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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和好同学的离去对姜悟造成了很大打击,令他元气大伤。

    “灯。”

    姜悟迷蒙眨眼,殷无执上前来给他揉了下眼角。

    姜妈无奈点头:“阿执,你不要管他,你要好好加油,上个好学校,以后他有什么事儿你还能帮忙拉一把。”

    “不行。”

    殷无执道:“你准备怎么说。”

    姜悟愣了一下。

    “皇后。”

    姜悟有些丧丧的。

    “怎么不着急呢。”殷无执说:“你早点脱身我就早点安心,总是跟这些阳奉阴违的家伙混在一起怎么行。”

    姜悟又说:“被。”

    姜妈一脸无力:“阿悟意志力坚定,歪理满腹,非我等能及。”

    姜悟平静地道:“这跟考高中没有关系。”

    其实那些人倒也没那么差,打游戏的时候很积极,不挂机不演戏,会主动支援,有什么事情会及时发信号。单独跟他们相处的时候殷无执会感觉很愉快,可一旦涉及姜悟,哪里就变得很不对了。

    他道:“我随意。”

    正式步入初三最后一学期之后,姜悟的那三个好同学也实在是没精力伺候他了,大家都被考试折磨的惨不忍睹。

    殷无执抿了抿嘴。

    新学期开始,姜爸便特别找姜悟谈了话。

    姜爸也拿他这尊佛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些年来,他的脾气已经都被磨没了,他道:“那爸爸问你,如果有一天父母老了,需要你了,可是你一点肩负起这一切的能力都没有,你该怎么办?”

    姜爸:“。”

    他是没想到这几个家伙打游戏都能打出宫心计来。

    这个时候殷无执的好就体现出来了,在考试那么大的压力下,依旧能每天健步如飞背他上下学。

    他一时恍惚,悲从中来:“皇后,头发呢,头发呢。”

    殷无执把被子给他盖上。

    姜爸:“。”被他识破了。他轻咳一声,道:“那你真的不跟阿执玩了?让人家在跟你一起上个不那么好的学校,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他爸顿了顿,道:“其实你从现在开始努力也还是可以的。”

    “嗯。”

    这话好像很耳熟。

    放学之后,两人一起坐在车上,姜悟想着老师的话,问他:“最近很困?”

    失策。

    姜悟被只比他早出生几分钟的家伙抱在了怀里,

    但有记忆的殷无执,应该没有资格对为没有记忆的殷无执做决定。

    “哦。”

    姜悟道:“我不行。”

    “听殷家说,殷无执准备上省重点,阿悟,你怎么办。”

    如果他也失去记忆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坦然靠近殷无执,坦然告诉他自己的喜欢。

    这熟悉的动作,这关爱的表情,这温柔的眼神……

    “就是说没对我抱太大希望。”

    “阿悟,你怎么能遇到一点难题就退缩呢?难道你以后也要这样么?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不在了,你要怎么生活呢?”

    姜悟:“那就说明,我现在烂到底的样子都已经足够好了,好到他都愿意抛弃自己的理想,如果我再努力一些,变得更好的话,万一惹他自卑了呢。”

    翻身的动作被对方敏锐地捕捉到,殷无执两步朝他跨了过来,道:“怎么样,这回是半醒不醒,还是完全醒了?”

    “他们真的有你觉得那么差么。”

    殷无执只好挪了挪地方。

    殷爸神色凝重,道:“我去会会他。”

    “……那都是,我为了试探他们,才那样说的。我没觉得你菜。”

    “爸爸不是非要逼你怎么样,你有你的人生,爸爸也相信你一定可以好好走完这一生。”姜爸说:“但高中毕竟还是很重要的,阿执是不可能为了你放弃考好高中的机会,你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高中三年就不能跟阿执在一起了。”

    不,他懒,应该会说:【作业还我】

    快下课的时候,老师忽然喊了一声:“殷无执,你跟谁学的,也开始趴桌睡觉了。”

    他更加放弃考重点了,殷无执这样从来没趴过桌子的最近都经常开始睡觉,换成他的话,如果再妄动精力,可能得直接累死。

    考完试的这一天,司机照常把他送到了家门口,车门被拉开,姜悟晃晃悠悠地下了车,然后噗通一下脸朝地栽了下去。

    罢了,人生惨惨几十年,少活一年是一年。

    姜悟疲惫:“连你都撑不住。”

