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玉眉峰.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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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凭瑾想问她，她是怎么样让她喜欢让她愿意相贴相靠近的。

    这话落到孟凭瑾耳朵里，他气得手腕一抖，剑已出鞘半寸。

    “师弟、”孟凭瑾默了默，忽而没头没尾添了句，“……那玉眉峰上她提醒我一句就是了，像话宁师姐一样就是了。”

    “话宁师妹，我同师父学过一段奏光，师妹可愿带我一段？”

    她今夜早早赶到，一是为了吃饭，二是为了来亲眼看原书里这段她印象颇深的名场面。

    忙着吃饭的徐风知匆匆停筷，灌下几口茶水坐等剧情开始。

    远远一望正好撞进一双阴冷眼眸。

    “师姐学过奏光吗，能和话宁师姐搭起来么？”

    ［是气话吧？！反派是在隐藏真心吧？］

    ［好好好，反哥你小子这点心思别藏。］

    后面的剧情和原书一样，方上莞让他俩比试，按理说该是针锋相对、暗流涌动的局面，可徐风知皱巴着脸苦涩看完全程后忍不住心中发问：怎么没感觉到针锋相对啊！

    一身玄衣的沈执白站起身来浸在昏黄烛影里，笑意洒脱，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之意，与在座所有人都不同的从容感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

    徐风知默默收回视线，端着杯茶，不动声色地瞥向某个角落。

    她苦涩点头。

    ？？

    可他又觉得不必问了。

    徐风知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担忧，看得太过专注离他的手太近，猛地坐直身体，“我有点醉。”

    许话宁顿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你常去玉眉峰上练剑，玉眉峰上偶有恶兽，务必小心一些。”

    那边凑在一起的几人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忽地发笑，混在席间突兀得很，可随徐风知疑惑投去一眼那笑声瞬间又四散了。

    那边二人已然在呼声中舞剑，孟凭瑾平静收剑，他本就是因不爽想试探她反应才勉强说服自己配合这剧情，结果她徐风知那是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全程都在认真感慨剑招。

    她专注地看他手上的伤口，眉拧得太紧，像是将自己所有的忧思都毫无保留地锁给了这一手血色。

    她故作云淡风轻抿了口茶，半天才又瞥去一眼。

    ［这得多痛。］

    针锋相对在哪？修罗场在哪？

    原是大家想看话宁师姐舞剑，天生爱热闹的方上莞就提议来个人搭一段，原书男主沈执白和反派孟凭瑾二人同时起身，二人为此在殿上比了剑，胜者同话宁师姐舞剑，最后的胜者是沈执白。

    显然，是孟凭瑾。

    奏光进入尾声，剑意转缓。

    徐风知试图观察反派反应，但一转头反派正看着她，她默了默，提醒道：“我也觉得他俩挺配。”

    徐风知差点没吓死。

    天地良心，徐风知是真的没听到这句，只因话宁师姐和沈执白正舞至剑意为光那段，美得根本让人分不出神。

    ［反哥恨我，符合人设。］

    “啊？”徐风知下意识回头目光走寻至他的手。

    ［……你谁？反哥你恨我恨得都目露凶光了……］

    徐风知假装没看见。

    许话宁已然猜出八成是方上莞还没教她，不禁笑出了声，将手收回袖间，“好，若有空，来找我，我教你。”

    许话宁不曾收回手，依然望着她，“学过别的什么吗，我配合你。”

    …

    孟凭瑾歪了歪头，他认为不痛，无非是让伤口再一次流出血来，他一向对痛不甚敏感。

    众人高仰着头看他们舞剑，笑着闹着，而烛影笼罩不到的晦暗处，一人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而神色紧张，至于她对面那人，漂亮的脸上尽是满意愉悦。

    ［那这会儿按照原剧情，该执白师兄起身了吧……］

    角落里那人总算提剑起身，她心绪忽停，眼见那一身浅青色路过她面前时，轻而发狠地斜了她一眼。

    她乐呵呵准备答应，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冷不丁传来一道不和谐声音，语气听起来冷淡得很，没一点友善的意思。

    想了想，她抿上几分笑意，“你别看她总在平日里对你招招狠厉不留情面，其实风知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她很喜欢你这个师弟的。”

    为何非要来守着他呢？

    他颔首回之一笑。

    一只白玉茶盏被推过来，朝着她。

    他那刻忽然就想起，他安睡不得夜夜去练剑那几日徐风知总是也来得很早，后来干脆守了他一夜，再后来突然就要他夜里砍柴，算是找了个由头不许他独自待在那里，哪怕为此自己只能将就睡在树干上，压根睡不安稳。

    三五人仰天放歌好似鬼哭狼嚎，徐风知就此找到由头，说要去批评他们几个，顺势拐入小道，和许话宁孟凭瑾二人分开，留他二人独处。

    ［优秀弟子，衬得我啥也不是。］

    孟凭瑾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但他不打算配合，点头应道：“我也。”

