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残寇过村

                 村子规模不小，一百多户，也的确有人。m.boyishuwu.com

    杨太岁拍马直冲上来，扫一眼这边的场景，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一脚踹在那位亲兵的肩膀上，将他踹翻在地，大声骂道

    中年大

    但当他跑近，一眼就看到地上躺在地上的衣衫不整的小女孩，邻边还有几个身首异处的老汉、小孩时。

    老者吓得跳起，他见惯了死亡，哪里不认得杨开身上那浓浓的杀气？只是他弄不清楚，都是自己人，为何这小年轻要杀他，心中所想，唯有一个“跑”字。

    杨太岁对此无动于衷，他也是困苦农民出身，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掳掠村子对他们而言，已经成为了稀疏平常的事情。

    别说是她一个妇人，就连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也是敢怒不敢言，似对女孩的叫声充耳不闻。

    杨开恰恰正是走了这条路，他坐下有马，自然要被那几位哨探的脚程快得多，原本他背上的伤就还未利索，光是策马，就会阵阵阴痛。

    “都他娘是婊子，你在这跟我立什么牌坊？你们不是来这村子抢东西的？今天，你们必须将杀人者交出来，否则”

    女孩被打得七零八素，两边脸颊肿起，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在深藏的记忆中，他随意可以找到，农民军因为饥饿造成十室九空，惨绝人寰的画面。

    他似乎非常享受女孩的这种挣扎和恐惧。

    她也是瘦骨嶙峋，躺在地下，让杨开想起了在村口看到的那两条土狗，这个比喻很不礼貌胜在真实，只觉心生怜悯，走前两步想要扶起安慰。

    于他而言，老少美丑皆无关系，是个女人不就成了？反正横竖是半柱香功夫的玩乐。

    他眼前一亮，提着裤子直勾勾地冲将出去，猛把那女孩一把扯出来，摔在地上。

    天见犹怜，那女孩只有十岁出头，被摔在地上，看着老者因为过度兴奋而扭曲的脸面，阳光的阴影之下，他似一个恶魔。

    杨太岁寸步不让，面无表情大叫一声，身后近二百名旧部，齐齐抽刀，就算手上无刀的，也跟着扬起手上的武器，跟着齐声呐喊。

    他举刀要砍，那亲兵没有闪避，蓦然间，只见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穿透那大汉的耳朵，引出一声惨叫。带出几滴鲜血，溅在那位亲兵脸上。

    新加入这支队伍的散兵，大概受到了气氛渲染，也有小部分跟着拔出长刀，放声呐喊的。

    杨开哪里听得他说话，策马来到他的跟前，手起刀落，鲜血飘溅，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出七八步远。

    好在他们的领头者足够聪明，带着他们及时往反方向跑，也才一日有余，便撞了大运，见到这个村子。

    “都是闯营的兄弟，切勿在此伤了和气，我们还要留着力气，去给老掌盘报仇咧！”

    正欲提枪上阵的老者，匆匆忙提起裤子，一脚将地下衣衫不整的女孩踢飞丈许远，女孩痛哼一声，卷起的腰身，还在颤抖。

    只见杨开夹马再往前挺进十多步，一把扯住缰绳，翻身下马，直追上去，先是一刀斜背砍落，老者滚地求饶，他充耳未闻般，一刀又是一刀

    另外两路人马，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是迅速往这边赶了过来，但当他们赶到杨开杀人之处时，这里还多出来了一个队伍。

    此时，已经被率先进村之人，赶到村中的一个空旷的大坪中。

    早前他因为置身战争中，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些问题，没想到这些躲避不过的事情，这么快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小女孩本就营养不良显得泛白的唇脸，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惨白，她那位婶子呢？就在一边，一是因为对方没有选中自己，而暗生庆幸，二则早已怕得浑身骇抖，喘气困难。

    他本只是想着坐壁上观的，但转念想来，一是此事牵涉杨开，杨开的滴水之恩，他也从未想过什么涌泉相报的鸟事，这只是个引他说话的勾子。

    说到底，他也是个小管队，身份与两人是齐平的，若是这时候不站出来说句话，恐怕这队伍中，也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为首一个半百老者，脸上的泥污和血迹都尚且未擦干净，便一边念叨着“回头是岸”系列话语，一边站在打谷场前面，眯眼认真审视着人群中的女孩和老妪。

    他们从黑水峪战场逃入，跑了一天一夜，还误入官军追剿队伍视听，当真是倒了大霉。

    被抢过杨开手中刀的亲兵拦住。

    这十多个蓬头垢面的妇人，硬生生让他看出了皇帝选妃的架势。

    与此同时，原本同样被安排在村口为哨的几个汉子，急匆匆朝着头领所在的位置跑去，气喘吁吁地惊叫

    左右亲信，见他如此，也不再跑，其中一份，迅速出列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叫道“乡党饶命，我们也是义军，都是自己人！”

