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就有点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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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行不再说话，转过身去看手机，车厢又安静了下来。

    季迟不禁沉默了，皱了眉：“医生怎么说？”

    “怎么不接电话？”

    季迟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事或许还会重演，就说不上什么滋味，他想拍戏，想一直拍下去，可显然这事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特别当他抬头，看见正对的大楼上挂着的巨幅海报时，季迟的烦躁达到了顶点，画面中的陆见商正笑得迷人，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王总是星锐影业的大投资方，你如果真想顺顺当当接下辛导的那部戏，就一定绕不开他。

    李行不疑有他，没再多问，季迟手里的电话却又一震动。

    “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李行说的这些他都懂，人嘛，有时想要得到什么就得牺牲掉什么，公平得很，但这事就不是他能干出去的事，如果他能答应，三年前就答应了，也不至于因为得罪了资方白白浪费三年光阴……

    长久的沉闷后，前排的经纪人李行终于在回完最后一条短信后开口。

    季迟听着皱起了眉。

    字他都认识，但理解不了，实在不明白陆见商这是在发什么疯。

    “见商昨天拍戏砸了脑袋昏迷了一天，醒来后一直嚷嚷着要见你，我知道你们的情况，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打扰你，我实在没办法了……”

    李行听见季迟的话转头问：“你有什么事？”

    “迟迟！”

    季迟看向外边的姿势基本没动过，光影明灭中，他眨了眨眼睛。

    季迟看着发出去的信息，就那么看着手里手机出了一阵神，直到屏幕由亮转暗，才抬头对前方的李行开口：“李哥，我要下车，有事。”

    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下雨天，尤其不喜欢在雨天外出，湿湿漉漉不说，下雨天还总能勾起他的一些不美好回忆。

    季迟知道这个，陆见商前些日子刚宣的一个高奢代言，好像也是全亚洲唯一的代言人。

    三年多快四年没再联系过的人，季迟第一反应就是迟疑。

    季迟胸口憋了一股气，他又想吸烟了，习惯性伸手进白色棉服的口袋去摸烟盒和打火机，却只胡乱摸到一颗橙子味的棒棒糖。他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有一段日子了，只得勉强撕了棒棒糖的包装纸叼嘴里，这才勉强压下心底的烦躁。

    季迟站在路口的街檐下戴着口罩约车，已经这个点了再加上下雨，街上几乎没人，季迟也不担心会被认出来。

    季迟有的没的想着，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手机，手机也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季迟，你是个有真本事的，我也看得出你是有野心的，别让三年前的事重演，这不值当，你好不容易才熬过来……吃过一次亏，该长记性了。”

    一进病房门，季迟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病号服，脑袋上打着包扎带，坐在病床上的陆见商。

    见季迟依旧不搭腔，甚至连一个多的眼神都不往他这儿给，李行自觉闭嘴，反正该说的他也都说了，该劝的也劝了，个人有个人的命，他也就没必要再往上凑，自讨没趣。

    可既然方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季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方勉顿了一下，“我和他简单聊了聊，发现他什么都记得，唯独忘记了你们已经离婚的事儿……任凭我怎么说，他都不相信离婚这件事，还是坚持要见你。如果今天见不到你，他就去社交媒体上寻人……我实在没办法了，只有给你打这个电话，麻烦你跑一趟。”

    方勉很不情愿点了一下头，默认了季迟的说法。

    方勉作为陆见商的经纪人还是没变，永远一身西服傍身，得体得下一秒就能出席任何商务谈判。

    一时间季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不得不又把信息读了几遍。

    方勉又连着发了两条信息过来，季迟读了，眉蹙得更紧了。

    和现在的经纪公司JM.的合约还有三年，也许等熬过这三年，离开了JM.后，他能试试新出路。

    方勉的话乍一听难免让季迟心底一跳，觉得无比荒唐，他消化了一下方勉的话，有些迟疑的问出口：“他这是……失忆了？”

    季迟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仔细去看过陆见商了，自离婚以来，季迟有意无意总是避过陆见商的消息，知道的除了他离婚后就出国了，到今年年初才回国的消息外，大概也就是这人现在已经是拿下国际电影大奖的影帝。

    方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季迟边走边说。

    “医生说大概率是因为脑震荡致使的逆行性遗忘，过段时间自己就会恢复。”

