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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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高高地举起，递给面前的大人。

    就好像是童话故事中住在深林深处的女巫，她的门扉总是紧紧地闭着，严厉冷酷地拒绝着所有的拜访者。

    她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石猫所代表的欲望。

    “让你买的盐呢？”

    像是乡村里生长在水边的枯黄蒲苇，当秋天的冷风簌簌吹过时，就会闻到一种干燥的、植物的气味。

    “在、在这里。”

    不管石猫有什么目的，它确确实实在自己的面前摆放出了一份她无法拒绝的诱惑。

    直到如今再次见面，姜沛才发现那是她幼年期的错觉，眼前的人是一位坚韧的，如同岸边蒲苇的女士。

    ——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学时代。

滴地响。她顾不了胳膊上的擦伤，赶紧爬起来跑到路对面，也就在这时候，她发觉不知何时起自己的视野就矮了一大截。

    背后是一片的黑暗，夜里静悄悄的，掩藏着不怀好意的窥伺者。

    女人上下扫了一眼姜沛，她跌倒了，衣服上有灰尘，手背擦伤明显。

    她到了。

    门紧闭着，迎春花是枯萎的。

    眼前，一位年迈却干练的女士站在门口的灯光下。她长得很高，很瘦，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却有一种令人难以忘记的特殊的气质。

    她不应该在这里，明明知道这是陷阱。

    姜沛定了定神，向着距离她只有一百五十步的地方走去，渐渐地，她开始奔跑，快速地向着前面明晃晃的陷阱奔跑。

    当温暖的灯光迫不及待地拥抱、涌入她的面庞，在这灯光下，姜沛大脑中出现了一片空白。

    姜沛惊慌而匆忙地向后退去，天黑了，她被黑暗所包裹，她想要离开，可在下一刻，大门向着她打开了。

    甚至清楚地知道只要往前走上一百五十步，垂着花絮的迎春花藤的道路尽头，就是一座小院子。

    迎着女人的打量，姜沛冷不丁回神，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想起来自己背着书包，匆忙从书包中翻出了一包盐。

    她知道走哪条路能最快地回到家里，知道在什么时候，卖着整条街最好吃的烤年糕的小吃摊夫妇什么时候出摊。

    在她的印象里，钟女士是一位不苟言笑，甚至十分严厉的女士，没有任何亲属间的亲昵。

    姜沛以为她很讨厌自己，于是总是像是一只小刺猬，防备着她，不愿意和钟女士多交流什么。

    姜沛却完全没有心情注意，和钟女士对视着，她努力呼吸，平复，呼吸，平复。

    按下门铃的瞬间，姜沛几乎听见了石猫得逞的笑，让她毛骨悚然，背后生出一片冷滴滴的汗，恍然间回神。

    车流从她身侧驶过，姜沛站在路对面茫然而又无措地低头看着自己缩水了的身体。

    她曾无数次从这条路上走过，从来只觉得这条路短了，不能让她再拖延一会，却从来没有发现这条路有一天是这么漫长。

    ——以为自己忘记了钟女士的样貌，清晰无比地出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