    “当家，快跑！贼兵跟上来了！”

    大汉盯着杨太岁的眼睛，大有若非今日势寡力弱，定要与对方大战一场的气势。就在此时，蔡迁适时出现了

    杨开心中兀然生出一种不良的预感，天灾肆虐，苛政如虎的年代，战争对人的改变，尚且不及饥饿和欲望的一半。

    杨开的随从再次将他们聚拢到了一起，他信步往回走，回到了当初老者站的那个位置，第一注意力落在了倒地的女孩身上。

    ……

    “给我唤得大声些！”老者左右扇了女孩两巴掌，笑得越发狰狞。

    “入你娘的，你在干什么？老子是这么教你的？谁他娘的在你面前举刀，你就给你捅他娘的，怕什么，天塌下来，砸老子头上！”

    老者跑出一段路，转过头来看，这哪是什么贼兵？分明就是自己人啊，天煞的狗腿子，谎报军情坏他好事。

    领头的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大汉，见到地上自己兄弟的惨像，也不管其他，拔出腰上的长刀，直往喘息如牛，背脊被鲜血浸湿的杨开靠过去。

    入他娘，那些贼兵放着大部队不去追，来追他们这些小喽啰？

    直至身后随从追赶上来，将他从那位瞪眼如牛，面目全非的尸体上拉开，一位年纪与他相仿的亲兵，拼命从他手中夺过刀来，大声在他耳边接连喊着“小郎，他死了，死了！”才勉强将他唤醒，随从才将他拖拽了下去。

    虽然他在面对眼前这两人时，无足轻重，但他的这番说话，也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稍稍稳住了双方的情绪。

    早已经被他断然摒弃的仁慈，不知为何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感觉一股气血涌上了心头，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空白，眼中似乎只剩下远处拼命在逃的几个身影，他甚至不知道，何时拔出了长刀，只顾夹紧座下的马，奋力前冲。

    他简单布置，村口留下几个哨兵，大概将队伍划分成了三个部分，正好由当先的三个人带领，分作三路长驱直入。

    “当家饶命，饶命……”

    “贼他娘的，都别跑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人！”

    只要老大选好了对象，剩下的就可任由他们摆布，他们同样也在选。

    事实上，村口的哨探根本没有看清来者是谁，因为动静过大，加上对官军的恐惧，下意识当做是官军，又因为无马，只能靠两条腿，急急忙忙就跑回来汇报了错误的消息。

    要你一只耳朵算轻的，告诉你。今天老子就算是入你娘了，你也要乖乖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

    村子外，杨太岁、杨开、韩彬三人策马在前，来到村口见到两条瘦骨嶙峋的土狗，身上中了几刀，躺在地下，已经没有了气息。

    却是迟了。

    围在老人身边，看起来一副誓要为老大好事保驾护航的亲信，都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频频舔着干燥的唇口。

    杨开立足半晌，呆呆看着女孩，渐跑渐远，默然无语，身边的随从也没有一个前去阻拦，被他们围拢起来的村民，看着杨开的眼神，恐惧之色更甚。

    韩彬稍迟半步，收弓跟上来，提枪指着他的头破口大骂“什么意思？看看你的人，都做了什么？这是人干的事？这是禽兽！

    夫妇人看到看到他夹着大腿那般粗鄙无状的姿态，大抵也猜到了自己的下场，吓得连连躲闪，面无人色，几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哇哇大哭起来。

    壮丁被掠走，妇女也被裹入军中，胆敢不从者，更是被杀了个干净，余下在这的，老的老小的小，寥寥二十多户。

    再观大汉方面，不足百数的手足，无不是咽着干燥的口舌，目光频频在杨太岁身后众人和自己头目的身上打转。

    大汉掩耳落地，亲兵目光凌厉，依然纹丝不动。

    不料，正当他俯身下去，女孩哇哇抱头尖叫两声，口鼻流血加之怪异的表情吓了杨开一跳，而后见她瘸腿站起来，见人便慌张缩闪，时而嘻嘻傻笑，时而哇哇大哭，似是疯了。

    其他各自扯了一个妇人的亲信，在听闻“贼兵”二字后，瞬间忘记了早先的誓言，顾不上再去守护自己老大，只顾转身就跑。

    “婶子救命！婶子救命！”

    但人已不多，陕西农民军高举起义大旗后，这边的村子被前前后后洗劫数次。

    很快，老头飘忽的眼神，落在了一个躲藏在一位臃肿老态婶子身后瑟瑟发抖的姑娘女孩。

    双反为此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周空只能听到远处几个妇人“哇哇”的哭叫声。

    那大汉长刀撑地，跳将起来，也是大骂“姓杨的，你他娘什么意思？”

    在护犊子这一方面，他们还从未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