    陆见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却在看见季迟进来的一刻双眼放光。

    见季迟答应了，方勉这才打开了病房门。

    李行絮絮叨叨劝道，他是不明白季迟到底在坚持什么，既然选择进了这个圈子，那就没有什么比能够拉到资源更重要，像王尧这个阶层的资方，多少小明星跑断了腿找门道都不一定会被人家看上，而今人就是看上季迟了，季迟却死活不点头。

    好在他约的车来得很快，季迟跑进雨幕里上了车，车子启动，把海报上硕大的陆见商扔在了身后。

    季迟盯着海报上的陆见商瞧了一阵，不得不承认，从他这个颜控的角度来看，陆见商还是很帅，特别当这张脸被无限放大后尤其精致，不是那种很有攻击性的凌厉，更多的是一种温文尔雅的端正，而这份气质随着他阅历和年龄的增加更为明显。

    季迟看了一眼前方李行坐着的方向，略一思考，手里一按，悄无声息挂掉了电话，嘴里回道：“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

    说实话，现在季迟有些烦，就连遇见资方的骚扰也没这么烦。说不清是烦大半夜下雨还要去见陆见商，还是烦他就要见到陆见商了，或许两者皆有。

    这样的陆见商，季迟竟然没有丝毫陌生，就好像昨天才分开，今天又见面，中间分开的时光在这一刻恍然如梦。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陆见商的病房前，在打开病房门前，方勉转头来瞧季迟，笑了笑，“小季，一会儿你和他说话……别激动……我知道这事挺离谱的，但他现在是病人，医生说他需要静养……”

    他和陆见                                                商之间的差距从他们分开开始已经越来越远。

    季迟盯着屏幕上的来信不自觉皱起了眉，这句话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

    在这个圈里讨生活，什么都可以欠，唯有人情债最欠不得，只要是欠了总得还。

    “私事。”季迟捏紧了手里的电话，有些事他并不愿意让李行知道，他和李行的关系，只能止步于表面，现在还能和平共事已是不易。

    季迟抿紧了嘴唇，心底一沉，手指在输入键盘上敲下了「好」。

    和陆见商搅在一起的那两年，他承过太多方勉的情，现在该他还债。

    但既然方勉都提了，季迟还是不情不愿草草点了头，算是答应了。

    约好了车，季迟百无聊赖站在原地等车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落在地上溅起的水渍没一会儿就让季迟的裤脚变得一阵潮湿，这让季迟的心情跌到了最低处。

    季迟到医院时时间不早不晚刚好过了零点，他才下电梯，方勉已经等在那里了。

    李行看季迟那样子也知道这人什么都不会说，只交代了路上小心，别惹事，就找了个路口把人放下去了。

    季迟垂眼看向手里的手机，只一眼他就愣住了，仿佛是被钉在了那里，动弹不得，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方勉。

    车里没有人说话，季迟静静靠在车后座看着车窗外淅淅沥沥越发大的雨心想天气预报果然很准。

    「小季，冒昧打扰，但见商这边出了点状况，可能需要麻烦你来一趟。」

    “他没事吧？”

    季迟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等他问出口自己也愣了，好在方勉没有在意，顺着应道：“人现在没事了，就是有些麻烦……”

    季迟没吱声，目光依旧望向窗外的雨，车里开着热空调，闷得很，季迟很想打开车窗透透气。

    “到底怎么了？”季迟也不叙旧，直接开口问，短信里方勉说得语焉不详的，让他心里没有底。

    有时季迟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命运挺可笑的。

    「大恩不言谢，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联系你，你看在当初的情分上，拜托！」

    「小季，你就当帮帮哥。见商昨天拍戏被道具砸了头，现在人醒了，一定要见你，如果找不到你，他非得网络上寻人不可。这事三言两语现在也说不清，你过来我们面聊。」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饭局结束后雨果然下了起来。

    “小季，实在抱歉这么晚还把你叫来……”方勉一见季迟就迎了上来，陪了笑开口。

    李行半天没听到回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城市的灯火打在季迟的脸上星星点点的，在光影勾勒下，季迟侧脸的轮廓越发明显，他仿佛正处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冷漠而疏离。

    如果他没记错，他和陆见商早在三年多前就桥归桥，路归路，这几年也没有联系过，现在陆见商出了状况，居然还找上他。

    《离婚后和前夫官宣了[娱乐圈]》

    季迟消化了一下方勉的话，方勉这是怕他一会儿脾气上来嘴下不留情影响了陆见商心情，不得不说方勉确实挺了解他的。

    见季迟迟迟未接电话，前排的经纪人突然疑惑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