一点,程霏霏的心里松快不少。

    她猛地一怔,立刻抬头朝舞台看去。

    程霏霏嗑瓜子的动作一顿。

    她拿出手机,想要给江羽发条微信。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眼前的一幕却令她浑身一僵。

    江羽目不斜视地穿过一排排卡座,直直走到程霏霏的身前停下,正要开口,程霏霏却忽然仰起脸,绽放出一个客气十足的笑:“你好。”

    程霏霏边嗑瓜子边想,这人真是越来越会摆谱了。

    彭响无所谓地“嘁”了一声,抱臂向后一靠,露出几分吊儿郎当的神色:“反正继承家产的时候,也不按绩点来。”

    身旁的小姐妹兴奋地扒拉程霏霏的袖子:“怎么样,这主唱不错吧?”

    我想将心意坦白/却又不敢

    程霏霏陷在卡座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满目喧嚣。

    

    正在弯腰系鞋带,一个服务生瘪着嘴进来,敲了敲门板:“15号桌客人有请。”

    看太阳东升西落/星光洒满窗台

    身旁的沙发一陷,冒着酒气的彭响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光影诡谲,看不真切,但江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程霏霏的身影。她正抱臂坐在那里,隔着遥远的距离,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彭响给她瞅得气急,不甘心地问:“不是,我这种类型的怎么了?不喜欢我这种,那你喜欢哪种?”

    直到一曲终了,人群里爆发出响亮的喝彩声,她才从这撩人的旋律里清醒过来,心情复杂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看清风吹向大地/雨落江水潺潺

    彭响却顺势握住她的食指,正色道:“我听说了,你看上的那个李泽昱和别人跑了。霏霏,要不要我找人揍他一顿,替你出气?”

    我可以/在你身边安静地等待

    时间/请你慢一点别太快

    直到/过去远去

    直到/未来到来

    鼓点声在空气里震颤,长长的条机上摆满了五光十色的液体。不远的舞池里,男男女女紧密相贴,尽情挥洒着荷尔蒙的热情。

    只见最靠近舞台的卡座里,一位靓丽的少妇一边鼓掌,一边拿起花瓶里的玫瑰,向台上掷去。

    在场大多是朋友拉朋友,几圈游戏玩下来,俱都熟识得七七八八。

    身在灯红酒绿的夜场,却又好像与周遭的尘嚣没有丝毫连接。

    繁华的酒吧街如同一条璀璨的腰带,镶嵌在城市的中心线上,替穿城而过的江水勾勒出纷华靡丽的夜妆。

    舒缓的前奏声响起,表演开始了。

    彭响露齿一笑,回身从服务生的盘子里劫下一瓶黑啤,敬了在场诸位,仰头一口干了个精光,算是对迟到这事有个交代。

    在场的服务生们也没想到,这个从来不接客人邀约的小驻唱,今天竟然会亲自下场。

    “还有这么扭曲的类型?”彭响眉毛拧在一起,一脸莫名其妙。

    才会将我/留在身畔

    “我说了,说你从来不陪客人喝酒的,但是她很坚持,还非要我转告你一句话。”服务生回忆道,“她说,让你谨记什么‘第二条’……”

    程霏霏清清楚楚地看到,江羽不仅当众接下了花,还冲对方无奈地一笑,顺手将玫瑰别在了麦架上。

    顶多对他发顿脾气,好好耳提面命一番,让他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们之间还有协议在呢,有她这么个金主姐姐一天,就不能和别的女孩子纠缠不清。

    彭响嘿嘿一笑,蹬鼻子上脸:“怎么样,这下终于可以考虑我了吧?”

    江羽一愣,这才注意到,她周围还有很多人,似乎正在参加一个聚会。

    我想/把你拥入我怀

    酒吧后院的储藏室里,江羽将舞台服换下,重新穿回了自己的旧卫衣。

    想说的话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驱逐掉这可怕的想法。自己大概是魔怔了,竟然被考试虐出了“学生脑”——要知道,她过去可是这条酒吧街的常客。

    “家里老头子搞的。”

    江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一整天的低落一扫而空,抬起脚步朝她的方向走去。

    江羽手上的动作猝然顿住,目光灼灼地回过头:“你刚刚说,几号桌?”

    程霏霏端起一杯鸡尾酒,慢慢啜饮着,不时和身旁的三两姐妹聊着天。

    程霏霏斜了他一眼:“怎么把头剃了?”

    彭响默了默,伸出一只手。

    “就是那种……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听不懂人话!有时候聪明得过头,有时候又笨得人心烦,连被拉黑了都发现不了!”

    纯美如斯,自然吸引了在场男士们的目光。

    白衬衫像幕布一般,兜住了暧昧的灯光,分解为氤氲的色调。

    ……

    “管好你的码。”

    不知是他唱得太过真诚,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程霏霏竟然听得有些伤感。

    *

    他唱的是一首程霏霏从来没有听过的歌。

    程霏霏没什么兴趣,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磕着瓜子。

    男男女女皆打扮得奔放鲜活,唯独程霏霏,虽然穿了露脐小皮裙出来,看着依然像是一群玩咖中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直到第一句唱声入了耳。

    程霏霏想,江羽好像也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要不然,她就宽容大度一回,把人加回来吧?

    台上,江羽身着廓形白衬衫,黑色牛仔裤,站在齐身高的麦架前。

    “那也行,你说。”

    程霏霏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前额,将人推远:“不敢消受彭少爷的身心,求你了,快莺歌燕舞去吧。”

    她知道,那耳钉一定是个装饰品,因为江羽并没有耳洞。

    舞池边上有一处小型的高台,此刻,一道人影自暗处浮现,随着灯光的变换逐渐清晰起来。

    “我哪儿废物了?”彭响不服气地直起身,凑上前来,“我玉树临风,器宇不凡!追我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但我心中只念着霏霏你,所以为你守身如玉到现在,主打一个坐怀不乱。”

    “有人替你出头还不乐意……”彭响委屈地撇了撇嘴,“我早就说过,那种成绩好的小白脸根本靠不住,净是些孬种,和你不是一路人。论志同道合,还得是咱俩!”

    “说我不喝酒。”江羽头也没回,面无表情地继续收拾东西。

    程霏霏像挑拣大白菜一样,上上下下扫了他几眼,嫌弃得十分明显:“你这种类型的……算了吧。”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人?

    有个第一次见面的男生蠢蠢欲动,揣着二维码上前来要微信。刚把手机亮出来,肩膀就被人重重一按。

    歌声里带着若即若离的爱意和彷徨,伤感、眷恋,充满遗憾与幻想……

    彭响撸了撸满头的精神板寸,不屑地说:“嫌我整天在外边瞎玩,不好好学习,直接上手给我剃了。不是,都什么年代了,还想让我削发明志呢?”

    “你有病吧?”程霏霏睨他一眼,一把抽回自己的指头,“想出气我自己不会啊,轮得到你替我出头?”

    这些画面杂糅在一起,似乎截然不同,却又浑然一体。

    江羽仿佛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双眸低阖,并没有看向观众席。

    寸头男扬了扬下巴,眉眼尽显威吓之色,吓得对方立即缩着脖子回到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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