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怎么挣第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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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村子不远，泥冬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蛇皮袋，正站在路口翘首期盼着。

    昨晚对着睡熟的俩娃，信誓旦旦的下决心，要让娃以后过上好日子，不能只嘴上说说。

    

    当初，妻子和他结婚，虽因为不满和强烈反对，娘家并没有一个人来，事后却也送来一辆二八大扛，算作是嫁妆吧。

    所以泥冬最喜欢找他这种爱耍钱，又“不过日子”的，剩下的带回去要么自家吃，要么孩子心性的养起来。

    也开始理解，为什么当初极力撮合他和妻子的父亲，半年前会毅然支持妻子和他离婚。

    

    

    “嘿嘿，你说有人收，有多少要多少，我就去大亮二亮家，把他们抓的都给买来了。”泥冬黑乎乎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你说六毛一条，我给他们三毛一条，挑得都是最大的，保证不让你吃亏。”

    若不是冲着广播主持那群外地人去，秦向河也不敢保证这趟去县城，会不会血本无归。

    毕竟农村人想吃，找个地方抓就是，再不济，买同村小孩子抓的，几条也不过是块把两块的事儿。

    泥冬要把这些运到镇上卖，一条或许能卖上个一块多。

    前世对于妻子绝情的离开，他怀恨好久，或是正因此，才会在这大半年更变本加厉的喝酒赌钱吧。

    秦向河倒吸了口气，先前找泥冬说买了黄鳝的事，只当是十几二十条，没想弄来四十多条，打开袋子看看，还都个头不小。

    

    

    秦向河当然要快，他去的可不是去对泥冬说的隔壁镇，而是五、六十里外的长溪县城。

    

    

    

    在八七年，城市职工的工资也就四十块的水平，像广播主持会稍高点，平均在六、七十左右，属于高收入人群。

    个别路段因为昨晚下的暴雨，泥泞遍地，只能牵着车子从边上推过去，所以扛着烈日，直过了晌午才到县城。

    只不过没一年，就让他有次趁着酒劲，偷偷骑到镇上给卖掉了，钱当晚就输得精光，回来自然又是和妻子闹了好长一段时间。

    

    

    

    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顺利救下了俩娃。

    

    现在是一九八七年，茅塘村地处偏远山坳里，想去趟十几里远的镇上赶集都困难。

    将自行车固定好，让俩娃不要碰轮子小心夹手，秦向河才出门去找泥冬。

    果然，刘剑眼神流露出和以前相似的猜测，秦向河没有多解释，毕竟昨晚之前是那样的混账，解释再多也没用。

    

    不费神，沿着树林或河道找下去就行。

    

    

    见完泥冬回来，恰好遇到刘剑过来喊大宝妞妞去吃油条，他顺便和刘剑说了让其帮忙照看孩子的事。

    

    

    以前也曾三五不时的有过，只那会要么是出去和朋友喝酒，要么是去别的村凑摊子赌钱。

    

    自行车牵到自家院子里，吃饱饭的大宝和妞妞跑来，一人蹲在一边，摇着踏板玩。

    

    接下又要面对很现实的问题，家里别说钱，连白面都给早上那顿给掏空了。

    

    那此时招待所是什么条件，显而易见啊，那黄鳝不就有了用武之地。

    

    

    安顿好娃，秦向河把昨晚被大俊撬出的大门插销修好，锁上大门，然后牵着车子离开。

    

    

    这时肉价是两块一斤，在镇子上，黄鳝再不好卖，也是个“稀罕物”，价格应该差不多三块一斤，只是有价无市罢了。

    他记起，是前世市里有广播主持人到县城开会，此外，又有满当当。

    直到早上去河边拔卡子，看到泥冬拎的一大串黄鳝，他过后才眼睛一亮。

    

    

    二十多块钱，在茅塘村，尤其是对泥冬而言，绝对是“天降横财”。

    

    贫困小山村，泥鳅黄鳝都属于不太好搞的食材，又到处都是，所以并不稀罕。

    

    

    

    在八十年代，最吃香收入高的职业，绝对包括了广播主持。

    其实，刘剑不来喊大宝和妞妞，秦向河也准备等下送过去，让两口子给帮忙照看。

    

    

    

    所以说，秦向河给开这个价格，并没有占多大便宜。

    这样算下来，折四十条的话，也足有二十四块钱了。

    

    不说改变生活，至少先一家子不饿肚子。

    不过一是距离远，还得赶上逢集才行。

    

    他和泥冬商量好，现在这个本是拿不出的，只说有朋友让他帮忙收，等运过去朋友给结了钱，回来再给泥冬。

    

    粗略看下，袋子里黄鳝，大的怕有六、七两，小的也有三、四两重。

    那时为这事，他和父母矛盾极深，不是有时大宝和妞妞饿得实在没法，他都不会带往村西头去。

    长溪县到二十多年后，依然没能摘掉贫困县的帽子，可想而知现在穷困成什么样。

    

    再者了，去镇上赶集，也全是周边村子的，最不缺就是这些。

    

    “向河哥，给，一共四十六条，有几条是小的，一起算四十条就成。里面我垫了东西，不漏水，两、三天都没事……”

    后半夜坐在床前，一边看俩娃，他一边思索，怎么能快弄到点钱。

    上午太阳升起不久出发，一路山道崎岖。

    

    

    能理解妻子为什么会选择离婚，回千里之外的娘家。

    

    至于说抓了拿到镇上卖，一来交通不方便，像刘剑家这种有自行车的，全村也不过四、五家。

    

    

    二是时间上不保证，一个集费事巴拉运过去，也许卖不出一条。

    

    

    

    

    

    没看临走前，泥冬从路边找树枝，再三给秦向河把蛇皮袋绑好，生怕路上刮破袋子弄死了黄鳝，又殷勤提醒路上不要骑太快，不要走太颠的路。

    秦向河能想到这个，是前世俩娃丢后，他曾和大俊一度跑去县城找过，听人说挤满外地人的县招待所有两个小孩子，他还跑过去闹过，事后才弄清是误会。

    

    

    村里人所周知，秦向河虽然人混，爱喝酒赌钱，但信义上还是有保证的，像之前，偶尔赢钱向泥冬买鱼让帮忙打酒，可就从没欠过。

    如今回想起种种，不禁深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