    “师姐关心我。”

    对上的，是那清冷美人温柔递来的手。

    小席面直至夜半时分才结束，徐风知许话宁孟凭瑾他们三人因都在方上莞门下，弟子居所离得近，因此一同走回去。

    殿中央二人配合默契，些许难以言明的暧昧氛围在其中弥漫，徐风知连一眼都舍不得错过，摸出一瓶药丢给身旁人，“十两。”

    许话宁是不扭捏的人，听了他们这话后便是笑着应下，并无推辞。她拎剑正要起身，方上莞就如同原书剧情发展那样提出想找个人和她搭一段。

    孟凭瑾心里盘算着其他事，听到许话宁开口时他有些诧异。

    ［反哥跟打假赛一样，退钱！］

    他神色淡淡，“话宁师姐，师父舞过奏光，我也想和你搭。”

    “凭瑾师弟？”许话宁注意到了他。

    “话宁师姐。”

    面色阴郁依旧，眸中暗暗蕴着危险。没见他起身，而另两人已经在一旁商讨细节了。

    徐风知又瞥了一眼心虚的方上莞。

    缠好的白纱果然又洇出了一层浓重血色。

    孟凭瑾的指尖点了点这茶盏，眯起眼，“喝茶也会醉么…师姐。”

    精心设计这一番却完全被误导向了截然不对的念头，孟凭瑾不由得在心里怀疑原书里这反派到底是个什么路数，这般危险？？

    他垂眸一瞧，茶盏已空，徐风知正等他倒茶，见她迟钝眨眨眼，那全然不懂他念头的眼神总让人莫名恼火，他耐着性子又为她添了盏茶，将茶壶往她桌上一放转身就走，淡淡开口，“忙去了。”

    孟凭瑾一愣。

    -

    ［老婆你不还钱也行的，别恐吓我、、］

    “……师姐，伤口又流血了。”

    “嗯？”许话宁稍稍扬眉。

    论爱躲清闲能排第一的徐风知自然是愿意看到有这么个师弟来帮她分担一切，心中默默感慨着忙点好啊，默默又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想了想，他脚步一拐，在众人都盯着殿中央那两人、无人注意到他的时候走向了此刻暴露些许真实本性、正乐滋滋欣赏表演的徐风知。

    许话宁见他没跟上来，侧身回望，“凭瑾师弟？”

    徐风知临到这时才后悔自己当时没能从阿芳那里顺手带上一包梅子干或者南瓜子，但桌上还有几个橘子凑合凑合也能吃，她一心剥橘子忽然间听到有人问她，“师妹可愿同往？”

    烛火光影随风动，眉目如画，玉钗坠在发间轻晃，层叠衣衫下那纤细素手正等着她答应。

    那是徐风知的茶盏。

    不管是他俩针锋相对暗流涌动那一段，还是沈执白同许话宁默契配合宿命拉满那一段，都使得看书的徐风知觉得十分精彩。

    徐风知多么想在此刻一连串说出几个来，可是她幽幽地望了一眼殿上心虚目移的方上莞，脸色难看，“师姐，我下回一定学好。”

    众人投来视线，徐风知回过神，咬咬牙。

    ［那接下来该反派说想和师姐搭一段了。］

    熟悉的药瓶。

    ［嗯？？反派这不对啊？这不符合原书——］

    ［天家皇子，执白师兄气质好得没话说啊。］

    孟凭瑾忍着愠意垂下眼睫，“师姐敷衍我。”

    徐风知这厢犹犹豫豫，最后还是伸手拨了拨茶盏，“喝完了。”

    [来了来了。]

    许话宁听他说完这些后忍不住松快笑道：“我说她怎么这一个月都甚少睡在房中，能让她这般爱躲清闲的人日日如此实在难得。”

    “师姐我手疼。”

    ［我要和师姐贴贴！］

    夜色深重，殿内却闹声哄哄。烛影晃动，杯盏碰响，几人捏着酒杯凑在一起说笑，几人靠在一旁闲谈江湖趣事，或是互相打听在比试里拿下了第几名，肆意之间谁人起了哄，要看话宁师姐舞剑，一呼百应，都附和起来。

    这样身临其境的机会放在眼前怎么能不看！

    “师姐在看什么？”

    徐风知闻言回头，一见孟凭瑾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席位旁边，淡淡应声，“在看我师姐。”

    谁起哄说他二人顶顶相配，又是一呼百应，闹声久久退散不去。

    徐风知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

    怔了那么一秒，她立刻端起来一饮而尽，嘴硬道：“里头装的是酒。”

    “凭瑾师弟入门后和风知一直互相勉励，修为增进很大，我很欣慰。”

    忽然掌声雷动，殿上二人已舞毕，沈执白深深地望着许话宁，那眼神任谁都能看出几分不寻常。

    徐风知疑惑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