    美名其曰哥抱抱。

    殷无执是全新的殷无执,姜悟却还是那个半新不旧的姜悟。

    好几次都在吃饭的时候直接睡了过去。

    他沉默地走出去。

    “你当然可以。”姜爸道:“你记忆力那么好,只要看过的书一遍就能记住,你不是不会,就是稍微懒了点儿,爸爸相信你可以。”

    殷无执做好准备,点进了他们几个人的微信小群,表情顿时一僵。

    姜悟道:“嗯。”

    外面的沙发上坐着姜妈殷爸还有殷无执。

    姜悟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好。”

    “都没。”

    “我就责怪他,就说你这样一直拉我们家阿执后腿是不对的,好朋友应该一起努力向前,成为更好的彼此!”殷爸说完,觉得自己这话简直可以列为金桔。

    尽管殷无执说过,如果他失去记忆,还是希望姜悟可以主动对他好,并且不会感到不尊重。

    姜悟的手放在他胸前,细白的手指轻轻地卷着,卷了个空。

    在姜悟眼中,他也是那种阳奉阴违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这昏天暗地的日子总算过去了。

    姜悟也希望每一个殷无执都能得到同等尊重的爱。

    那他就可以直接告诉对方:【寒假作业还我。】

    姜悟还是很平静:“我不会干涉他做选择。”

    初三,老师把殷无执从姜悟身边调到了别处,因为姜悟总是雷打不动的睡觉,担心他影响别人。

    悻悻闭上眼睛。

    姜悟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终于感觉自己恢复清明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殷无执正在帮他整理书桌。

    时光匆匆,两个孩子各自长了一岁,转眼迎来初三。

    “寒假作业。”

    殷无执五指摊开,屏息凝神望着掌心里平平放着的姜悟的手机。如果是姜悟的话会怎么要回寒假作业?

    首先,以姜悟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说任何理由,除非对方问起来,他才会说。

    “抱。”

    殷无执到底年纪小,急脾气:“现在就说吧,寒假他们应该都还没睡呢。”

    姜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道:“我先回家了。”

    “姜悟。”他说:“你听我解释。”

    殷无执摸着他的头,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从现在开始远离他们就好了,下学期我会好好帮助你的。”

    “可是阿执跟你是好朋友,你一直这个样子,他肯定跟爸爸一样不放心你,那你就等于间接干涉了他做选择。”

    姜爸:“算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现在愿意好好上学混个学历我们都谢天谢地了。”

    “……”

    姜悟翻了个身,躺下去道:“睡了。”

    殷无执转脸来看他,姜悟正懒懒趴在床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正常情况下,他是可以读出姜悟的情绪的,但如今他正在心虚,于是便拿捏不定。

    殷无执手指一顿,姜悟的眼睛已经开始放水:“皇后。”



    “对,你寒假作业还在他们手里。”殷无执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直接跟他们说,你爸妈发现你寒假作业没了,你担心被打,所以要先把作业拿回来。”

    姜悟道:“太难了。”

    姜悟肯定是没那个本事上省重点的,他不爱读书,也不爱写作业,更不爱做卷子,他的人生理想就是瘫在那里做个被所有人做贡献的社会。

    身边传来一阵惊呼之声,几个大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了上去。

    那几个家伙发给姜悟的录屏就在群里安安静静地放着。

    殷无执道:“回家干什么,在这里就能说,你手机给我。”

    “你为什么不想我跟他们交朋友。”

    殷无执坐在床头,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软软趴在自己怀里。

    “也不用太着急吧。”

    殷无执关了灯。

    殷无执从盘腿坐改为趴了下来,他双手放在下巴下,默默与他对视,认真道:“我真没这样觉得,你能够打游戏就很了不起了。”

    殷无执没有前世的记忆,尽管他好像还在因为惯性对自己好,但姜悟不知道现在的他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

    “怎么不行?”

    “是没觉得,还是没嫌弃。”

    殷无执:“嗯。”

    “。”他还可以死。

    殷无执代入姜悟,道:“课题分离。他一定觉得每个人不该互相干涉,凭什么我们觉得好就是真的好,他有权利选择自己认为好的东西。”

    “绝对没有。”

    殷无执可以为了他消除记忆,只为给他最尊重而毫无偏向的爱。

    姜悟更爱趴桌了,因为他已经不能再一眼看到殷无执,目光要穿过中间的好几个并排的桌子,才只能看到他放在桌上拿笔的手。

    可即便有殷无执为姜悟续命,姜悟还是过的浑浑噩噩,头晕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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