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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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我们去看看。”

    对于众人进门，艾小雨毫无反应，双眼无神地望着低矮的天花板。

    得亏她舅妈是人民医院的护士。

    1995年前后，县级撤区并乡，将区一级行政机构全部撤销，较小的乡镇予以合并，形成省，地区（地级市），县，乡镇四级行政机构。

    虽然知道艾高峰现在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但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舅舅舅妈还是要写信把情况告诉他。

    不过干校这边，暂时并没有合适的职务安排她，而且刘楚安也不想惹人闲话，说自己刚当了主任，就着急忙慌地给自己老婆安排清闲工作。

    刘楚安虽然已经成了阳沟干校的一把手，却没有急着给爱人调整工作，依旧还是在食堂当炊事员。

    刘楚安一想也是，点头同意。

    特殊时期，每个人的警惕性都很高，换句话说，没有谁是值得绝对信任的。

    刘弘毅记得，差不多要等到八十年代中期，楚新县才会改成楚新市，到九十年代，楚州地区改成地级市，县级楚新市则改为楚新区，成为地市级的市辖区。

    李昊试探着问道。

    三人在路边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才等到一台班车过来，登上车，前往楚新县城。

    注1：建国之后，我国行政管理序列几经变迁。最早在中央人民政府之下，设六个大区。分别为华北区，东北区，华东区，中南区，西南区，西北区。大区之下则是省与直辖市。1954年，六大行政区撤销，省，直辖市直接向中央负责。

    刘楚安压低声音说道：“艾专员收到你写的信后，情绪比较激动，我担心他，就没同意他一起过来。”

    直奔县蔬菜公司。

    作为艾高峰的老部下，刘楚安对这位原任行署专员的暴脾气太了解了，当时也不清楚艾小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万一人已经没了，把艾高峰“放”回家，不定出多大事呢。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领导干部和家属以身作则，都是带好队伍的重要一环。

    七十年代和后世有所不同，哪怕地区首府所在地，也有许多是县而不是县级市。

    李昊顿时就变得愁眉苦脸的，叹息着说道：“情况不太好……”

    来到艾小雨的卧室。

    偌大的阳沟干校，也不可能有专车，只有一台老式嘎斯车，苏联老大哥五十年代支援的小卡车。

    信里说，艾小雨受伤颇重，又感到受了极大的屈辱，而且想到从今往后再不敢去学校上学，对未来完全失望，在次日晚上偷偷割脉自杀，幸亏被一直关注她的舅妈及时发现，这才捡回一条命。

    肖亚文说道：“你们两个男的，有些事不好处理。小雨那孩子有什么话，也不会跟你们讲。”

    刘楚安顾不得和他寒暄，直奔主题。

    省以下设立省辖市（地级市），地区行政公署（属于省政府派出机构，等同于地级市）。地区下辖县，县级市。县以下辖区，区辖公社或者乡镇。

    从六八年开始实行革委会一元化领导之后，楚州地区以前所有的管理序列全部被打乱，地革委农业工作领导小组管得很宽，几乎所有和农业生产相关的工作，都归农业工作领导小组管，权限比之前的楚州地区行政公署农业委员会要大得多。（注1）

    不过这些话，是不能明着对任何人讲的，哪怕李昊都不能讲。

    “哎哎，那个，刘组长，我姐夫他，他不能来吗？”

    艾小雨的卧室是单独隔出来的，面积很小，大约不到五个平方。一张床，一张自己打造的小木桌和一个同样自己打造的小衣柜，将这间小小的卧室塞得满满当当。

    直到刘弘毅叫了她一声，艾小雨仿佛定格的眼珠才突然有了动静，轻轻眨动两下，慢慢扭过头来。

    可谓一举两得。

    楚新县蔬菜公司，也属农业领导小组管，所以艾小雨的舅舅认识刘楚安。

    “你去做什么？”

    刘楚安三人赶到蔬菜公司职工宿舍。

    班车摇摇晃晃的，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抵达楚新县长途汽车站。

    她本就是基层苦干提拔上来的，在食堂当炊事员，难不住她。

    修修补补用了二十年，车况惨不忍睹。

    这样一来，殷令山等人也找不到什么借口继续针对艾高峰搞名堂了。

    何况他也算是看着艾小雨长大的，现在得知小姑娘出事了，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当即和两名副手打了个招呼，带着儿子就往地区赶。

    文静秀美的艾小雨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嘴唇惨白，床边还挂着盐水，正在打点滴。

    刘楚安是个极其重信诺的人，答应别人的事，会全力以赴去办。

    正在食堂做事的肖亚文追了出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当然，因为是地区首府所在地，楚新县城比起其他县城，还是要繁华许多的，城区也比普通县城要大得多，班车车次也多一些。

    正好艾小雨的舅舅在家，见到刘楚安等人，急忙起身相迎。

    夫妻反目，父子检举的情况太常见了。

    生怕她再干傻事，舅舅舅妈这几天轮流请假在家里陪伴她。

    “李昊同志，小雨的情况怎么样了？”

    楚新县蔬菜公司职工宿舍同样是筒子楼，李昊两口子分配了两间房子，加上他们自己还有两个孩子，一家五口人挤在两间不大的房子里，逼仄紧迫可想而知。

    艾高峰收到的那封信，就是艾小雨的舅舅写来的。

    肖亚文本身是干部，级别还不太低。

    2009年开始，推行省直辖县，但县依旧属于地级市代管。只有县委书记属于省管干部（部分省区，县长也属于省管干部）。

    他并不清楚刘楚安现在已经是阳沟干校的主任，还当刘楚安是地区农业领导小组的副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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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还能看到一丝渗出来的血迹。

    “哎呀，刘组长来了……”

    所以刘楚安索性借着艾高峰“闹事”的由头，直接把他关了禁闭。其实就是让他在禁闭室好好休息几天，再暗中给他送点好吃的，养一养身子骨。

    肖亚文深知丈夫的性格，也不提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